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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刘辉一家来到长平生活也过去了三个春秋,如今的莫晴空已然长成了聪明伶俐的小姑娘,成日里不是跟着自家哥哥和花二家哥哥四处撒野,就是跑回晴岚乡,找花二嫂子家的三个姐姐上山疯玩儿,加之刘辉和刘年对莫晴空的宠溺,刚刚三岁的莫晴空就有了长平小霸王的称号,这一称呼甚至被晴岚乡的孩子们也叫了起来。
每当旁人说起要如何管教莫晴空时,刘辉总是一副孩子还小,大了知礼了自然就好了的模样,刘年更是将那些说妹妹各种不是的人家的小孩,挨个警告了个遍。见着刘家人护短的样子,渐渐地,关于莫晴空的教养问题也不再是众人关注的焦点。对于这一点,旁人不懂,花二家两口子,多少还是能理解的,毕竟,莫晴空是那样出生的,刘家想让她顺着自己的天性长也是无可厚非的。
不过,这孩子倒的确是个好的,心地善良、嫉恶如仇,帮着花二家大丫打过好几次仗了。前些年,旁人多少都有些欺负大丫那软弱性子,如今有莫晴空守着,大丫那孩子也活泼了许多,性子也不似从前那般唯唯诺诺的了。这让花二家两口子更加疼爱莫晴空,真心将她当做自家亲生女儿疼,如今,莫晴空在两个临近的乡里,显然是更加无法无天的存在了。
这天,恰逢刘年打架被学堂先生扣下罚站,刘辉被请去学堂的特殊日子,百无聊赖的莫晴空被自家阿爹送去了花二家蹭饭,而一向运气极好的莫晴空,正好赶上花二伯家围猎回来。不大的院子里堆放着各种体型的小动物,这一幕,让从未见过这么大阵仗的莫晴空傻了眼。
待自家阿爹匆匆交代了些听话之类的,匆匆走了后,莫晴空仍旧傻愣愣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哈哈,爹,你快瞧,咱家小霸王吓傻了。”
不待花牛高兴几秒,作为老爹的花二伯便给了自家儿子当头一巴掌,“怎么说话呢,越来越没个样子了。”
见自家老爹板着脸瞪着自己,花牛顿感肉疼,赶忙举着手讨饶,表示再也不敢了。而此时,莫晴空也在花牛蹩脚的演技中回了神。
“二伯,这些都是你打的吗?”
看着莫晴空难得的乖巧样子,不等自家老子说什么,花牛抢着道:“那可不是,当然了,这也不止是我爹打的,还有我打的呢,瞧,那个长耳朵的就是我打的。”
莫晴空朝着花牛手指的地方看去,一只灰白相间、眼眸通红的小动物,竖着两只长在头顶的长耳朵,正一脸愤怒的盯着自己,双脚不断在地面使劲儿的蹬着。
“你别瞧它体格小,气性却是极大的,被咱们逮住了,不一会就能把自己气死。”花牛见莫晴空盯着小动物发呆,立时解释道。
“它叫什么啊?”蓦地,立在一旁摘菜的二丫插话道。
闻言,花牛有些尴尬的看了看莫晴空,瞪了二丫一眼,转头向自家老爹求救。
花二伯见状,好笑的摇了摇头,道:“这应该是今年新生的物种,我们都是打过几十年的老猎手了,这种动物也是今年才见到的,这次不过是第二次见。”
“哎呀,这么稀罕的动物都被咱们家花牛猎到了,真是厉害。”花二嫂子不知何时从灶房里走了出来,立在花牛身边,笑着夸奖道。
花牛闻言,有些不好意思的瞥了莫晴空一眼,脸颊微微泛起了红晕。花二家两口子见状,对视一眼,略带着些欣慰的看了眼莫晴空,随即都笑了起来。
突然地,那只说不上名字的小动物,在花二家和睦的氛围中缓缓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见状,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霸王莫晴空竟突兀的哭了起来。
这下,可惊着了花二家的所有人,大丫原本一直在灶房里,透过窗户看着院子里的一切,此时见莫晴空哭的不能自已,加之父母傻了一般呆站在原地,顾不上手上忙着的活计,手忙脚乱的从灶房里跑出来,一个没注意,踩翻了放在灶房门口的一盆血水,即使差点滑倒也顾不得其他,赶忙跑到莫晴空身边,将她带进了自己房间。
三丫见好不容有个比自己小的妹妹玩,还被花牛惹哭了,顿时尖声道:“你打什么不好,非要打这种玩意,打来也就罢了,还拿来在妹妹面前显摆,你当谁都和你一样,看着小动物断气儿找乐子啊,现在好了吧,妹妹都被你吓哭了……”说着说着,三丫也红了眼眶,见状,二丫赶忙丢了手里正摘着的菜,一把将三丫搂进怀里,二人随即进了大丫的房间。
“爹,我……”花牛一脸懵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身边的二老,脸上写满了无措。
花二嫂子恍然回神,深深看了自家儿子一眼,随即看向脸色莫名的自家男人,叹了口气,终是道:“怨不得是莫云的孩子呢,这点真是一模一样……”
敏锐察觉到自家二老的情绪变化,花牛有些后知后觉的明白了什么,有些懊恼的低垂着头。一时间,原本笑意融融的院子里顿时冷清了下来。
然而,与院子里的氛围不同,莫晴空在大丫的房间里,感受着姐姐们真心的关爱,心里一时暖融融的,方才的小插曲也很快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最后,还是二丫忍不住问了起来。
“晴空,你方才是被吓到了吗?”闻言,大丫和三丫都责怪的瞪了二丫一眼,原想着赶紧找些话题搪塞过去,谁知,莫晴空竟轻笑了下,主动回应起来。
“大概是吧,方才那小动物和我说疼,还说他恨抓住它的人……”
“什么?”闻言,三丫顿时尖叫起来,“你是说,它和你说话了?”
“你能听懂它说话?”二丫眼睛都看直了,不可置信道,“那它不是和我们一样?”
“天呐,要是和我们一样,那它一定疼死了。”三丫接话道。
看着几个姐姐轮番讨论的样子,莫晴空一时也怔愣了。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突然,大丫的房门被花二嫂子推开,手里还端着几碗稀粥。
“阿娘!”见到来人,姐妹几个顿时激动起来,七嘴八舌的说起了莫晴空的遭遇。
“阿娘,妹妹说,她能和小动物对话。”三丫最先抢话道。
“没错,晴空说,刚才那个小动物和她说话了,小动物说它疼,还说恨死了抓它的人……”二丫赶忙接话道。
闻言,花二嫂子脸色铁青,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莫晴空。大丫见状,生怕又将莫晴空吓哭了,赶忙道:“阿娘,你这是做什么,可别吓着小妹了,小妹许是今天吓到了,做不得数的。”
“怎么会,妹妹从来不撒谎的。”大丫看着三丫梗着脖子理论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冲着三丫眨了眨眼睛。
花二嫂子不再关注自家孩子的互动,她双眼直溜溜的注视着莫晴空,直到后者有些不知所措的挪了挪身子,这才缓了缓情绪,柔声道:“孩子,这种事情你还跟谁提起过?”
闻言,大丫房间里的众人都愣住了,片刻后,莫晴空轻声道:“我这也是第一次听到,没和旁人提起过,就连我哥和我阿爹都不知道。”
“好,这就好。”听到莫晴空的话,花二嫂子顿时松了口气,身体微微向后仰了下。
见状,大丫赶忙将自家阿娘扶到床上,有些关切的帮阿娘揉了揉肩膀。
花二嫂子轻手打断了大丫的动作,仍旧看向莫晴空,叮嘱道:“回头这事儿,我们会和你阿爹说,记得再不要对旁人提起。”
说完,她扫视着房间里的其他人,神情无比严肃道,“你们几个也听好了,今天这事儿谁也不知道,没听说过,知道吗?”
“娘,为什么啊……”二丫不解道。
闻言,花二嫂子沉默下来。三丫见状,拉了拉二丫的衣袖,示意她别再问了。这时,院子里响起了刘辉和刘年的声音,花二伯也叫着花二嫂子,让她去灶房收拾点吃食。
花二嫂子面色有些不自然的看了看莫晴空,将她揽进自己怀里,在她的耳边轻声道:“孩子,要想活命,一定记得我说的话,千万不能让旁人知道了,一定记住。”说完,花二嫂子不顾房间里自家孩子异样的神色,拢了拢头发,径自出了门,随着花二嫂子一同离开的还有二丫和三丫。
怔愣中的莫晴空看着几人离开的背影,有些不知所措。一旁的大丫见状,赶忙将莫晴空拉到床上,紧紧握着莫晴空有些微颤的小手,无声的安慰着。
“大姐姐……”莫晴空闪烁着无辜的大眼睛,大丫从里面看到了惊恐和不安。
“别怕,有姐姐们在,还有我爹、我娘、我弟弟,加上你爹和你哥,这么多人给你撑腰,天神来了也不怕。”感受到大丫真切的关怀和鼓励,莫晴空终于不再发抖,微微勾了勾唇角。
此时,门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莫晴空想,今夜怕是回不去了,就住在这里,和大姐姐在一起,心里倒是能安稳些……想着想着,莫晴空竟真的在大丫的安抚下睡着了。而另一边的主屋里,气氛就凝重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