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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亚索又一次从昏迷中醒来的时候，榕依旧坐在他身边。
但和上次不同的是，榕手里拿着一根伊诺水烟，并未点燃。
榕的脸看上去依旧坚毅，但在亚索看来这张脸却比上回柔和了很多，这或许是两人间流动的亲情羁绊在作祟。
听见亚索的动静，榕转过身，他的烟头微微发亮，像是火光，但那实际上是远处初升的朝阳。
他看着自己这个同母异父的弟弟，心中百感纠结。
一方面是出于亲情，另一方面则是出于他一贯执行的正义。
为了确认些什么，榕缓缓开口。
“亚索，你还记得艾欧尼亚宣言吗。”
亚索察觉出了榕的不同寻常，他调动着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回答道。
“人类或是精灵，飞鸟或是游鱼，地生万物都属于艾欧尼亚的一员，我们互助友爱，我们团结协作......
我在此宣誓，若普雷西点的钟声敲响，无论是在诺克萨斯的蛮荒边境，亦或是在蝇营狗苟的祖安深处，我都将响应普雷西点母亲的呼喊，为之付出我从艾欧尼亚获取的一切。”
榕点了点头，继续问道。
“亚索，你要发誓，你会遵守这份宣言。”
这奇怪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亚索皱起眉头，回答道。
“我，亚索，在此宣誓，在我恪守的所有信条之中，艾欧尼亚宣言高于一切。”
“呼...”榕叹了口气，但仍不放心地交代道。“我希望你记住自己所说的话。”
“我会记住的。”亚索回答道，然后补充了一句，“哥哥。”
似乎是被这个久远的称呼触动，榕缓缓起身，神色复杂。
榕的眼神盯得亚索浑身难受，但他感知到了榕的情绪，只好硬着头皮回应着榕的注视。
榕把那根伊诺水烟交到亚索手里，轻拍着亚索的手背。
“小的时候你最爱抽这个......以后，你可以随时随地抽烟了，再也不受御风道场的束缚。”
“哥哥？”亚索瞪大眼睛，满脸不解。
榕叹了口气，身形佝偻，在逐渐明晰的晨光之中，亚索仿佛看见素马凭栏叹气。
“以后你就不是御风道场的学徒了。”榕如是说道。
亚索知晓他语句中的坚决和不舍，但他并不明白何至于此。
和素马一样，榕没给亚索问问题的机会，他的声音随着木门的咿呀声传来。
“去卢米娅城，随便找个战斗学院修行吧，以你的天赋...在哪里都一样。”
这究竟是......为什么？
亚索下意识地握住伊诺水烟，放在鼻子前闻了闻，伊诺山的烟草带着一丝沁凉，尔后才是令人眼角发麻的刺鼻味道。
我不应该是一个欢脱的人吗，为什么会拿到一个这样莫名其妙的剧本？
亚索如是想着。
......
历经两个小时的长途跋涉后，亚索到达了卢米娅城。
这座城市他来了不下八百次，但或许是因为心境原因，亚索依旧有初见时的新鲜感。
在亚索发呆间，城门口的麋鹿雕塑低下脑袋，若有若无地瞟了他一眼。
面对这稀松平常的一幕，亚索迈着步子，开始朝着榕口中的战斗学院走去。
据亚索所知，卢米娅城少说有十七座战斗学院。
亚索记得每所学院院花身体的形状、身上的胎记、到达某些时候的时间、以及武力值......这段看似没有什么鸟用的精力倒是为亚索提供了不少便捷。
在烈日下走了二十分钟，亚索停在了这所名叫“杜伦”的战斗学院门口。
从综合实力上来说，杜伦学院的战斗力绝对凌驾于其余学院一大截，因为亚索每次来这里试图不可描述的时候都会被揍得相当之惨。
亚索走进校门，瞟了一眼门口的布告栏，今天恰好是报名的最后一天。
榕是提前知道这些么？
带着疑惑，亚索避开涌入学院的那些跃跃欲试的外来者，径直朝着教导处走去。
在人来人往间，亚索不禁找到了一丝作为新生的期待和雀跃，能够重温学生时代所带来的奇妙感觉真是令人雀跃。
随着他距离大路越来越远，身边穿着杜伦学院制服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他们胸口挂着颜色各异的胸针，从中大抵可以推测出他们的实力水平。
和瓦罗兰大陆通用的武力区分等级不同，战斗学院采取的都是年级制，从一年级到六年级共六级。
六年级毕业生的武力等级约等于各个职业的中级水准，但因为在学院中接受了系统的战斗训练，他们会比那些“野路子”更胜一筹，这也是战斗学院存在的意义。
人来人往间，不少学生打量着亚索，毕竟只有学生会的干部才能够进出教师办公楼，况且他还没穿制服。
不过从这小子坦荡荡的表情上来看，他应该是某个老师的直系学生吧。
亚索拐了个弯，直直朝着一年级教导处走去。
他刚想推门，但忽然听见里面传来了争执声，于是他收回右手，乖乖站在门边。
门内是两个女人的争吵声，一个人在激烈地说些什么，另外一人则是不时回应。
这听上去并不像是一场争执，更像是一场单方面的言语攻击。
一个女生的声音动听，但说出去的话却尖锐无比。
“你只是刚入学的学生，要不是看在你外公的身份上，我们会让你加入学生会吗！加入学生会这才第一天，不对，这还没有开学！你为什么要管其余社团的事，这让我们学生会难堪你知道吗！”
一口气骂完这么长一段，那个女生激动地喘息着。
另外一人等到她喘息完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学姐，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对不起有什么用！”那个尖锐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说！你是不是故意惹事的！趁着蓝凌学长去了普雷西点，你故意想让我们学生会蒙羞！”
“学姐...”那个柔弱的声音哽咽着，她想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剩下断断续续的，“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