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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没有骨气的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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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月不一定会出事的,你可以问芙尔。”伊莎贝拉看着被司阳揪住耳朵的芙尔,昔日的宿敌对手已经没有了往日的风采,像一只受了惊的小兔子。

    芙尔双手摸着自己的耳朵根,她不知道伊莎贝拉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司月是谁,只看见司阳的眼睛里像是出现了神采,放开她的耳朵,问她,“鲁安东会不会把德曼抓到主城去?”

    把德曼抓到主城?鲁安东大人这次代表联合王国来支援,确实是要带回去一些年轻的样本,芙尔颤抖着点了点头,“会带几个年轻的回主城……”

    司阳突然激动起来,抓住芙尔的肩膀,“他抓德曼回去干什么!?”

    “复苏使者正在研究,可能是有关兽人种魔法封印解除的,具体我也不知道!”

    “妹妹可能还没有死……”司阳自言自语道,心中的希望再次燃起。“他们应该还在路上,你带着我沿路追过去,如果我妹妹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芙尔心中气愤却哑口无言,以司阳的实力杀了她不要太简单,想不到角兔一族的公主,芙尔城的城主大人,也有任人宰割的一天。“神种为什么要介入下三族的战争,你们这个言而无信的种族!”

    司阳嗤笑一声,道,“我不代表神种,我只是一个德曼的哥哥。”

    芙尔城以南,广袤无际的雨林大陆,被兽人种称为复生之地。

    这里兽人种的城市远远超过了妖精种,盘根错节的地理环境是兽人种最适宜居住的地方,他们在这里发展了几百年的血统文明,建立了属于兽人种族的强大王国,被称为联合王国。

    联合王国最初是由数百年前三个强大的兽人战士建立成的,“复生”也是从那时候开始。起初联合王国的复生计划,就是唤醒因圣战失败而被神种封印的兽人的魔法回路,圣战之前的兽人凭借着兽人血脉的传承,不仅在速度力量上有很大优势,同时还可以有优秀的魔法适应力,再加上兽人的繁殖能力,血统加成,那时候的兽人强大到难以置信。

    即使圣战后失去了使用魔法的魔法回路,仅凭借强大的体能,兽人战士也不会畏惧中三位的巨人种和矮人种。而曾经强大的兽人种,尤其是在以群体血统加成的情况下,一群兽人即使是上三位种族也要忌惮三分。

    联合王国所谓“复生”的意义,且不说魔法对于兽人的能力提升有多大,任何一个种族都想夺回曾经属于自己的东西,尤其对于一个代代相传,凝聚力极强的种族。

    联合王国建立之初,三个兽人长老召集了绝大多数的同胞,希望研究出解除神种桎梏的方式,一直到三个长老逐渐衰老直到销声匿迹,也不知道联合王国究竟研究到了什么地步。

    不过从如今的兽人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没有兽人可以使用魔法。

    复生失败了,但是联合王国并没有放弃,几乎所有兽人的城市都加入了联合王国,在下三族的大陆上,没有任何人任何种族可以和联合王国实力相抗衡。

    逐渐,联合王国中的种族就不仅仅是兽人了,不少喜欢独来独往的魔灵种也加入了联合王国,慢慢地,竟然还有兽人种一直以来的敌人,妖精种也加入了联合王国。

    联合王国的统治者也改朝换代,起初是三个兽人长老,之后是他们各自的使徒,再后来,就完全换了一批人。到现在,联合王国的最高统治者,八个复生使者中,竟然有两个是魔灵种。“复生”的旗号没有变,但是王国的气氛发生了很大变化。

    很多强大的兽人战士,从最初的以接近主城加罗城为荣耀,慢慢地变得更倾向于偏远的地方自治一隅,王国的高层是不是还在以夺回兽人种失去的东西为灯塔前行,已经不得而知了。

    南方的索罗曼峡谷是加罗城通往芙尔城贾斯城的唯一通道,同样也是进入雨林大陆的路口。从这条怪石嶙峋的天堑通过,就会进入兽人种的天堂。

    天还没亮,一行车队从峡谷经过,前面带头的是几个高大的兽人战士,他们在队伍正前方拉着马车,马车里装满了晶石,队伍最后是十几个年轻的德曼,他们手上虽然绑着绳子连在一起,但是脸上却充满了笑容。

    “穿过这个峡谷就是联合王国的地盘了,没想到我也能到主城去!”

    “是啊,本来芙尔城的名单里都没有我,幸亏贾斯城的人攻城死的太多,突然把我算进去了!”

    “哈哈,我也是这么来的,这下家里人就每年都能吃到肉了!”

    年轻的德曼在后边边走边聊,憧憬着到了主城之后的美好生活。兽人的城市每年都会挑选一些年轻强壮的德曼,男女不限,送到联合王国主城加罗城去,虽然没有人再回来,但是但凡去了主城的人,家里的生活都变好了。

    德曼们听城里的兽人们说,主城里的德曼是不被当作奴隶的,他们和兽人享受一样的权利,甚至更好,这个消息让德曼们有了生活的希望,谁能在每年重重选拔中获得一个名额,说是为祖上争光也不为过。

    一个年轻的女德曼靠近前面的马车,从怀里掏出一个烤熟的薯子,从车厢栏杆的空隙中扔了进去。

    司月就躺在这个装满了晶石的马车里,她和其他的德曼待遇不同,她是唯一一个可以坐车不用走路的,也是唯一一个被关起来的。

    自从被大耗子鲁安东撞晕之后,她已经昏迷了几个小时了,马车晃来晃去,她有点清醒过来。睁开眼睛,揉了揉还有些痛的后脑勺,就看见了眼前的食物,再一抬头,就看见了栏杆外面朝她微笑的少女。

    “你可醒了,我看你什么东西都没带,一路上肯定会饿的,快吃点东西吧。”

    司月有些懵,鲁安东没有杀她?这是在哪?这群德曼在干什么,为什么他们被绳子绑住还像是郊游一样开心?

    捧着还有余温的薯子,这是她来这个世界第一次有机会吃到这种蔬菜食物,司月突然反应过来,这些德曼,是兽人城市的德曼!

    “这是哪?”司月问女孩。

    女孩看了看四周,说,“到索罗曼峡谷了,再往前就是联合王国的雨林地了!”

    联合王国!司月意识到自己已经上了到联合王国的车了,她透过栏杆,看见队伍前面有几个赶马车的兽人,后面的德曼虽然绑着,却是个个开心的要命,虽然绑着身子,但是根本没人看守他们,如果想走就能走的了,可是竟然没有人有逃跑的意思。

    “我是芙尔城的伊林,本来没有被选上去主城的,结果贾斯城的德曼死的太多,就碰巧被选上了。你是那个城的?贾斯城吗?”

    我算是康斯纳城的,司月在心里想着没有说出口。

    “被选上干什么?”

    伊林一愣,十分自然地说,“去联合王国主城呀!”

    “啊?去那干什么?”

    “呃,怎么感觉你傻里叭唧的,当然是去过好日子了!”

    司阳惊呆了,咱俩谁傻里叭唧的啊,这妹子是不是疯了,一个奴隶德曼去兽人的联合王国主城过好日子,怎么想的出来的?非我族者,其心必异啊!

    “你……你们这些人都是?”

    “对呀!”伊林快乐地说。

    疯了疯了,还说的那么开心!

    司月也不再理她,左看看右看看,她是在一个马车的车厢里,上面有顶棚,四周有栏杆,说是栏杆,也就能塞进来一个薯子,人肯定是出不去的。

    前面赶车的兽人虽然不管后面的德曼,但是司月却没办法逃跑。想来想去也没什么办法,干脆先把薯子吃了填饱肚子吧。

    如果让哥哥知道,他一定会赶过来救我的!司月边吃边想。

    索罗曼峡谷两侧是高耸的岩石,中间低洼且绵长,应该是很久以前的一条大河干涸之后形成的。车队在这条峡谷里走了大半个小时,终于快要走到头了。

    司月也用这时间和伊林聊了聊,原来各个兽人的城市每年都会选一些年轻人去联合王国主城,具体做什么没人知道,因为去了主城的人都再也没有回来过,不过他们的家人却是得到了一些好的待遇。

    这不就是去献祭了吗!司月心里想着。

    去了就再也没有过来,估计到了主城就开始煎炒烹炸了。

    这个妹子倒是天真烂漫,人也挺不错的,司月想着如果有机会逃走,一定要劝她一起走。

    “快要走出峡谷啦!出了峡谷就进雨林地啦!”伊林兴奋地大喊。

    司月却心急如焚,都过了这么久了,哥哥怎么还没有来找自己呢?又懊恼自己没用,就这么一个栏杆就把自己困住了,去炸晶石炮的时候也是因为跑得慢才被抓了。

    司月正在低沉的时候,突然听见伊林说,“前面怎么不动了?要休息了吗?”

    司月顺着她的目光朝前面望去,是个身上披着灰色斗篷的人站在马车前面,赶车的兽人不耐烦地喊,“前面的,别挡路!”

    那人也不言语,转过身来,脸上带了一个白板面具,雕刻着红色的花纹。

    司月心头一紧,这人的身型好像是哥哥,虽然看不见脸,但是感觉像是哥哥,是他来救我了吗?

    “干什么的,还不让开!”兽人喊道。

    “狩猎的……”那人开口说道,声音十分低沉,不像是司阳的声音,司月的心一下沉了下来。

    那人说完就从斗篷下抽出一把长刀,这还是司月在这个世界第一次看见这么熟悉的武器。妖精都是不用武器的,哥哥也只给自己买了一把小刀,派不上什么用场,兽人们平时也会带一些武器,不过都是大锤大棒之类的,这种正常比例的武器还是第一次碰见。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长刀一挥,马车上的一个兽人没反应过来,当场被砍成两截,其他的兽人见同伴血溅当场,一拥而上。

    夜晚是兽人的主场,速度和力量都提升了一大截,而且兽人还有出色的动态视力和夜视能力,几个兽人在峡谷中像是影子一样来回穿梭,因为不知道这人是什么种族,不过一刀劈死一个兽人战士,实力还是不容小觑的。

    穿着灰色斗篷的男人也动了,他身形一晃,就消失在黑暗之中,兽人们速度极快,只看清几道残影就追了上去。

    德曼们吓得面无血色,眼看就要进入雨林地了,这个时候发生变故,可就把他们的大好前程给断掉了。

    “你们还不趁现在赶紧走!”司月看着这些德曼惊恐的样子,却一点逃跑的意思都没有,只好对伊林说,“伊林,其实我是康斯纳城的,不小心被联合王国的人抓住才变成现在这样,你真的相信他们说的,以为兽人能让德曼过上好日子吗?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把我一个敌国的人和你们一起带回去,为什么那些去过主城的人再也没有回来过?”

    难道这些德曼从来没有想过这么简单的道理吗,仅仅一年一两块坨子肉真的有这么大的吸引力,都让所有人停止思考了吗?

    伊林也很惊慌,听了司月的话内心有些动摇,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不会的……”

    “你是个好人,我只能告诉你,到了主城绝对不会有什么好事,他们已经中毒太深,我希望你能活下去……”

    伊林抬起头,神色十分复杂。

    突然一个身影闪过,站在马车旁边,竟然是刚刚那个披着斗篷的人,他转了一圈竟然又回来了。

    这人拎着刀来到德曼们旁边,德曼一个一个面无血色,围在一起发抖,那人却十分熟练地手起刀落砍断了他们的绳子,一句话都没有说,又走到车队前面,扛起那个兽人的尸体,转身就要离开。

    司月还困在马车里,她赶紧朝着那个人大声喊:“等等!请你救救我!”

    那人明显愣了一下,像是十分好奇,转身一刀砍碎了马车的栏杆,面具后的眼睛盯着司月,半晌开口说道,“跟我来。”

    司月站起身,看了看伊林,见她还在犹豫,就说,“不要因为那些听起来就可笑的谎言丢了你的命!”

    斗篷男已经扛着兽人的尸体走远了,司月没有办法,赶紧快步跟上去。

    伊林坐在地上,看着两个背影慢慢消失在黑暗中,内心挣扎不已。而她周围的其他德曼都吓得半死,虚惊一场过后,他们想的第一件事不是趁乱逃跑,而是担心那几个兽人战士还会不会回来接他们继续去主城。

    伊林看着左右的同胞担心兽人的样子,第一次意识到德曼竟然这么没有骨气。

    “她说的对,不可能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好的……”伊林说道,她身上已经没有了绳子,其实就算是有绳子,想要逃跑的话也可以轻易解开,兽人甚至都不会阻止。那些拼命想去主城的德曼,他们身上的隐形的绳子才是最致命的。

    伊林起身朝着原路跑去,却突然迎面撞上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兽人,兽人巨大的身躯挡在前面,居高临下一脸狰狞地看着伊林,阴冷地说道,“你要去哪?”

    伊林吓得跌倒在地上,兽人一把把她拎起来,走回车队旁,一看拴着德曼的绳子被砍断了,马车的栏杆也毁了,里面那个鲁安东大人特意交代过的德曼也跑掉了,更是愤怒起来,嗓子里发出野兽的嘶吼声。

    兽人陆续都回来了,每一个都红着双眼,刚毛炸起,他们给德曼重新绑好绳子,驱使着马车进入了雨林地。

    兽人们这次变得谨慎起来,绳子打了死结,还派人在一旁盯着这些德曼。伊林心中绝望,因为自己的后知后觉,这下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了。同时她也更确定了司月的话,如果真的是让德曼去主城享乐的话,兽人根本就不会管他们。

    联合王国要他们,绝对不是让他们过好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