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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神木?这根本就是个破灯笼吧?哪有一点神迹?还不如我宫门前那颗歪脖子的银杏树呢。”
江岄浮黎二人听见玄光的惊叫,从阵法中显出身形来,两抹白迹翩然落于墨色中,犹如两朵半开的铃兰花。
破灯笼?江岄伸出双手比了一个圈,在脑海中勾勒出画面感。
圆滚滚的球形树种?他摇了摇头,很难接受这就是神木树种的样子。
广陵将放置神木的方盒合上盖子,极为小心的护在怀中,以衣袖掩着,好脾气的对玄光道:“上神有所不知,这神木离开土壤就会自行封合,才成了这幅模样,待它重新入土便恢复神形了。?”
玄光皱着眉头围着广陵踱了一圈,一双美艳的桃花眼直直的盯着广陵手中的盒子,半响他抬起下颌,嫌弃道:“这也太丑了,简直污了本上神的眼,拿远些拿远些。”
广陵低眉垂目,正色道:“上神慎言,神木有灵,上神说的话里面的星子都是能听到的。”
玄光抱着手,眉毛轻佻道:“他听见又如何?本上神又不是说他丑,本上神说的是这破灯笼种子丑,再说了,就算本上神说他丑又如何,他又能如何?”
“得了本上神的评价,那是他后卿的荣幸,不过一个小小星君,还能翻了天去?”
“哼,跟本上神比,他就是丑,丑陋至极,丑的令人不忍直视。”
江岄叹了口气,心想还好魔星后卿在神界肆意妄为时,玄光还是个光着屁股在浮黎跟前爬来爬去的小孩,不然这两个人要是对上了,一个赛一个蛮横无理,狂妄自大,那神界是真的没有安宁之日了,满天神族也不用再做事,只收拾他们的烂摊子就不知要到猴年马月了。
可真是两个活宝。
江岄扯了扯浮黎的衣袖,靠近了几分,轻声道:“浮黎,你这胞弟又在欺负人了。”
浮黎感到颈间一阵带着暖意的气流拂过,身形一僵,隐在袖中的手指攥了攥,又松开,余留几分湿意。
他知道,这是江岄平和的呼吸。
这人怎么跟木头一样一点反应都没有?江岄半天没等到浮黎的动静,不知道他呆愣着在想些什么,便正回身形,松开浮黎的衣袖,三步并两步奔到广陵、玄光跟前。
玄光见他快步跑来,也顾不得再跟广陵多话,大声惊叫道:“你慢点!”
“明知道自己眼睛不好还这么冒冒失失,万一摔着了怎么办!”
“就不该让你跟华胥多接触,没把他教好就算了,反倒还学起他的蠢来。”
广陵出声提醒道:“玄光上神,不可对瑶光上神无礼,帝君可看着呢。”
听到帝君二字,玄光不由得抖了抖,气焰立刻消了几分,但依然逞强道:“你你你你你你——你还教训起本上神来了?”
江岄摸了摸耳朵,制止了玄光继续作死,他劝道:“好了好了好了,都别闹了,办正事办正事,我还等着神木入土之后,早点去找华胥呢。”
显然现在华胥对玄光更有震慑力,江岄一提要去救华胥的事,他就闭紧了嘴,只冷哼一声,抱着手乖乖站到一边去了。
广陵松了一口气,拱手道:“上神说的是,小神早已布置好一切,只等上神和帝君来查看,确保万无一失,方能开始。”
浮黎走上前,衣摆荡起层层的雪浪,他用灵识一探,便轻轻点了点头。
得到浮黎的认可,广陵面上难得露出一点笑意道:“有劳帝君,小神这就将神木植入幽冥。”
他双手捧着方盒,无比郑重的单膝跪地,将盒子连同其中的树种一齐埋入事先挖好的土坑里,面上始终带着虔诚的神情。
江岄听见玄光忍不住啧了一声:“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装模作样。”
神木入土的瞬间,一道赤红的光如一把利剑猛地从地底冲出,如闪电般挥舞在黑压压的天空中,仿佛被锁链束缚的野兽,疯狂的撕咬扭动想要挣脱禁锢,四周氤氲着朦朦的白雾,如水洗一般。
还好广陵躲闪及时,不然定会被那光剑带到高空中去。
紧接着,地面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沉闷地砸在每个人耳边。
“怎么回事?”玄光惊叫道。
江岄脚底一阵猛烈地摇晃,犹如山崩地裂之势,他努力稳定心神也无法保持身体平衡,只能伸手紧紧抓着浮黎的手臂。
那人身形岿然而立,似乎任何异动都影响不了他分毫。
江岄如风雨中的一叶轻舟,飘摇已久,而浮黎是他唯一可以停息的避风港。
明明并非身处险境,江岄却突然有了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没了浮黎,他一个人什么都做不好似的。
有浮黎在身边,他就觉得分外安心。
可要是此刻真的身处险境,他哪还有心情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但一想到浮黎,他胸中又涌起灼热的闷痛感。合着满心的平静安宁冲撞到一起,互相博弈,涩涩麻木。
神木的树根如一条条猛烈甩动的藤鞭,向地底深处抽去,地面被巨大的灵力撕扯出成片的光斑,如人掌心的脉络。
顷刻又被地动震的七零八落、残缺不全,一直延伸至远方。
神树在光柱中拔地而起,愈渐高大,愈渐粗壮,愈渐雄浑,一路奔向云间,直至幽冥的界壁边缘,堪堪停止。
树枝被自身的重量压弯垂落到地面,成百上千粗细不等,侧面犹如几把并排的竖琴,正面又仿佛一只巨大的鸟笼。
根如盘龙,皮若裂岩,莹莹星辉聚成一道圆弧罩在神木外周。
江岄挂在腰间的守约剑突然大动,羽穗摇晃,冰晶剑身脱硝而出,竖在半空中,金光熠熠。
江岄忙道:“回来。”
守约划了几个圈,又在江岄头顶来回飞舞,等到江岄面上似有霜寒之意时,才不情不愿的听从指令插回剑鞘。
江岄伸手拍了一下剑身,又气又笑道:“你去凑什么热闹?有你什么事啊?这可都是你惹出来的麻烦。”
而后他偏过头问浮黎:“都结束了?”
浮黎盯着江岄腰间一闪一闪似乎在作出回应的守约剑,目光微沉道:“嗯。”
江岄扬起笑脸道:“那我们走吧。”
玄光忙追上去道:“带我一起!”
江岄转过身,故作不解的问道:“你跟去做什么?你不是不担心华胥吗?再说了,夜神不露面,幽冥还有很多事要你帮着广陵一起处理呢。”
玄光啧了一声,咬了咬牙道:“有广陵一个人在就够了,不就是把那些人魂拿绳子捆着吊到树上去吗?不算什么大事。
“要是幽冥人手不够,我再从神族召些神兵过来,那些人又不是养来做摆设的,哪能事事都需本上神这种尊阶神族看着。”
江岄捋了捋额前的须发,从袖中取出之前在鬼市买的折扇,展开扇面抵在鼻尖,轻击两下,一派要出去游山玩水的作态,似乎根本没有半点急于救人的样子。
他轻笑道:“我又做不了主,你跟我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你跟你兄长说去。”
玄光却不知被什么吸引了注意力,半天没有发出动静。江岄只以为他畏惧浮黎不敢再多言,便拉着浮黎准备直接离开。
沉默半响,玄光挑了挑眉,答非所问道:“你这扇子上的字,是帝君给你提的?”
江岄脚步一顿,疑惑道:“扇面有字?”
他买回来的时候上面只有山水画啊,难道浮黎趁他不注意在扇上写了什么?
江岄摸了摸平滑的扇面,这有什么好瞒着他的?
玄光见江岄低着头盯着扇子不置一词,便将视线移到浮黎清冷如雪的面上,见他一身白衣,负手而立,一幅风雨不动的模样。
不由得冷笑一声,讽道:“兄长可真行啊,欺负江岄看不见就敢这般直白露骨,生怕旁人不明白你的心思,等他视力恢复了,怕不又是一个怂包样。”
江岄手上的扇子差点没拿稳掉到地上去,他暗暗心惊,玄光这是真的要死啊?居然敢这么跟浮黎说话,还说浮黎怂。
果然,一道蓝光之后,江岄再也没有听到玄光的声音。
活该,江岄嘴角抽了抽。
“浮黎,你在我的扇子上写了什么啊。”
浮黎嘴唇颤了颤,言语似有初雪乍晴之意:“等我为你寻来双眼,你亲眼去看。”
江岄撇了撇嘴:“那还要很久很久很久,说不定永远都不会好了。”
浮黎沉声道:“会好。”
江岄歪了歪头,不知道浮黎在执拗什么,有什么是现在不能告诉他的吗?不过浮黎不愿意说,他不会逼他,反正江岄早就说过,只要浮黎高兴,他愿意做什么都可以。
“好吧,那我可要快点好起来,我真想知道你写了什么,惹得玄光居然敢用直白露骨四个字来形容你。”
江岄善着扇子,开玩笑道:“嘻嘻嘻,不会是表达对我的爱慕吧。”
“那你可完蛋了,倾心于我的人递来的求亲书都堆满你的案桌了,你可不知道要排到何年何月去。”
浮黎眼眸低垂:“慎言。”语气隐隐有些不快。
广陵如透明人一般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神木,尽力收起听力不去关注旁边两位尊神的调笑。
那言笑晏晏的清隽公子手上拿着一纸折扇,扇面明晃晃的写着几个大字。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