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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宅老式的中式花园中,顾老正穿着一身唐装坐在躺椅中,听着一个相声演员拍着竹板讲相声。
下人们通报着顾少和顾少奶奶来了,顾老慈和地抬起头看了夏绾绾和顾少霆一眼,又回头对那相声演员点了点头。
“是我孙子和孙媳妇来了。先生,我改日再听您说相声。”
“好好好。顾老您吩咐我我一定过来。”
“先生客气了。”
那说相声的就收拾了东西,客客气气地对顾老点了个头,转身在管家的引导下走了。
顾老放下手里的茶碗,看向顾少霆和夏绾绾,“是绾绾来了吗?”
夏绾绾原本的担忧害怕,在这样慈和的目光中消失殆尽。
这一句绾绾,而不是轻语,叫的她心头发颤。
“快来,叫爷爷。”顾少霆拉了夏绾绾的手,朝着顾老走去。
“真是委屈你了。”顾老笑了笑,“一个人在外头,带着孩子这么多年。”
夏绾绾眼眶一红,“爷爷好。”
“兰芝她脾气有点儿倔,对这事儿很大的怨气,绾绾不用害怕,有爷爷罩着你呢。”顾老笑着道。
“爷爷,”夏绾绾心里一片温暖,“谢谢您。”
“爷爷,你说的,好像你孙子管不住你孙媳妇似的。”顾少霆笑着打岔。
“你就是管不住!你管得住至于让我这么好的孙媳妇在外头流落了这么多年!”顾老立刻吹胡子瞪眼,“你啊你,你要是早把绾绾和孩子们带回来,我哪里还用天天看夏轻语那么个糟心的在我跟前晃?”
顾老拿着手杖站了起来,“小家伙儿呢?没跟过来?”
“他们今天在别墅,有佣人们照料。”
“胡闹!你们怎么能够把孩子们丢在家里自己出来玩吗?”顾老偏偏头,“送来我这里我帮你们看着不好么?!”
顾少霆含笑看向夏绾绾,夏绾绾忙笑着道,“爷爷想看,我明天就送孩子们过来。孩子们能够享受到曾祖父的爱,也会很开心的!”
顾老打量眼前的女孩,双眸中是满满的满意,“这才是我顾家的儿媳妇。落落大方得体温柔,之前的是什么鬼!”
看着顾老对夏轻语的满腹怨言,跟个小孩子似的,夏绾绾忍不住笑了起来。
夏绾绾取出了一个精致的楠木盒子,礼貌地道,“爷爷,上次来见面没有好好和您打招呼。这是我从净影寺求到的佛珠,献给您,不成敬意。”
“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顾老笑着接过了楠木盒子,“上回你来,我就隐隐猜出你不是夏轻语,可是我实在没想到,你们竟然是姐妹。”
夏绾绾脸一红。
顾老满意地观察夏绾绾,“绾绾,他在五年前,忽然说看上了一个女孩。”
夏绾绾眸中闪过一丝错愕和震惊,看向顾少霆。
而顾少霆,用温柔至极的目光,回看向她。
“我当时就很怀疑,是怎样的女孩儿,能够让我的孩子动心?直到今天见到了你。我才真正的诚服了。少霆……他幼年多磨难,从小是跟着我长大的,他什么性子我最清楚。他,只有在你身边的时候,才会这么温柔。”
“现在心术不正,不择手段想要上位的女人太多了,她们不知道,她们的野心都写在了脸上,写在了眼睛里。”
顾老爷子这么说着,用探询的眼神,看向夏绾绾。
夏绾绾有点发怔。
“绾绾,不管你想要什么,千万不要伤了我家少霆的心,就当是为了两个孩子。”
顾老爷子,还是对她不放心啊。
纵然欣赏他,纵然看在两个孩子的份儿上,对过往既往不咎,可是心里,仍然对她抱有疑惑的。
到了一处水榭前,顾老回头看向夏绾绾。
“会下棋吗?陪爷爷手谈一局?”
夏绾绾微微一犹豫,点了点头,“会一些的。”
顾老爷子笑眯眯道,“来,陪爷爷下一会儿。”
佣人们来摆了棋盘,夏绾绾与顾老爷子紧张地对弈起来。
她本身棋艺只是粗略地懂一些。
不过,她向来做事情认真,既然说好了下棋,就全力以赴。
“听说,盛夏集团,是你母亲建立的?”
夏绾绾愣了愣,落下一枚黑子,“是啊,我母亲很有能力。”
“你呢?”
夏绾绾抿唇,“我觉得我不比我母亲差,盛夏集团不过一个招牌,我会建立出,比我母亲更好的商业帝国。”
他笑了笑,反而认真地问,“GK的华夏大区总设计师?”
“是的。”
“了不起。”顾老爷子的眼睛满是欣赏,“是谁挖掘你出来的?年纪轻轻,能够走到这一步,背后必定有一个和我一样有眼光的人!”
夏绾绾蹙眉,心神被老爷子的棋局牵着,却仍然回答地纹丝不乱。
“我是在巴黎设计师大赛中,被陈老一眼看中的。当时我的作品,是一件婚纱,叫做月色。那是世间最美的绝色。侥幸,我的作品,以高票被巴黎的设计师大能们推举夺冠。”
顾老眸中是满满的讶异,“陈建国啊……”
夏绾绾愣了愣。
陈老……中文名竟然叫陈建国?
“建国那边,我也好久没有联系了。”顾老笑着道,“他能看中你,我一点也不意外,你是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那是你本该有的殊荣。”
夏绾绾笑了笑,“谢谢爷爷厚爱。”
“最近新闻报道,你父亲想要接手GK,这件事情怕建国不会同意的。”顾老笑了笑。
“我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顾老含笑,看向夏绾绾,“像,真像。”
夏绾绾疑惑地看向顾老。
“你知道么。当年,我见过你的母亲。”
夏绾绾愕然抬头。
“她也是一穷二白,说家里还有个一岁的小姑娘。她为兰芝设计了礼服,结果被告抄袭。”顾老陷入了一阵回忆之中,“兰芝想要直接告到刚刚建立起来的小作坊盛夏破产。她拦在顾家门前,求到了我的头上。”
提起妈妈,夏绾绾一阵哽咽,“妈妈……”
“我说,只要她设计出一件让我满意的唐装,我就答应帮她。”
顾老看向夏绾绾,口吻中,仍旧带着一丝丝震惊和怀念,“一晚上,只用了一晚上。你的母亲,设计制作出了不亚于国宝的一件唐装!”
夏绾绾眸光震动,她的视线,慢慢移到了顾老身上穿着的,那件被小心保养至今的唐装。
别致的设计,精心唯美的苏绣,那锁边工艺,要求用双手捏住仅仅只有五毫米宽窄的边,顺着自然纹路一点点绣上,没有十年的手艺打底,根本做不出来!
“是,这是你母亲亲手制作的,孩子。”顾老爷子察觉到了夏绾绾的视线,轻轻点了点头。
母亲当年,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熬夜设计制作出这样一件唐装的!
为了她的孩子,更是为了,保住弱小的盛夏,不被年轻气盛的王兰芝,一脚踩碎。
顾老温声提醒道,“孩子,你的棋子掉了。”
夏绾绾这才注意到,一直被她捏在手心里的黑子,不知何时,已经掉落在地。
她的眼泪一颗颗滚落,“对不起,顾老,我分心了。”
“无妨,棋局而已。”顾老道,“夏绾绾,你的母亲之所以创建出了能够在盛京城占据一席之地的盛夏,是因为她的坚韧努力。”
顾少霆俯身,轻轻拢住夏绾绾。
“顾老,谢谢您告诉我这个故事。关于我母亲的故事。”夏绾绾抬起泪水涟涟的双眼,定定看向顾老。
顾老点了点头,眼神,轻声道,“谁能想到,当年那个在大雨天,大着胆子拦在顾家老宅外的年轻女人,会有那么杰出的成就?谁又能想到,当初我一念之仁,救下的女人,会带给我这么大的惊喜。当真是造化弄人啊……”
他的视线重新落在夏绾绾的身上,“绾绾,你和你的母亲很像,我是指,你们眼神中,有着共同的聪慧和韧性。我很欣赏。”他欣慰道,“你能够成为我的孙媳妇,我真的很开心。”
“我祝福你们,我的孩子们。”顾老深深道。
“顾礼熙那边……”夏绾绾不安道。
顾老爷子笑了笑,“我当初能够为你母亲保驾护航,如今就能为你也做到这一步。放心。这个家,我还是能做得了主的。”
“老爷。”白发苍苍的老管家俯首道,“您该打胰岛素了,别墅医生已经准备好了。”
顾老爷子点了点头。
他看向顾少霆和夏绾绾,“有空,经常来看看爷爷。爷爷又不是洪水猛兽。还有孩子们,爷爷很想看他们啊。”
“好的,爷爷。”顾少霆点了点头,“您快去吧,别耽误了。”
顾老爷子这才点点头,“你们先回吧,赶紧回去看孩子去,爷爷就不送你们了。”
“好,爷爷。”顾少霆颔首,和夏绾绾一起并肩看着爷爷走远了。
“陈老今天打电话给了爷爷,询问了顾氏插手GK内部运营的事情。”顾少霆道。
夏绾绾有些意外,刚才,顾老爷子一句也没有提起来这些。
就连顾少霆,都是刚刚从手下那里得知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