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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展开，上面写着：别害怕，长大了我来接你。
沈念忍不住有些欣喜。
蓦地，她看见自己的兔子玩偶脖子上竟然多出一只怀表，很古朴的样子，她拿在手里仔细端详。
这时，一个小男孩出现在楼梯拐角，好像在找什么东西。
沈念叫住他，问：“哥哥，这是你给我的吗？”
男孩望向沈念摊开的双手，他眼神微闪，迟疑了几秒，然后点头，“对，是我。”
“你叫什么名字？”
“裴今安。”
“那我以后叫你今安哥哥好不好？”
“好。”
从那以后，沈念一心追着裴今安跑，整整十七年。
她认为他是那只会带她走出迷雾森林的怀表兔子，一束照进她灰暗生命的太阳光。
她想追随着他，追随着那个承诺会来接她脱离苦海的人。
可如今……
沈念笑了，她掏出手机，拉黑裴今安的电话、微信和一切社交联系。
最后，她注销了微博小号。
身边的瑛姐看着沈念面色并不好看，没有多问。
“叮咚。”
沈念的微信提示音。
她低头，是养母发来的信息。
【你去新昌路68号的咖啡厅，顾家的长子在那里等你。】
【沈顾两家是世交，不管他看不看得上你，你都得笑脸相迎，别得罪人家，务必维护好顾沈两家的关系。】
呵，这语气。
沈念深呼一口气，压抑的窒息感传来。
一定是沈雨岑不要的，才会让她去相这个亲，她已经记不清是第几回了。
前几回都被对方嫌弃她是个养女，不是沈家的嫡出千金，对男方家族没有任何助力，好在爷爷奶奶疼爱她，许诺要把沈家股份和财产全部留给她，这些人才勉强出来见面，图的跟裴今安没什么区别。
真讽刺。
“师傅，把我送到新昌路68号吧。”她道。
“你这是？”瑛姐问。
“相亲。”
到了咖啡厅，沈念一进门就看到不远处的桌前，一个男人已经等在那里。
“对不起，我来晚了。”
男人迅速收起刚刚一直把玩的怀表。
“没关系，我也刚到。”
沈念这才抬头对上男人的目光。
她有一瞬间的愣怔，这长得，也太帅了吧！跟之前相亲的歪瓜裂枣简直大相径庭。
沈雨岑是失心疯了吗？把这么好成色的男人推给她。
“你好，我叫顾司砚，今年28岁。”
声音也好听，似甘泉般清冽，沈念用她的专业评估。
“你好，我是沈念，今年25岁。”
习以为常的开场白，沈念不知道说了多少回，她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
“你知道，我是沈家的养女吗？”
顾司砚点头，“我知道。”
“那你是为了我爷爷以后会给我的财产？”
沈念几乎是笃定的语气。
顾司砚唇角微勾。
“你是这么认为的？”
“不然呢？全景城谁不知道沈家两位千金，真千金被带进沈家后，我就成了寄人篱下的养女，要不是爷爷奶奶的疼爱，我早就被打压的骨头都不剩了。”
“我不在乎。”
“那你图什么？走个过场回去好跟父母交差？”
“沈小姐可能不太了解顾家，我母亲已经过世，家里是他们一家人。”
沈念恍然想起奶奶跟她讲过，顾家现在是顾董事长和小三上位的李月汝，又生了一儿一女。
那不就是眼前这人的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日子肯定也不好过。
看着沈念表情里流露出同情，男人的眸子漆黑如墨，满是坦然和镇定。
“你不用同情我，我十八岁母亲离世后就从顾家独立了。”
言外之意，他现在跟顾家没关系了？
“那你今天？”
“实不相瞒，今天，顾董事长以我母亲生前留下百分之二十的股份要挟我必须来跟沈家千金相亲。”
沈念几乎是紧接着作出反应。
“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我不是真正的沈家千金，可能不会让顾董事长满意，你的股份估计也得不到。”
“没关系，如果是另一位沈家千金，我是不会来的。”
顾司砚的语气平静，却像是在沈念的心头投下了一颗石子。
“你的意思是？”
他话语一转：“你还记得九年前，曾经借钱给一个人吗？”
沈念摇头，她不太记得了。
顾司砚拿出一张截图递到她面前。
沈念直直盯着那张截图上的对话，渐渐有了印象。
九年前，沈念16岁。
那天她刚刚被沈雨岑诬陷打碎了养母高价购得的珐琅彩盘子，被养母苏文竹不分青红皂白就是一顿痛骂。
她已经不委屈了，又不是第一次沈雨岑把自己犯的错赖在她头上，没事都能编出事来找麻烦欺负她。
只是养母的态度让她窒息，分明五岁她被从福利院接回来，一家人都对她很好。
可八岁那年，父亲的前特助郑秋离把沈雨岑带回来说已经做了dNA检测，她才是沈家真正的千金小姐，而她是冒牌的。
至此她成了沈家最刺眼的那个养女，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连呼吸都是错的。
沈念回到房间，习惯性的打开微博。
广场上第一条微博：
【今日借钱，他日百倍酬谢。】
另一头的男孩此刻觉得滑稽，这个微博账号他申了一次也没用过，连用户名都是系统随机匹配的：用户加一串数字。
人家发个求助启示，好歹知道诉诉苦，拉拉同情票，他倒好，啥都没有，简直异想天开。
他以为，不等几秒这条微博就会被当做虚假信息举报。
他正准备删除。
私信的位置出现一条信息。
【你银行卡号多少？】
他回：【？不怕是骗子？】
【没关系。】
【为什么相信我？】
【你的头像。】
顾司砚目光移向那张母亲正怀抱幼儿时他的图片。
传送卡号过去，没多久，他的账户就出现了50万的金额。
那是沈念从小到大的全部积蓄，一分没留。
一个养女，她也只有这些了，还多是爷爷奶奶和长辈给的压岁、零用钱。
顾司砚无法形容他当时的感情有多冲击。
他点开对话框对方的头像，是一颗橙子。
他一看微博名：【在在的树洞】，点击关注，撤掉了自己的头像。
这是沈念的微博小号，她完全把它当做树洞来用，跟写小日记似的。
在这里她可以无所顾忌，因为她知道自己仅有的几十个粉丝全是僵尸账号，清一色的用户加一串数字。
顾司砚的微博账号混在里面简直融为一体，毫不起眼。
“所以，你是来还钱的？”沈念问。
“钱要还，恩也要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