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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少年郎想径直去肃魔部的,但他突然就改了主意,此刻的柳泉只想顺心而为,反正已到长安城,也不急于那一两天。
更何况他的修为突破到本我境巅峰,名叫樊仁的男孩有着不少功劳。
既得到诛妖十三剑的传承衣钵,也决心要做那逍遥剑仙。那遇天下不平事,便用剑扫平,遇世间有愧人,便要心无愧,否则他的道途难平。
接过男孩手中菜肉,柳泉眉眼弯弯:
“小樊仁,昨晚我刚给你的房钱就这么花掉不少,不心疼嘛?”
樊仁眨了眨重瞳:
“不心疼,钱挣了就是要花的,要不然就没用处了。”
“那你家还有炊具嘛?”柳泉调侃地笑问道。
男孩握了握拳,面色镇定地道:
“有的......”
“哦,那想来炊具应该是典当行不收咯。”柳泉拍了拍樊仁的肩膀,脸上笑容不减。
“......嗯.......”樊仁赧颜,被揭穿的男孩声音变得极低。
柳泉拿着菜肉,转身:
“好了,不说笑了,带我去你家灶房吧,我下厨给你露两手。”
樊仁点头,急走到前面带路,他心里暗道这么个天赋震长安,深不可测的高人怎么就像凡夫俗子般,和蔼可亲还会做饭呢。
柳泉和男孩想象中的高高在上,不沾染丝毫俗气的修道者形象截然不同。
想着想着,没注意路面的樊仁打了个趔趄,就在男孩和布满灰尘的地面进行亲密接触的时候,一只拉住了他。
“你小子注意点,分心想什么呢?”柳泉一手提菜肉一手拉着男孩后脖衣领,场面有些滑稽。
“好嘞,小的明白。”樊仁站好身子,继续带路,油嘴滑舌了起来。
柳泉哈哈大笑,这小屁孩性子放开了,倒也有点意思。
走到灶房,柳泉看到只有炉灶和一口锅愣住了:
“小樊啊,去再买点调味料,火折子和碗筷回来,哦,还有买点烧饼之类的食物。”
“好.......”樊仁有些忸怩,没有马上走。
柳泉挑起眉头:
“钱不够了吗?”
男孩点头。
昨晚吃完饭找散后的一串铜钱放到樊仁手上。
......
飞奔而去的樊仁又飞奔而回,手中拿着瓶罐碗筷,纸包的烧饼和火折子。
拿到要的东西,柳泉笑着让男孩先到房子大厅内等上一会。
樊仁起初还想看看修道者怎么做饭的,长长见识,但看到少年笑颜,也不好多说什么,一脸遗憾地走出房间。
灶房门关上。
用调味料腌肉,然后放在一旁。灵气能量化刃把菜切碎,对着火折子轻吹,把炉灶点燃,青葱加些许油入锅,水油碰撞,溅起滋滋声响。
翻炒几下,拿出腰间的葫芦酒壶,柳泉将其中带有果香的酒水倒入锅内,大火下,锅里青色渐深,最后洒下少许盐巴,家常的速炒青菜就出锅了。
再等片刻,柳泉把腌了不少时间的肉,也用灵气能量切成块状,扔进被热好的锅中,接着葫芦酒壶被倒放,醇醇酒水倾斜而下,溢满半锅,盖上盖子,加大火势。
......
男孩百无聊赖地站在房屋厅前的,踢着脚下石子,想到饭后要发生的事情,他愁眉不展。
身后飘来的香味让樊仁停止了忧思,转身看去,是拿着菜肴的柳泉。
少年明明气质超然出尘,应该和手中热气腾腾,香味飘散的菜肴半点牵连都没有,可就是这么一眼望去,毫无违和。
所谓修道者不食人间烟火,看来是假的,男孩默默想着。
扫了眼空荡的房子,柳泉笑道:
“愣着干啥,准备碗筷吃饭了,就在我房间里面吃吧,那有桌子。”
得着命令的樊仁笑逐颜开,兴冲冲地跑向灶房,刚刚所忧虑之事全然抛在脑后。
......
樊仁将两人份的碗筷放在柳泉房间桌面上,看着一盘青菜,一锅炖肉以及手中纸包的烧饼,笑嘻嘻道:
“有菜有肉。小日子舒坦嘞。”
少年和男孩一同坐下,揭开泥锅盖子,较之前几倍多的香味喷涌而出,让人食指大动。
酒水的酒精被高温蒸发,只留下果香和充盈的生命力。
加上肉香以及调味料的气味混合,樊仁忍不住收缩鼻翼,贪婪地呼吸着奇异的香味,因为身材矮小,又坐上木凳,其穿着草鞋的脚离开地面,不断晃悠。
“哈哈哈......”柳泉忍俊不禁。
和昨晚上的拘谨不同,男孩拿起筷子就往泥锅里夹去。
一口肉一口饼子,神仙来了都要流口水。
柳泉眯着眼睛,也夹起爽脆的青菜和软烂的肉块放入些许焦酥的大饼中,一口咬下。
果香,青菜中被锁住的水分,肉伴着调味料,饼的面香弥漫炸开在他的口腔之中,寻常人家的口腹满足也不过这样吧。
非是什么美食佳肴,味道比昨晚吃的酒楼饭菜更是差上许多。可柳泉却觉得这一顿让他吃得更加舒心,更加温馨,大概是有了家的味道吧?
看着眼前男孩笑脸,柳泉心底泛出温暖,有一种为人兄长的自得满意感。
两人相视而笑。
有些人心如花木,皆向阳而生。
少年如此,男孩也如此。
饭饱后,樊仁自告奋勇就拿起碗筷锅碟去冲洗。
柳泉没有客气,打了个饱嗝点头,随即拿起木凳走向房屋门口。在屋檐下惬意地斜靠在房屋墙壁,眯起眼看着垂射下地面的光影,嘴里低声唱起歌谣。
食后躲阴凉,坐看光影处。惬意哼小曲,悠闲叹人生。
这样的生活很好,但终究离他很远,体会一次就足以,再多了,柳泉怕就此沉沦。
喝着葫芦壶中仙酿,少年不自觉合上眸子,感受拂在脸上的初秋凉风......
鼾声微起......
手脚快速的男孩洗净好碗筷厨具,从灶房走出,看见柳泉靠在门墙旁睡着了,便蹑手蹑脚地走到院子中。
一步三回头,樊仁神色复杂,想叫醒柳泉,但终究没有开口,随着院子大门发出声响,男孩一去不回头。
......
走到自家房屋门街道前,樊仁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一脚又一脚来回踢起地上石子。
与他约定的那群孩子还没有来,今天的午饭吃得有些早了。
和煦的光映照到男孩脸上,拉起樊仁的影子,与其矮小的身材相比,显得高大。
有光但他却很冷,那种冷是发自骨子里的,和周围的温度无关。凉嗖的秋风吹起缝补了不知道多少次的衣角,男孩的双手作拳头握紧,身体发抖。
樊仁想哭,可想到娘亲生前总告诫他,男儿有泪不轻弹,眼眶打转的水就又硬生生地憋住了。
自打娘亲去世之后,他就再没依靠,如那无根之萍,随风飘荡。男孩很孤独,见周围居住的小孩都在一起玩耍,也想参与。
每次刚走到群童旁边,还没有张口,迎来的却是嫌弃,厌恶甚至害怕的目光。
嘴巴自是张不开,只能独自躲在一边,窥探着周围孩童的欢声笑语。
直到大块头的郑权向他伸出手:
“你怎么自己一个人,来一起玩啊。”
那时樊仁以为自己遇到了光,抬起眼眸,重瞳看向郑权,但对方眼中却露出了毫不掩饰的反感。
伸出的手没有收回,大块头眼中的反感也没有收敛。
最后孤独的男孩选择握住了对方的手。
再后来,事情因为男孩的软弱,往着扭曲的方向发展。
早慧的他其实明白郑权之所以向他伸出手,只是为了得到钱去买有趣的玩具,顺便证明自己的厉害,敢和怪物玩。
很多很多,男孩心里都清楚,但他不想再陷入孤独的泥潭,就这么将错就错,在另一个泥潭越陷越深。
“樊仁,钱拿出来了吗?”熟悉的声音打断男孩的思考。
抬头看去,是大块头郑权带着上午的那几个孩子。
还是毫不掩饰,带有反感的目光,得到过柳泉尊重的樊仁,突然间就觉得烦了,他想狠狠地一拳砸向眼前人的脸。
不为什么,只为出一口气。
“和你说话呢,怎么不回话。”郑权推搡着樊仁,前者比后者足足高出一个头,男孩吃力,脚下踉跄不断往后退。
大块头郑权见樊仁不说话,完全是不饶人的姿态:
“哑巴了?还是说你不认我这个朋友了?”
樊仁低着头,任由推动,嘴唇已然抿成一条直线。
“嘿,郑权就这啊,看怪物都不给他面子。”
“就是说。”
身后边的几个同行孩子的议论纷纷,让郑权自觉面子丢失,他手上的气力加大了几分:
“说话,说话!”
退无可退,樊仁被推到了墙角,头依旧低垂,也不言语。
“行不行啊,郑权,实在没钱我们就先走了。”身体其中一个孩子火上浇油地喊道。
另外几个孩子也在一旁作壁上观,笑嘻嘻地指指点点。
郑权回头:
“少逼逼叨叨的,我肯定要......借得到钱。”
大块头郑权转过头欲要威胁。
这时,樊仁猛然抬起头,稚嫩的脸上,满是狰狞还有凶光,重瞳透着狠厉。
竹竿细的手臂划过空气挥出拳头,狠狠地砸向郑权鼻梁骨处。
在身后几个小孩不可思议的视线中,郑权的鼻子被打得飚出鲜血。
鼻子传来的剧痛感让郑权瞳孔收缩,他退后几步,瞪大眼睛看向瘦弱的少年,他不明白一向好欺负的家伙今天怎么就动起手来。
躲在院子大门后,透过缝隙观看的柳泉嘴角上扬,他在男孩出门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过来。
“你这个怪物怎么敢的,我好心和你做朋友。”郑权胡乱抹着鼻腔里流出的血。
樊仁脚下加速,跑向郑权:
“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没有你这样的朋友!”
拳头再次挥向郑权的脸上,但这次在空中就被大块头抓住:
“哈,你这细胳膊细腿的,不会觉得自己真的能打过我吧?如果不是你刚刚偷袭,前面那一击我就能轻松接下。”
男孩忽视了自己和对方的体形差距,再加上长年累月的营养不良,他的力量完全不是对手。
甩开樊仁的拳头,郑权另一只手做拳打向男孩的腹部。
只是一拳,从未打斗过的樊仁就已经半跪在地面上,痛的站不起来。
感受着腹中的翻江倒海,樊仁有些后悔了,他觉得自己太莽撞了,敌强我弱,应该忍一忍的。
后边观战的几个小孩看热闹不嫌事大,为郑权喝彩:
“真有你的,郑权,一拳就撂倒怪物了。”
躲在门后的柳泉脸色难看,但他没有丝毫出手帮忙的意思,这个关卡要男孩自己来过,要不然会留下魔障的。
想是这么想,可柳泉双拳紧握,已经进入了雷法加身状态。
要不然装晕过去?樊仁冒出念头。
郑权在伙伴的喝彩中,洋洋得意,他走到樊仁跟前,将手中的鼻血甩在地面。
显然大块头见了血,不想这么轻易放过樊仁。
“怪物,不知道你哪来的勇气,不会是你的租客给的吧?怎么被人收作**了?有人给你撑腰了是吧?”郑权言语极尽羞辱。
听到尊重自己,如同哥哥的柳泉被侮辱,樊仁直视对方,重瞳闪过丝红光。
郑权被这一瞥搞得愣了神。
紧接着樊仁使出吃奶的力气,把大块头推倒在地,忍着腹痛,骑了上去,乏力的拳如雨点打在其脸上。
身后的几个孩子被这反转看呆了,面面相觑,七嘴八舌的讨论一下子就停止了。
吃痛的郑权用手捂着脸,长安城生长的蒙童,哪里见过这般阵仗,声厉色荏地叫嚷:
“我爹可是武者,你再打下去,到时有你这怪物好看。”
樊仁不理会,满眼通红地继续打着身下人,拳头伤害不算太大,但架不住打击次数多,郑权不多时就已经变成了大猪头。
缓过重瞳效果的郑权,遭不住疼痛,大叫一声,推起身上的樊仁,开始还手,与男孩扭打在了一起。
其力气自是比樊仁大,很快樊仁就落了下风,也是满脸开花,惨不忍睹。
男孩却满不在乎,像是发疯的野兽,顶着拳头,以伤换伤。
郑权惧怕了,他用尽全身力气推开樊仁,然后往家方向跑去,几个围观的小孩作鸟兽散了。
人去街空,独留全是伤的樊仁趴在地上,男孩早就没有力气了,完全就是靠口气强撑着。
别说追击,现在的他连爬起来都做不到。艰难地翻起身子,樊仁红肿的眼睛看向天空,不肯闭上。
暗中观察的柳泉打开院大门,他的脸庞出现在男孩视线之中:
“其实我一直在看,怨我嘛?”
“不......怨。”樊仁咧嘴笑起,很难看。
“舒坦嘛?”
“舒坦。”
要说的千言万语和大道理堵在柳泉喉中,继而只化成了一句话:
“好好活着。”
“好。”说完,樊仁缓缓闭上了倔强的双眼。
把受了伤的男孩抱起,柳泉如风吹进了院中房屋,让怀中的男孩身体平躺在床,仙酒用大量水稀释,灌入樊仁嘴中。
在仙酒作用下,男孩生命体征很快就稳定下来,伤势好转起来。
柳泉脸色仍是冷峻,他真的很生气,而现在这气需要找个人来撒一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