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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最后一次的玩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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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夏夜,酷热难耐,二十几人挤在一间的帐篷更是热气腾腾,令人汗流不止。

    鼾声如雷,硌人床板,弄得上官鸿心绪烦躁,万分难眠,他又困又倦,却偏睡不着只能急得翻来覆去。

    忽闻一股清冽的幽香,像百合馥郁又似兰草清幽,独特的香气很难描述得出,但上官鸿却对这香味感到异常熟悉。

    嗅了半天才发现原来这股味道是从他身旁之人传来。

    本来睡在上官鸿身旁的人该是楚方君,可下午刘旦占床位时是连着三个一起占的。

    上官鸿用一锭金子换了靠窗的好床位,可楚方君却不舍得,便老老实实睡到了对面的大通铺。

    秦乐正睡得迷迷糊糊,突然感觉有人靠近,自觉弹起对着那人就甩了个极其响亮的耳光,啪的一声,打得上官鸿措手不及。

    “你干嘛呀!”

    秦乐怒意低沉:“你该问问你自己在干什么!”

    帐篷里黑乎乎一片,上官鸿虽看不见秦乐的脸,却也知道她肯定是怒气冲冲。

    捧着被打的右脸只觉火辣辣的疼,他哪里知道秦言的反应会这么激烈,“你我都是男人,我能对你做什么嘛?”

    秦乐眨了眨眼睛,略显心虚,“你这个人吊儿郎当的,谁知道会不会有什么断袖怪癖之类的。”

    “切,本大爷只喜欢女人,才不喜欢你这种五大三粗的乡野村夫呢。只是闻着你身上的香气觉得有些熟悉罢了,对了,你一个大男人身上怎会这么香?”

    秦乐将他往外一搡,凶横道:“关你屁事,没事儿别打扰我睡觉!”

    说罢,躺下继续睡觉。

    又过了一刻钟头,上官鸿无聊的戳了戳身她的背脊,小声道:“喂,你该不会还在为上次在玉丘坡的事情生我气吧,你也忒小气了,今天为这个床位你坑了我一锭金子我都没说啥呢。”

    秦乐静默无语,心中暗道:所以是谁一听说她要一锭金子就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再有,上回玉丘坡若非她及时追回刘旦,后果不敢设想,他知情不报就算了还敢说自己小气,简直太不要脸。

    将上官鸿的手指拍掉,秦乐道:“我没生气了,但你别再同我说话了,我要睡觉。”

    明日是正式入卫所的第一天,她可没空和这无赖争辩。

    “既然不气了,也就是和好了。那我能靠近你一点睡觉吗?”

    这是什么逻辑?不气就是和好?她哪里要和他和好了,况且就算和好也不能靠近睡觉啊,她可是个女的!

    坚决道:“不行,要是被我发现你过了界,明天你就知道厉害了。”

    “又是卸手臂吧?那我也不怕,反正你也未必打得过我。”上官鸿毫不畏惧。

    秦乐道:“我有帮手!”

    “那我也有帮手,而且我还有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到时候上上下下都是我的帮手,你觉得就你们六只拳头能抵得过几十只吗?”上官鸿无赖道。

    “我……”

    两个人你争我往,互不相让,这话语也是幼稚。终于不知道过了多久,秦乐再扛不住了,眼皮子不停打架。

    她真不明白究竟要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养出上官鸿这样的荒唐老赖,烦得要命。

    明日是第一日她可不想一整天都哈欠连天的,无奈于某人实在太过胡搅蛮缠,只好无奈摆手投降:“随你吧,只是不许太近,我要睡了。”

    说着,往邹得山的位置凑了凑,彻底睡死过去。

    上官鸿如愿的往里靠了靠,他倒是不嫌热得慌。待闻到熟悉的香味,整个人顿时都沉静下来,只片刻后倦意就滚滚袭来,他沉沉睡去。

    翌日,天还未亮,震天的号角声响彻青仓山脚下。

    上官鸿刚一被这号声惊醒,睁开眼发现周围人竟都换上了新兵衣裳,梳洗完毕,可他却还躺在被窝里。

    “秦言,你怎么不叫我,我们昨晚不是和好了吗?”

    秦乐将被子按照吩咐叠成了方块状检查了一遍才缓缓转过脸,笑眯眯的对他道:“我有说过要和好吗?噢,对了今天是第一日呢,自求多福吧。”

    轻轻拍了拍上官鸿的俊脸,秦乐忽然觉得今日他竟顺眼了不少,随后雀跃的跑了出去。

    上官鸿望着秦乐的背影翻了个白眼,不想和好就算了,不叫他就不叫他,受罚的又不止他一个,对吧,“方君~”

    良久无人应他,不安的坐了起来,朝对面望了一眼,通铺上除却豆腐块似的被子便是空荡一片。

    秦言那个斤斤计较的家伙不叫他,可以忍,可楚方君居然也没叫自己?

    “楚方君,老子杀了你!”

    站在演武场上的楚方君莫名其妙的打了个喷嚏,背心一阵发冷,他心道:奇了,现在不是夏季么?

    秦乐跑到演武场,一眼就看到人群中十分显眼的邹得山便朝他这处跑来。

    邹得山身高九尺,又因自小练武,人虽然憨直了些,确实是个十分难以让人忽视的角色。

    甫一站定,后侧的刘旦探头前伸,小声问道:“言哥不是比我起来得还早么,怎么现在才来?”

    秦乐胡扯一通:“就是忘了个东西所以折返去拿了,没事,还不算迟。”

    “哦。”刘旦点了点头。

    这可是正式入营的第一日,他心中激动万分,还想和秦乐说什么,却被邹得山阻拦道:“现在是在演武场上,未得长官命令少说话,不然是要挨军棍的。”

    邹得山有个当了十多年兵的爹,此行自然是受了他不少的点拨。

    他这么一说,两人嘴巴赶紧合上。

    这三人稳住不语,却止不住其余人心中的亢奋激昂。

    从今日起他们就是裕朝的士兵,保家卫国四字彷佛就如同带了金辉一般的烙印刻在他们的身上,怎能不令人精神振奋。

    演武场正对着地阔十数米的高台,突见一个穿金色铠甲的男人了走上去,正对着众人。

    这将士约摸五六十岁,身形高瘦,面容蜡黄,神色严肃,一双老鹰的眼目光如炬,令人见之生畏。

    一看就知他是个不一般的人物。

    “呀,竟是陈将军,他……他居然亲自来带我们这些新兵!”人群中有人惊呼道。

    秦乐不识此人,刘旦更是一脸茫然。

    邹得山见状,细心为他二人小声介绍:“他是裕朝开国功臣陈炀之子,陈戚。今年五十有八,打了不下百余场战,本朝著名的八大战役里,陈戚就占了两桩。他能来带我们这些新兵确是意想不到。”

    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山哥好聪明啊,竟什么都知道。”刘旦夸赞道。

    邹得山听不得别人赞誉自己,不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有些面红,“我父亲曾经做过陈将军的属下,而且我此生最敬佩的人也就是他了,所以知道的不少,你们若还想知道,等吃饭的时候同你们好好说说。”

    几千人同声讨论,赞誉之声绵绵不绝的传入陈戚耳中,但见他非但不露喜色,反而眉头一皱,面色黑沉,“无端出声者,二十军棍伺候!”

    到底是有名的将军,一句话便震慑住了在场众人。

    若说薛年易挥鞭时是猛虎,那陈戚便是令人见之就心惊胆战的豺狼。

    场上正是战战兢兢,日头早就升了起来,清晨旭阳并不灼人,众人却汗流不止。便那汗水渗透进了眼里,也是没人敢动手擦一擦的。

    这老将可是沙场修罗,气场非同一般,谁敢造次?可这世上偏偏就有人擅长作死。

    此时换好新兵服饰的某人,急跑的鞋子都掉了一只却还不自知,连声呼道:“呀,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来晚了,真是不好意思啊。”

    自有士兵是不认识上官鸿这只奇葩的,可无论认识的或是不认识的,看向他的目光竟出奇一致。

    彷佛有“唰”的一声,数千双眼睛朝他看来。

    皆是四分同情,五分无奈,还有一分便是留作给他收尸之时的哀痛吧。

    “咦~你们怎么都这么看我呀?”上官鸿扣了扣脑袋,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