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焕发了事业第二春的钱县令这两天在县衙可谓威风八面,衙役吏员换了一大批自己提拔的人上来,县丞主簿也对他客客气气,总算有了点上下级的样子。
再想着之前顾怀许诺的帮他在京城走动,钱县令只觉得自己那晚的决绝真是和自己之前高中进士一样意义重大。
于是他殷勤的向后院顾怀早请安晚汇报,只想这个王爷多呆一会儿。
然而顾怀清楚袭击他的根本不是什么马匪,而是暂时他还没有证据也报复不了的杨少虹,所以也就对剿匪一事不怎么上心。
换了一身白底蓝格的闲适道袍,穿着硬底黑面软靴,解了发髻只在脑后束发用红绳系了个随意环扣,顾怀施施然走进了柳清房间。
柳清下午时候已经醒了,替她把脉的老夫人说是没了危险,烧退了以后再服两天的药就能痊愈。
柳莹从救回顾怀柳清后也是睡了半天才缓过来,此时在柳清房里,在和姐姐说着些什么。
眼看顾怀进来,两姐妹停了悄悄话,顾怀还没开口,柳清的小脸就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柳莹大惊:“姐姐你又发烧了?”
顾怀也被柳莹噎了一下,他在另一边坐下,先向柳莹道谢:“这次能逃出生天,多亏了柳莹姑娘引走追兵,又奔波一天搬来了救兵,辛苦柳莹姑娘了。”
柳莹脸上浮起压抑不住的得意之色,大度的摆摆手:“王爷太客气啦,不过王爷你也太聪明了,怎么想到躲在水洞里的,我从那儿过了两趟都没发现。”
顾怀有些好笑:“当时也是迫不得已...我背着柳清姑娘想要渡河,走到一半才发现根本过不去,转头才发现了那个洞,这才躲了进去。”
他又看向柳清:“柳清姑娘身体可曾好些了?”
柳清不敢抬头看顾怀,这下子真是连脖子都红了,只是小声:“好些了。”
顾怀有心想说些什么,但看着柳莹坐在一边,只能尴尬说道:“那我待会儿再来看柳清姑娘,有些事想和柳清姑娘说。”
柳清看着顾怀逃也似的背影,也想说点什么,但看着身边的柳莹,也没敢开口。
柳莹呆呆的看着这奇怪的两人,有什么现在不能说?
她觉得这两人真古怪。
.....
从后院逃出来的顾怀不想去打扰剿匪热情高涨的钱县令,陈县丞那天拜访完他后也称病放权,他也没脸去拜访,想了想便打算去街上逛逛。
县衙来往的衙役吏员们都知道这是个大人物,虽然钱县令没说具体的身份,但那比见了亲爹还热情的样子也让他们猜出来背景一定了不得,当下遇见的也就恭敬肃立行礼。
顾怀点头回礼,一路出了衙门。
他打算买三匹马。
既然已经没了栽培钱县令的心思,那还是不要太占别人便宜。
他在街上走了走,看见一个大大的“当”字,眼前一亮走了进去。
当铺的伙计也没想到这么个走在街上鹤立鸡群气质不凡的公子哥会进店里,赶紧迎了上去。
这个年代道袍装扮很常见,首先佛教虽然已经落地生根,但还没到原本历史上彻底压倒道教的地步,再其次...现任魏皇不是挺信道教嘛,上有所好下必效之,道袍装扮就这么流行起来了。
当铺伙计是真没见过能把道袍穿的这么好看的年轻男子,举手投足之间沉稳优雅,随意的束发透着股洒脱的味道,负手行走的样子还真有些仙气。
顾怀拿出一块玉玦:“小哥,掌柜何在?在下想当些东西。”
伙计赶紧请顾怀坐下,还给顾怀泡了杯茶,把掌柜请了出来。
掌柜朝顾怀拱手:“可是阁下有物要当?是死当还是活当?”
顾怀点头致意:“可有区别?”
掌柜坐下开口:“阁下须知,死当乃彻底变卖,活当则是留有票据,日后可以靠票据赎回。”
顾怀了然,递过玉玦:“死当。”
玉玦入手,掌柜先吃了一惊,入手温润,材质绝佳,而且工艺是掌柜平生仅见,他越观看越吃惊,不由好奇起眼前年轻人的身份起来。
但最终还是忍下了询问的冲动,能拿出这种东西,要么非富即贵,要么江洋大盗,哪种他都得罪不起,于是诚恳报价:“此物价值不凡,阁下可是有急事急需钱?死当的话,本店能出三百两银子。”
顾怀有些意外这个店家的诚恳,三百两算是很公道的价格了,于是直接点头:“确实急需用钱,就死当给贵店吧。”
掌柜满意颔首,让伙计给顾怀换了更好的茶叶,写好了当票,递给了顾怀。
顾怀拱手致谢,问过了牲畜交易市场,便移步出了店门。
朝着伙计指的方向走了不远,就看到了牲畜市场的围栏,与此同时一股喧闹声传了过来:
“这儿马老汉我养了五年,是野马王产下来的,怎么就不值五十两了!”
“你这老汉何其可笑,野马群都在人迹罕至的地方,遇见都难,你还吹这是野马王的后代,我看你是想钱想疯了!”
“莫要胡说!老汉家住十里屯,本就有野马群,以前野外割草遇见野马群路过,才吓走野马王捡到小马,养了五年才长大,五十两少一分不卖!”
“大家散了散了,这老汉失心疯了,一匹马卖五十两谁人敢买?”
在一旁听了半天的顾怀总算搞明白了怎么回事,人群渐渐散开,只剩下个白胡子佝偻老人牵着匹马站在原地,还有些气愤的说其他人是眼红他的马,恶意诋毁。
顾怀摇摇头,正准备走开,却突然发现了有些不对。
他在凉州长大,西凉卫是魏国的养马地,他也算是从小骑马到大的,虽然以前没在意过马匹的种类,但一匹马能不能跑健不健康基本算是能一眼看出来。
此刻那只马安安静静的站在老人身后,通体漆黑,只有四蹄雪白,毛色油亮,肌肉发达,确实是一匹好马。
但顾怀可不知道所谓野马王的后代是真的还是老人随口吹出来的,他上前想仔细观察那匹马,却遭老人阻止了。
“公子小心,这马儿性子烈得很,一言不合会咬人尥蹶子的,公子远观就可,小心受伤。”
顾怀笑笑:“我看这马很安静,不像老丈说的那么野。”
老人摇摇头:“公子有所不知,这马儿刚捡到的时候就不吃东西,后来又喜欢和老汉养的其他马咬架,就连喂它的老汉我都轻易近不得身,发起狂来骇人的很。”
他可能是看着顾怀的打扮,觉得这是个买得起的客人,又赶紧吹嘘:“公子要知道,这马儿虽然脾气不好,但跑的很快很远!老汉家里的马全部跑不过它,从十里屯到县城百里距离半天就到了,五十两绝对值!”
顾怀和这匹马对视了很久,感觉这匹马真的很特殊,流线型的肌肉蕴藏着爆发的力量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顾怀甚至能从它的瞳孔里看到自己,他越看越喜欢:
“好,就五十两!老丈这匹马我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