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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从怀里拿出一个布包,颤抖着递到元兰面前,“姑娘,我家里穷,没什么银子。这是我老伴的嫁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看看能不能换一口吃的。”
布包打开,里面是块破旧的银锁。
元兰收下东西,道:“能。”
“谁家要是实在出不起钱,也可以拿值钱的东西来抵,我能给你们换粮食的一定换!”
众人见状,也有些动摇。
接着,很快有人站出来,拿出银子道:“我也相信你,银子给你,你看着带!”
出声的人越来越多,白言在一旁一个一个将名字记下来。
陈里正和吴九儿看着大家都站起来,又气又恼,“你们都疯了吗?就算他白言有几分功夫,可哪能与天斗?”
村民们不说话。
吴九儿继续说:“你们的银子交给她就是白瞎,还不如自己留着。反正我是不会交这个银子的!”
她怎么看元兰都像图谋不轨。
一旁的老人叹气,道:“吴婶子,你们家还有粮,不知道我们的苦楚。现如今这天气,能有一个人说给我们带食物,至少是个盼头。”
“你家吃穿不愁,自然用不着去外面带吃的。可我们也需要活路啊,你不帮,也不要奚落别人的好心。”
吴九儿被教训了,脸上顿时红一阵,白一阵。
陈里正一直在旁未说话,隔岸观火。
他家不缺吃的,也没人敢到他这来抢吃的,所以旁人的死活和他没关系。但元兰非要做这个事,他也不拦着。
要是成了,是他这个里正在背后大力支持的成果。要是没成,就是元兰自己一人的行为,责任自然要她那个可怜的姐姐来担。
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作响。
元兰清楚他在想什么,也不介意,转眼本子上一页便记满。
除了一些家里不缺吃的人家,基本都给元兰送了钱,没钱的便拿出东西来抵,碎银子和铜板收了一堆。
出发前夜,娟婶在厨房里忙活,元蓉给元兰收拾东西。
“外面雪冷,你多穿几件衣服。风寒才刚好,若是有什么不舒服一定立马掉头,没人会说什么的。”元蓉道。
元兰点头。
她又往元兰的包袱里塞了衣服,和鞋袜,“山路不好走,要是出了什么事,一定不能穿着湿衣服。干粮我都给你放在另一个行囊了,够你们两人吃。”
娟婶急急忙忙从厨房出来,怀里揣着几个鸡蛋,用布包好放进行囊里,“干粮没什么营养,姑娘你路上带几个鸡蛋走,别苦了自己。”
说着,娟婶的眼睛有些红。
元蓉的眼睛也红了。
元兰连忙上去给了两人一个拥抱,道:“你们这是干嘛呢,我不就是出个村吗?搞的我要去壮烈赴死一样。”
“呸呸呸!”元蓉堵住她的嘴,“不要说那个晦气字。”
元兰连连点头。
次日一早,元兰轻装上阵,走到村口。
一旁的白言,大包小包,活像一头驮包袱的老牛。
村口的积雪已经被清理了许多,一条小道连通着外面。元兰拿着一根棍子辅助,慢慢的往前走。
没一会,便看到几乎让所有村里人都绝望的一幕。
大雪封山,一颗大树直接倒下,横压在路上。树上全是雪,树干上结了冰,树后面的积雪还不知道堆了多远。
前面几乎完全看不到出路。
难怪大家都这么绝望。
这颗大树只有到了春天,冰雪消融,大家才能合力把它搬开。
元兰没想到这么快就犯了难,在一颗石头上坐下,“眼前这条路肯定是走不成了,咱们得绕过去。”
白言看了看四周的山,觉得有些难办,“山上全是雪,又结了冰,稍有不慎摔倒就会出意外。”
元兰自然也知道。
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她站起来,“咱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想办法绕过去。”
幸好她昨天巧思奇计,将两人的鞋改造了一番,现在防滑能力大大提升。再加上背包里的工具,谨慎点应该能绕过去。
白言见状,不再多言。
从包里拿出绳子,白言将两人系在一起,又拿出元兰说的工具——两把大弯刀。
弯刀的尖头是弯的,正好可以扎进冰块里,用这个借力爬山会轻快很多。
“你走前面。”白言道。
若是有什么意外,他在后面还可以护住元兰。
松了松筋骨上山,元兰凝神屏息,不敢说话,全程小心翼翼的爬。动作很慢,但倒一直很安全,没出什么意外。
到了一个稍平稳的半山腰,元兰提议停下来休息一会,她们已经爬了一上午。
喘了口气,元兰看着自己腰上的绳子,忽然笑了。
“咱们这算不算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真,一根绳。
白言从包袱里拿出水和干粮,递给元兰,“算。”
“所以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一定会救你。”白言的表情十分认真。
元兰楞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拍了白言一下,“你少乌鸦嘴,我才不会出什么意外呢,再说小心我揍你!”
白言顿时不说了。
干粮是娟婶做的烤馕,里面还放了肉馅,一口咬下去外皮酥脆里面柔软,色香味俱全。
元兰又喝了几口水,道:“看起来今晚是翻不过去了,咱们得找个地方休息。”
白言脸色有些严肃。
元兰也沉默了下。
在山里过夜是最难的情况,不仅要面对夜里的低温,还要小心山里可能出现意外。虽然现在是冬天的,大部分动物都冬眠了,但还是不能大意。
幸好元兰先前自制了简易的睡袋。
吃饱喝足,两人继续上路。
等到太阳都快下山,元兰这才找到较平稳,适合睡觉的地方。
直接睡地上太冷了,白言从四周砍了一大堆树枝,铺在地上算隔开地里的冷气。元兰将两人的睡袋拿出来,山上的冷风吹的她直打哆嗦。
“我应该做个小炉子上来的。”
这样至少能吃的热乎的东西,她现在可想喝一口热水了。
白言没听清,“什么?”
元兰摇摇头,心底却暗暗下定决心,回程的时候一定要带上小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