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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我到车前,打开车门,他把我绑在副驾上。看我依旧有些红血丝的眼眶,给我递上来他刚拆开还没来得及吃掉的一块蛋糕卷。
“都说胃里满满的,人也会跟着开心起来。你先稍微吃一些垫垫,坐稳了,我们出发,县城有一家百年老店,我们去那里,争取忘掉所有的不开心。”
他启动马达,突然狠狠踩紧了油门。
似乎顾不上颠簸,似乎着急着飞走,他带着我,迅速离开掉那个村庄。
那个大年初一的下午,他驱车载我一路向前。在我的人生中,那是我第一次耗费3个多小时,只为去附近最繁华的那个县城,去一家过年不打烊的腊排骨老店,为了口腹之欲。
那个时候,地方县城还没有禁止放鞭炮。烟花炮竹炸裂后的红纸屑铺满了大街小巷。
冲天的那种烟花筒放完后,像彩色的棍子,被扔在红纸中混躺着。
我暗自庆幸环卫工人在过春节,被他紧紧牵着手,双脚一路踩在红纸上,别有一番踩红毯的滋味。
就这么跟着他寻到了那处老店。
原本的不开心其实早在踩红毯的时候已经散光了,吃不吃其实无所谓了。但他还是陪着我,吃到天色昏沉,吃到最后我被辣椒辣出一个嗝儿声来,他才说作罢。
那个时候,我就像个傻子,压不住嗝儿气。他从对面挪到我身侧,端着茶水,拍打着我背,忍不住笑出声来。
那晚,他驱车,一路风尘,我们又回到了107国道旁的那处旅馆。
前一晚除夕我发了烧,又发了场大汗,当晚回来,我说想洗澡。
他让我先忍忍,就转身下了楼。再上来他拿了个工具箱,里面有扳手、老虎钳、螺丝刀等各色维修工具,甚至还有橡胶手套、消毒液。
他叮嘱我先看会儿电视,就拿着工具箱钻进了卫生间。
我跟着去了卫生间帮忙。原来当时旅馆里提供热水的装置是房顶的太阳能,出水装置流出的水忽冷忽热,他早上已见识过了。
怕我病情不稳,那晚,他一番折腾,修理好了原本忽冷忽热的热水器。
他让我把工具送下楼。等我上来,见他带着橡胶手套,仔细地刷白色浴缸。84消毒液的气味不小,他调大了卫生间抽气扇的档位,将消毒液的味道驱散干净。
他一边帮我放热水,一边和我商量:“明天早上睡个懒觉,然后我们离开。有条新建的陕沪高速,离这里很近,能直奔洛阳,回到钼都利豪就好了。”
我抱着毛巾站在旁边,笑道:“对于我来说,和你在一起的每一秒都很好很好。明天我可以提前回学校宿舍,我们一直到正月十六那天才正式开学,很开心我又比别人多了半个月的学习时间。”
他试了试水温,关掉水龙头,起身擦了擦手,到我跟前。
他说:“刘子君,明天到初六,你最好哪儿也不去。你明天和我一起去钼都利豪住几天。我初六早上要飞澳洲,钼都利豪那处房间,以后就是你的家。任由你随意出入。等过完元宵节,你再回学校也不迟。寒假期间,难道你又要在宿舍吃十几天泡面吗?”
说到最后,他音调有些大。我有些惊讶,最后还是点头应了。
他走出卫生间,帮我关好了门。
那晚,我满心感激地泡进了那个浴池。连续几天的疲惫和困顿瞬间袭来,在暖洋洋的热水中泛滥。
半夜醒来,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也不知道是怎么躺在的床上。
醒来后,翻过身,看见他恰好睁眼,亮亮地看着我。
那晚,在那处温馨的旅馆,我和他又一次接吻了。
亲吻彼此,就像那个雷雨密集的夏天,我俩在一起的那几个深夜。
除了泰山之行那次华铭和我谈过很多人生意义的问题,其它大多数时候,他一直是个话不是很多的人。
天子骄子,十之八九来说都有与生俱来的霸道。他虽然话不多,但他并不霸道。
相反,我俩在一起的时候,他大多数都是个很温柔体贴的人。
那晚,我俩一起躺在107过道旁,那个暖黄的旅馆里,亲吻的时候,我曾经什么都不想去想,全身彻底为他打开。
他细细亲吻我的脸,从不急躁。
他温软的唇,会温柔地沿着我的脖颈一路向下,他会时不时抬头,照顾到我的意愿和颜色。
过去的那些年,一直被噩梦纠缠,只要是听闻到“性”之一字,就觉得十足的罪恶和可怕。
可那个时候,我再也不愿去多想了。
我一直是个很理智很克制的人。可和他在一起时,我就不再是我。
那晚,同和他一起私奔去泰山去青岛的那几晚一样:我在他怀里,神色比他焦灼,呼吸比他厚重,心跳比他紊乱。
那个时候,我的头脑里也肯定比他混乱。
我的眼角会流出眼泪。而他的眼角,我没有窥见。
他收敛神色,轻轻抱抱我,帮我擦去眼泪,准备拥着我作罢。
在他怀里,我控住不住自己的呼吸和思绪,整个人徒增浮萍之感。
那个时候,我不止一次地想,我应该勇敢些,只要迈出去,未来应该会所好转。
最后,我惊世骇俗地反了过来:我去亲他,我努力去吸吮去咬他的舌头。
他小心地揽着我,温柔地回应着我。我最后却挣脱掉他的回应,睁开眼睛望着他黑亮的眼睛,大胆地一路向下。
啃住他喉结那一刻,我听到他压抑的喘息、他精硕的胸内砰砰欲出的心跳声。
似乎被心跳声吓醒,我停下,整个人彻底木掉。那个时候,在他身上的胳膊身体灵魂都在颤抖。
床头的灯未熄灭,我看得见,他的眼睛有些红色。
我们就那么凝望着,他突然翻过身来,伸出大手,将我翻转到他身下。
对,他其实不见得比我凉快多少。
我闭上眼睛,准备彻底去摒弃过去发生在我身上那肮脏的一切,就从那晚,从接下来的一刻,重新开始。
我扶住他撑着的胳膊,准备再次亲吻他脖颈。他却突然离开我身子,用压抑的眼光,在我上空和我四目相对。
他眼睛泛红,就在上空静静地看着我眼睛,大概有好几分钟,他摇了摇头头说:“子君,我们或许应该平静一下。”
我瞪大眼睛。
那一刻,望着他的神色,我知道:他明明是想要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