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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暖京华正文卷第一百零三章一丝情面也不讲四太太一看拿出来的是银票,当即眉开眼笑了起来。
四老爷也笑了,把白天在衙里的经过说了,“……涵哥儿还求我来着呢。”
四太太把那三百两银票好生收起来,叹道:“你个心直没心眼儿的,你当你会刻个杯雕个花的,就是大本事了,要涵哥儿真想买那什么松花木杯,这三百两银子能买一车回来,涵哥儿做人周到,这是变着法,留足面子体谅咱们呢。”
四老爷听了,兴高采烈的劲儿就没了,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蔫吧不说话了。
反倒是四太太骂了他,“人家帮咱们,你倒还不高兴,再这样丧头丧脸的,你外面去住,别在屋里!”
四老爷除了自诩木匠手艺人这一个嗜好,还有个不成文的嗜好,被自家这夜叉一骂,再不好的心情也烟消云散了。
当下脱袍子洗漱,熄灯睡觉。
四太太见了又忍不住骂道:“半百的人了,还当自己是个黄毛,脸上是那晴雨表,一会愁苦一会乐。”黄毛指黄发垂髫。
四老爷嘿嘿一笑,第二日又起大早在窗跟儿底下那个油黑漆的木匣子里,掏出那一套帮助他成为艺术家的工具,雕刻起了他的宝贝们。
同时间暖风院里,高凛西抱着沈暖玉在床上说调情的话。
沈暖玉太困,一句没听进去,他体力好,臂力又足,推也推不开,挣也挣不托,无奈下只能由着他摸摸索索占便宜。
“昨晚你对我实在敷衍。”
沈暖玉被激的一下子睁开了眼睛,天地良心,昨晚那般,高凛西那登徒浪子要还说她敷衍,她可不干了!
沈暖玉拿开他的手往一旁推,人生气的时候说话总有点语无伦次:“我……我不想和你说话!”
高凛西禁不住笑起来,看看外面天色,他又该起身去工作了。
“工作”这个词还是从小女人那里学来的,这些时候,总是听她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词,什么“直男”“茶女”的,闻所未闻。
高凛西自己起来穿衣裳吃早饭走了,沈暖玉腰酸没起来。
等在安怡居请完安出来,见四太太停住脚步在等她,“涵哥儿媳妇一会忙?”
“不忙。”沈暖玉想着从高凛西财产中拿出来的那四百两银子,“四婶娘有事?”
“无事,无事。”四太太笑着握过了沈暖玉的手,提议说:“有日子没见睿哥儿和曦姐儿,想的紧。”
然后沈暖玉邀请四太太去暖风院坐坐,将两个孩子抱了出来。
四太太抱孩子的时候,拿手指量了量两个孩子的小脚,三日之后,果然给两个孩子每人送来一双绣花的泥金袜子。
那袜子十分小巧好看,想来是花了不少的功夫。
“原是我自己绣的,当姑娘的时候偷懒,没把手艺学牢靠,平时怕惹人笑话,不常做活。”四太太抱睿哥儿在怀里,轻轻摇着,侧头笑和沈暖玉说:“这是咱们娘们好,我又疼爱这两个孩子,绣了这一双袜子来,涵哥儿媳妇可别见笑。”
沈暖玉握了四太太的手,近来她自己也动摇了,她竟然真对高凛西动了心,想要离开侯府的意愿也不再强烈。
人与人相处,交的是心,是交心还是敷衍,各人心里也都是明白的,沈暖玉不再说那些“要这针线再不好,我们的可就真都没法看了……”一类的话,只是看向四太太说:“您对两个孩子的情意,玉儿心领了。”
四太太眼见着沈暖玉一脸真诚,也不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场面话,握了握沈暖玉的手说,“这一家子里,女人才是最主要的,娶了个好媳妇能兴三代,说的可也正是家和万事兴,涵哥儿娶你,真是娶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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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糖铺子的生意也迎来了旺季。
这天郝婆子遵家里男人的嘱咐,拿来账本过暖风院来请沈暖玉过目。
“这阵子白糖怎么卖这么多钱?”沈暖玉看着成倍增长的数字,心里就有兴奋的火苗悦动。
郝婆子喜笑颜开的道:“外头的人都说咱们铺子里买的糕点上糖多,吃着甜,一来二去,有那等回头客,不买铺子里的糕,专门买白糖了。”铺子里赚的多,郝仁分的钱也就多,外加上奶奶为人敞亮大方,连带着她也是给一份工钱的,换衣裳的季节又给他们两口子做新衣裳,就连她们夫妻二人家里铺子的这么跑,连脚力车钱都给包了!
郝婆子现如今是真满意了,她想着她还真是大富大贵的命。
前几日刘大强就打发人来说,经过她的点播,和他日复一日的实验,用黄泥洗糖法真制出来了高纯度的白糖。
沈暖玉这几日就有想赠资建厂,成立暖玉糖业责任有限公司的打算——在这里应该叫手工作坊。
但这是一件需要费时费力的事情。仅凭现如今跟在她身旁的郝婆子夫妇和刘大强父女三人,断然是做不成的,她需要找合伙人入股。
人选倒也真有那么一个,京华书店的老板华永惟。提起他来,沈暖玉有种自己被他戏耍了一回的憋屈感。
什么落魄生意人,他可是沧州大盐商华罗通的小儿子,离家出走到京城里来做生意全是富家公子哥的任性。要不是有一次沈二叔在家书中提起在沧州施行十段锦法的情况,说华姓盐商熟悉政策,相助不少,她看了想起来华永惟也说自己是沧州人,几次书信一打听,才得知了他的身份。
他大名叫华京,字永惟。
“郝仁说临近年关了,讨问奶奶是不是也把铺子里做的有特色的糕点包几样,送回府里留着奶奶和侯爷送礼、打赏人,也好当给咱们铺子扬扬名气?”郝婆子笑着讨问说。
沈暖玉收回思绪,点头表示同意。
晚上高凛西下衙回来,吃晚饭的功夫,沈暖玉特意捡了盘子里的糕点放在他手旁盛菜的小瓷碟中,“侯爷尝尝这个。”
高凛西不喜甜食,也从来没有吃零嘴的习惯,皱了皱眉头,表示他不吃。
“还能药着三爷?”沈暖玉非是要他尝一尝。
屋里没有旁人,高凛西扬了下眉,讨问道:“娘子非是要夫君食用,有什么好处没有?”
沈暖玉当即一黑脸,“侯哥想的倒好呢,原本想着侯爷每日三更灯火五更鸡的,案牍劳形劳神,有了好东西,妾身觉得好吃也想请侯爷品尝,好心当成驴肝肺,侯爷倒好意思和我讨要起了好处。趁早和侯爷明说了,一文钱的好处也没有,不禁现在没有,今晚上什么活动也没有,熄灯就睡觉,连话也不消说。”
“一丝情面也不讲?”高凛西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