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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六章 各人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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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夜里,四太太睡不着,一时靠着引枕坐起身来。

    旁边四老爷被惊动,朝里侧翻了个身。

    四太太便以为他醒了,开口说道:“只要侯爷在圣上面前提一嘴,十分就成了七分,这么好的机会,白白就浪费了,只恨你不是那块材料,我也没不知道分寸到那种地步,舔脸去侯爷面前相求。”

    说出去的话,空谷无音,半日里也没响儿。

    “要不然咱们四房何至于此,今天明哥儿哭得我心疼!”四太太听躺在里面的四老爷吧唧吧唧嘴,乎乎睡的正香,还含糊说了句呓语,心中陡然升起股火来。

    侧头望了望昏黑的室内,心里很不是滋味,摇头压下了火气,无声叹了口气。

    谁让她没怀在嫡母肚子里,当初能嫁给高家老四,已然算是高嫁。这么多年苦心在府里经营,又抵得什么用。女人终久是要靠男人的,男人在外有权有势,女人在后宅里才跟着有地位有体面,说话一呼百应,抬得起头来。

    只是她嫁了个胸无大志,不知上劲的男人,性情倒是温和,又足够百依百顺,可有什么用呢,要是在外有能耐,她何不愿意当个如侄媳妇沈氏那样万事不操心,全凭侯爷做主的温柔娘子。

    她这一辈子算是一眼望到头了,只希望妙儿能嫁得个好夫婿。当今圣上励精图治,当官赶上了好时候,自身有能力比出身还重要一些,可不能走她的老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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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三太太和三老爷同桌吃饭,三太太给三老爷盛粥,将粥碗放在三老爷手边,笑说:“今日是你生辰,早点归家吧。”

    三老爷喝了一口粥,缓半天才说话,“去鄞州任职,我志在于此,和涵哥儿无关,这话烦劳你传给母亲。”

    三太太将筷子尖上的酸黄瓜在白磁盘里点了又点,“老爷还是自己对母亲讲吧,妾身说的一直都不算,老爷也是知道的。”并没有抬头。

    三老爷两大口把碗里的粥喝完,拿过帕子擦了擦嘴,已经出屋了。

    三太太坐在屋里无声叹了口气。

    这时候陪房马婆子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进屋,见三太太坐在饭桌旁默声不说话,也不吃东西,适时赔笑着说:“奴婢见着老爷脸色不好似的,怎也不知老爷这般年岁了,怎么还有那小孩的心性,老太太和太太您都是向着老爷的,哪个不是为了老爷好,不说外任辛苦,单说这里面的水深得,连舅老爷都说这事不行,老爷怎么就不听众人劝呢。”

    三太太轻笑了笑,“让他折腾吧。”到最后总是要听老太太的,这么些年了,也没少折腾,到头来怎样,还不是没离了礼部。

    马婆子陪笑说:“那太太吃饭,一会还要去老太太那请安呢。看今日是老爷的生辰,老太太要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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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风院里,高凛西轻声起来,见里侧娘两个睡的正好,会心笑了笑,下了床。

    在安怡居时,因有二太太在旁,老太太并没多说什么。问了问三太太给三老爷准备了什么饭食,然后让众人散了。

    沈暖玉领着馨香要回暖风院,五太太在后面叫住:“三奶奶,你家去?”

    沈暖玉听人唤,回过身来,见是五太太,笑应了一声:“回暖风院去,您有事?”

    五太太快走几步上前,握住了沈暖玉的手:“家里蒸了梅花糕,想请三奶奶过去尝尝。”怕人不去一般的,紧接着说,“就不知道三奶奶肯不肯过去赏光?”

    沈暖玉想,上午又整理不上文件了。平时从没和五太太有过交集,这会过来相请,为了什么,不会是关于高寒冷昨天晚上跟她讨论的选鄞州布政司的事吧。

    一到了五太太的素云院,孙婆子就端来了一盘新出锅还冒着热气的梅花型糯米做的点心。

    “三奶奶你吃。”五太太笑着让道。

    沈暖玉拿起一块吃,回想昨天家庭聚餐时,看到的高五老爷,距离的太远,只瞧着是细瘦细瘦的身型,穿着锦袍。高寒冷昨晚只说高三老爷是个好官,却并未提及高五老爷。

    如果五太太真是因为选鄞州布政司的事找她过来,想是会闹得很不愉快。高寒冷不是个因公济私的人,要是高五老爷是知任鄞州的合适人选,那不用五太太出来走动,如果不适合,五太太只会闹得个半红脸。

    若要是个知事明理的,一笑了之,大家以后还正常相处。若要真心胸狭窄,想着高寒冷说一句话就顶用的事,都不帮衬自己的亲五叔,肥水流入外人田,因此再存了嫌隙。

    “用不用蘸点白糖?”五太太一口不吃,坐在椅子上笑看着沈暖玉吃。

    沈暖玉看五太太一副就等着她把手里的梅花蒸糕吃完,好说下话的样子,很有一种想中途跑路的冲动,“已经很甜了,不用再蘸糖,五婶娘别单是看着我吃,您也尝尝。”

    五太太因心里存着事,答非所问的道:“那让丫鬟拿点蜂蜜来?”

    再磨蹭,一块糕点也吃完了。

    这时候孙婆子又端茶来,先起头道:“昨日在和乐堂,闹出了多大的乱子,侯爷素来是不愿动怒的人,昨日却因娇姐儿动了大气,一屋子人没有敢接话的,倒是三奶奶您,拦着劝着,几句话就把侯爷劝好了,奴婢看在眼里,三奶奶说话,侯爷是听的。”

    沈暖玉听孙婆子此言,基本证实了心中猜想。

    这时候五太太伸过手来,握住了沈暖玉的手,“五婶娘有个不情之请,还得求涵哥儿媳妇帮忙。”

    “五婶娘怎么说这样客气的话,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您开口,要是在我能力范围之内,我哪有不帮您的道理。但要不在我能力范围,也只是有心无力,您别怪我。”

    这段日子五太太也观察出了,侄媳妇沈氏是个好说话的,听这话更是握着沈暖玉的手,笑说:“现如今谁不知道涵哥儿在圣上面前是很说得上话的,他五叔这不是在衙里任职,前几年在礼部,这几年又调到了刑部去,一直就不可心,这不是现今有个好机会,听说是鄞州缺个布政司,要是他五叔能到任上……”五太太自己也说的心虚,又见沈氏垂眸听着,一言不肯发,越说越没自信。

    身旁孙婆子忙帮衬着说:“这在圣上面前,原不过是侯爷的一句话。在侯爷面前,又是三奶奶的一句话,要三奶奶肯帮衬,真成了事,五老爷,五太太,五房里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念着三奶奶的好。”

    能说出这话的五太太和其陪房……沈暖玉心里笑了笑,不宜过密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