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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俩。在喧嚣的雷雨伴奏下,我俩寂静地相濡以沫。
我闭上眼睛,冰凉的身体从他被淋湿的身上也能汲取到火一般的温暖,感觉到腿脚上的麻木彻底消退,寒冷不再。
我的体力逐渐恢复,但我就那么闭着眼睛紧紧抱着他,不想放开。
也不知道我抱了他多久,突然一个雷电划破漆黑夜空,我瞬间睁开双眼,恰好看到了他背后走廊上那躺着的“尸体”。
廊灯照射,地板上,那人眼睛紧闭,脸已迅速肿起,鼻孔里嘴角里似乎挂着血…
我骇然从华铭怀里挣脱,泛起新的恐惧,我抬头望着华铭,慌乱道:“他、他、他是死——了吗?”
华铭摇头,他放开我,走到张子俊身边,抬脚踢了踢。
地上的人胳膊弹动了一下。
他转身回到我旁边,交代道:“别怕,你放心,他还没这么容易死掉,今晚,你不适合回宿舍,你先随我住酒店。”
他脱下自己早已淋得湿哒哒的衬衣,拉起衬衣的两只袖子,系在我的腰间,遮住我因裤子破损而露在外面的大腿。
他就那么赤.裸着上半身,?露出精硕的腹肉。他低头的动作,是那么认真和温柔,就像当年我第一次来例假时,他帮我遮挡染血的裤子的那次一样…
“你别害怕,先在这里等我一下。”
我还没反映过来,他快速跑到楼梯口,捡来了我逃跑时丢掉的那双鞋子。他蹲在我身边,帮我套在赤.裸的双脚上。
那一刻,我望着他光着的脊背,本来已经不再泛滥的泪水,再次汹涌澎湃。
等他起身,我还是有些担忧,我望着他:“就、就这样不管了吗?张子俊,他会不会死掉?他虽然品性恶劣,可还罪不至死,他要是死了,我、我、我们往后可该怎么办…”
他按住我的肩膀,突然,亲了一下我的额头,安慰我说:“你放心,他死不了,我先送你去酒店,再回来处理…”
他捡起地上原本张子俊剥下的雨衣,裹在我身上,又捡起我掉落在门边的钥匙塞进他自己西裤兜里。
最后,他在我身前蹲下,对我说:“爬到我背上来。”
他就那么光着上身在我的身蹲下。
我慢慢爬到他的背上,紧紧环住他的脖颈。
他背起我,我贴在他的背后。
我们俩就这样,一起冒着雨,走出校门,路过他的车子,他都没有停下脚步。
在那个大雨滂沱的夏夜,他就那么背着我,我在他耳边呼吸,他在我胳膊环绕成的圆圈里一步一步向前。
那是我们俩第一次,那么久的亲密接触。
我环着他脖子,一路听他嘴里说着话。
他说:“刘子君,你太瘦了,在我背上几乎没几两肉,我们说好了,你只管在这里努力,外面都交给我;可是你只顾着努力,舍不得吃好吃的,面对坏人的时候,你怎么会有力气呢?你啊你,送你那双鞋,就是让你用来穿的,不是让你提着放着的。你想啊,你光着脚在校园里,要是被什么东西扎伤了,还要额外花钱去看医生…刘子君,你会舍得乖乖去治疗吗?…刘子君,你知道吗,幸好,今晚我又来了;我不敢想象,假如今晚我没来,你也没能躲过….你以后还会努力为我而活下去吗?即使我能守着你,往后余生你也会再度苛责你自己的吧,你知道吗,我多怕我又一次要陷入无尽…”
我在他背后,早已泪流满面。雨点哗啦啦打在我的头顶雨衣上,他说到最后,声音很低,我没能听太清。
我在他肩膀抽着鼻涕,我忍住不哭出声响,我怕雨声淹没我的问题,我大声问他:“华铭,你今晚怎么来啦?你今晚怎么会恰好在,你是特地来看我的,对吗?”
他紧了紧背着我的手腕,温和地回复我:“对,刘子君,我是特地来看你的,这段时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特地来看你,看你那么努力地在学习,在拼命地成长和收获,我很放心,也很欣慰。子君,你等我,应该不远了,不远了…”
钠黄的路灯,清晰地照射出斜斜密射的雨线。
他背着我,在雨中走啊走。我抽出胳膊,在他背后举起我头顶的雨衣,尽量完全覆盖住他,不让雨水流进他的脖颈里,不让雨水打湿他的头发。
他背着我,走过洛阳市体育馆门前的那条路,走过王城大道,走过雨水中闪烁的红绿灯,一路走上开元大道,走过国家电网办公楼…
最后一直背我走到钼都利豪。
那是第二次,我和他一起进入钼都利豪国际酒店。
依然是除夕那天那个房间。
除夕那天,听华铮说过,这个房间似乎是华铭在洛阳一个常驻的落脚点。
和除夕不同的是:这次,不是飘着白雪的冬天,而是下着密雨的夏天,是半夜11点。
他背着我,我俩湿漉漉地进入大堂,我从头到尾羞耻到不敢抬头,但能感觉到工作人员很惊诧的目光,
他们看到狼狈的我俩,但似乎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华铭背着我,径直上了电梯。他背着我刷开了酒店房门。
打开那间套房的门,他小心地把我放下。我踩在地摊上,能听见他皮鞋里漫入的水声。但他没有来得及脱下,就径直去了里面的玻璃浴房。
他把浴池边两边的水龙头打开,试探好水温,任由水龙头放着热水,走了出来。
他帮我从腰间解开那件衬衣,扔在地摊上,帮我把鞋子脱下,就去了另外一间有衣柜的房间。
他找到酒店白色的睡衣递给我,还拿了毛巾和他自己黑色的衬衣。
他披上衬衣,叮嘱我:“你快脱下衣服,好好洗个热水澡,我回学校处理一下,你要是害怕做噩梦的话,就不要睡,你等着我,我会回来陪你。”
我站在那里傻傻,看着他将赤.着的胸膛的扣子扣上。
他扭头催呆立不动的我,笑道:“子君,快去泡泡吧,再愣在这里就要感冒了,我可不想接下来和你在一起的时间里,还要照顾一个病号…”
他说完,抬起长腿,就跨出了酒店。
他帮我带上了酒店的房门,合上的一瞬间,我目光紧随他去,不舍地望了他一眼。
他回看我的双眼,让我无限沉醉、无比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