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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神眼神真挚,往日的执着在这一声‘川茭’唤出口时通通烟消云散。他目光恳直,俨然一副多年未见的痴情人的面容。
火神嘴角突然咧开,满足地笑了。
就在他的手快要触到林艾脸的那一刻,孟峄突然回神将林艾拉到一旁,挡在他身前,林艾也才从痴懵中醒了过来。
“火神怕是认错人了。”
孟峄怒火中烧,仍是假装从容。火神沉醉在幻梦中无法自拔,眼前这个人真真切切就是他等了千年的川茭啊。
“怎会认错,等了千年,怎能将她看错了。”
火神的泪终于忍不住从脸颊落下,他身上原本强烈的杀气平复了下来,倒变得温顺了许多。
孟峄回头看了一眼林艾,眼中有些许责怪她的神色。
“火神,我叫林艾。”
林艾眼神坚恳地盯着他。
三人对峙不下,火神只好作罢,他心里清楚得很,眼前这人便是川茭,也是历经千年转世成人的另一个女子,又怎会记得千年之前的事情。
火神终是让他们走了,又只剩他一人孤零零待在枯林,无人问津。
一路上,孟峄心事重重,他不时瞅一眼林艾,千万种思绪混乱不堪。
快到竹林,他终于忍不住将林艾紧紧搂紧怀中。
“你这是做什么?”林艾欲挣脱开。
“别说话。”
林艾侧脸贴在孟峄胸口,她闭上眼睛细细听着,他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快,听着杂乱无章。
“你到底怎么了?”林艾竟觉得有些心疼。
她贴着孟峄的胸口,竟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踏实,她索性摊开手紧紧抱住孟峄,感受从未有过的安宁。
竹林后,楚怡萱心如刀绞,想哭哭不出来。
咸池宫内这下热闹了许多,木由喜出望外,他道:
“恭贺尊主大喜。”
“哦?有何喜事?”菅梨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里。
“尊主,适才小妖在枯林正守着,突然听见一阵打斗声,走近后,竟然听到火神与青龙林艾的对话。”
“林艾?”
“是。火神竟叫那林艾川茭。青龙孟峄说,火神怕是认错人了。尊主猜猜,火神说了何话?”
木由一脸喜不自禁的表情倒让菅梨感兴趣许多,她赶忙从木榻起身,问道:“火神说了什么?”
“火神说:等了千年,怎会认错了她。”
此话一出,菅梨先是一脸质疑,紧着,她霍地起身。
“哈哈哈……”
连声大笑后,她甚至连走都不愿再走,直接一跃到木由面前,亲手将他扶起,道:“你这一说,本尊倒明白了,难怪这林艾非妖非魔亦非神,竟有这般法术,便是本尊都只得与她战成平手。”
木由跟在菅梨身后,亦为自己有如此重大发现感到欣喜,他道:“尊主,莫非这林艾便是唯一可以进弱水之人?”
“那还用你说!过了巧妙,本尊竟将这川茭的名字给忘了。你可知这川茭便是鲛王的闺名。当年川茭以己之身铸成鲛骨剑,与火神合力打败妖神,如今过了千年,这川茭也该转世投胎了。
木由,若说这世间只有一人可横渡弱水,那你觉得该是何人?”菅梨目光突然变亮了许多。
“恭喜尊主。”
“先别着急。”菅梨瞥了木由一眼,她慢悠悠走上木榻,端坐在木榻上,她神色突然变得有些许紧张。
‘眼下这人是找到了,可却是个不好收拢的主。我欲得到鲛骨剑,可这林艾亦是为了鲛骨剑而来,这可如何是好?’
菅梨这才焦头烂额,眼见着这个秘密快要人尽皆知,她便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刻将这些人诛杀个干净。
“尊主可是在为林艾忧心?”
“这林艾可不是好控制的,她的法术与我一斑,我又如何控制的住她。”
“尊主大可放心,小妖心中已有妙计。”
说罢,木由趴在菅梨耳边低语,话毕,菅梨满足地笑了,示意他先走。
木由满面春风,难得被菅梨这般信任,也是他多年处心积虑得来的结果。
木由手中带着利剑,与那一行妖兵仍坚守在枯林。午时,天气实在太热,枯林并无庇荫之处,木由便一人偷去了弱水河畔。
果真有水的地方会凉爽很多。木由靠着一旁的树,一会儿便打起了盹。
枯林平日本就寂静,木由睡的浅,睡梦中竟听到有碎石扔进水里的噗通声。他下意识睁开眼睛,贴着树慢慢移动了过去。
果然看到林艾独身一人站在弱水河畔,她一动不动地看着远处,偶尔会俯身捡起一颗土石子或者枯枝,扔进弱水。
林艾缕缕伸出脚,试图踏进弱水,可刚快贴近弱水时,她又赶忙收回了脚,后退了一步。
林艾若有所思地蹲下身子,又欲将手伸进弱水探探究竟,木由在枯树后躲着看得惊心动魄,恨不得推她一把,又忌惮斗不过她,只得认认真真盯着她的一举一动。
约过了一个时辰,林艾终是放弃了,她四下张望,见周围无人,这才放心地离开了。
木由这才松了一口气,他从枯木后出来后,立刻便又回了咸池宫。
“尊主,属下刚刚在枯林,又遇到林艾。”
菅梨大喜,仿若一切尽在她的掌控之中。
木由道:“林艾似乎已经猜出来那女子是自己,刚刚在弱水边,她缕缕伸出脚想踏进去,却在贴近弱水时又收了回来。”
“孟峄与火神可在?”
“这二人并不在,依属下看来,这林艾恐是独身一人来的。她试图试探完后,四处张望,是确定了无人跟踪才离开的。
尊主,属下看这林艾早想得到鲛骨剑,也是怕那二人与她相争,故独身前去试探。”
“木由,此事尽在你我二人掌握之中,你继续去枯林监视,若有异动,及时回咸池宫与我告知。”
“是。”
回到竹林,林艾满脸心事,站在篱笆外,她正欲推开门,又后退了一步,脑中尽是弱水河畔。
‘倘若我是鲛王川茭的转世,便是这世间唯一能踏进弱水之人,可若错了,便是万劫不复。’
林艾想到自己刚刚在枯林的举动,不禁打了一个寒颤,若是这一步错了,便是……
林艾终是推开门进去了。
“林艾,你去何处了?”
孟峄眼里尽是担忧,经历火神一事,孟峄最担心的不是鲛骨剑,而是火神。
“我……出去转了转。”
“可曾见到火神?”
“并未,你怎么了?”林艾看着满脸忧心的孟峄,不知怎地,竟有些痛心。
“那便好,林艾,他说的你莫要放进心里,你就是你,你是林艾。”
林艾自然知道他在宽慰自己,可火神的话她不得不信。
林艾放松一笑:“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