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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暗探 第一章我是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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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定风波

    朔月浴河夜迟归,离岸水光路不分,林中闻声未见人。惶惶,飞奔躁语怯鬼魂。

    蝉沸透窗梦难长,热慌,唯有河里水中藏。逢人互话精怪事,哈哈!皆言彼此不敢当。

    “轰隆隆……”

    我猛然睁开双眼,但目力所及除了黑一无所见,仿佛瞎了一般,还是名不副实的睁眼瞎。

    这朴实无华的黑比我刚才搜肠刮肚从记忆深处生推硬拉出的“名不副实”更为刺眼,刺眼值堪比那些骟良人们自车头疝气灯射出的远光,毫无铺陈、缓冲,直接全盲。

    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大脑接着睡去,而不是惊恐无措地裸露在自己无法直视的软肋——黑的面前。

    虽然一直以众人皆醉我独醒自我标榜而未果,但在生理架构上我以成年人的身份肯定自己并非异类。

    之所以交代成年人的身份是因为有些天真的孩子可能会咬牙切齿地肯定自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或是从树上摘下来的……

    当然性早熟的孩子除外,只是这一除,余下的就了了了。虽然大多数是在意外中被必然催熟,属于骤然性获得,就像我此刻骤然获得的黑。

    施与这黑的谁也一定是觉得这是熟睡中安详的我所满心期获的,而此时的惊恐只是偶然的梦呓罢了!

    我想“必然”和那“谁”也是一样以为的吧,除非它改名叫“恍然”,否则永远也不会明白,因为老师从来也没说过“必然”会大悟。

    不知道改名之于智慧影响的人可以去咨询一下现名叫三维的二维是如何从画地的牢里跳出来的。当然改名不但能影响智慧,还能改变身份和社会地位,君不见从奸商摇身一变成为慈善家的娘儿爷儿们的扶摇不就是一个名头吗?

    言归正传,当然我和所有的已知人类一样都有过胎儿期的经历,但也同样丢失了胎儿期的记忆。所以只能感同身受的反推是否那个紧闭着双眼裹在羊水中的肉红小东西也是这种感觉呢?

    是昨日重现吗?胎儿期的记忆是对恐惧的选择性遗忘吗?当然这些都是后知后觉地追思罢了。

    当时在一片漆黑之中正惊恐无助的我莫名被醍醐灌顶,忽然就知道自己正躺在床上,关于智商的陡增我想必是得益于黑的催熟吧,因为在这片刻里我的确不曾改名。

    这时床头的右侧不远处,应该是窗户的位置忽然漏出一道亮光,看来时间之于惊恐时和梦一样慢,只是梦有好坏而已。

    紧接着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响起,之后就只剩下时断时续鬼哭狼嚎一般的风声,清晰的让人心里发毛,以及雨点敲在玻璃窗上发出的“嗒嗒”声。

    寻着那“嗒嗒”的声响我坐起身来,下床时双脚刚好触到拖鞋,随即穿上,扶着墙挪到刚才漏出亮光的位置,摸索着扒拉开窗帘。

    这时漆黑的夜幕中又一道白光闪过,这电光如同是眼睛的闪光灯,霎时窗外一切都变得清晰可见——楼下有一棵粗壮的不知道什么树,正在风中拼命地摇晃着偌大的树冠,像一个发癫时狂躁的疯子。

    之后又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伴着无尽的黑暗。我呆呆地驻立在窗前,茫然地“凝望”着刚才曝于光亮现又浸在黑暗里的疯子,大脑中却思绪翻飞。

    当夜空中随着一道像沙画家随便一摊就划出天空的手一般的闪电再次白光一闪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对面窗口有位一身白衣,长发披肩青面獠牙的人正看向这边。

    我愣了一下才缓过神来,赶紧拉上窗帘,靠着墙蹲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心“扑通、扑通”剧烈地跳动着,在同样漆黑一片被泼了墨似的屋里,越想越怕,越怕越想。

    在想和怕的间隙里我忽然记起了李老师的经验之方,颤着嗓子做起了深呼吸。这一招果然如医生们都必开的感冒神药引“白开水”般疗效显著,片刻之后我似钟馗附体般居然想要去开灯。

    只是摸索了好半天才找到开关,然而又迟疑了好一会才将它打开,可能是潜意识在自检,确认钟馗是否还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灯的开关——黑,如碳般的黑。接着看到的是我刚才被雷声惊醒时躺的那张床,床单、被套、枕套是一色的白,白的让人感觉它是如此厌恶之前躺过的谁。

    床头上赫然写着——凤鸣山精神疾病医院,字的前面还有医院的标志。

    我无心再细看什么,愕然暗忖道:难道又做梦了,怎么还是这里,也没听老师说过梦隔了这么久还可以续上的呀?而且续的白瞎了“狗尾续貂”这么好的成语。

    看到凤鸣山精神疾病医院的标志后我无疑自己正身处梦境,便用食指和拇指在腮上扯起一块皮肉使劲拧了一下,大脑立刻就收到了触觉神经的回复——疼,真的疼!

    不禁疑惑起来——难道这是真的吗?不可能啊。就在我心里矛盾交织、不知所措的时候,智慧又忽然莫名其妙地冒了出来,驱使着我立马跑到窗边,一把拉开窗帘,焦急的等待着闪电的到来。

    当宿命般的闪电终于再次亮起的时候我却没有看到先前避之若浼,此刻翘首以盼的鬼脸。重重叹了一口气(这叹字里竟也有舒的成分),心想生活中许多事总是这样——避之不及,求而不得。

    看来惊吓是没有办法了(废话!惊吓要是管用的话,就不需要再拉开窗帘了,唉!瞧我这智商,难怪要被关二哥时常附身了。)看来想要离开梦境也只能如伟人所说——自己动手了。

    只是我不求丰衣足食,但求脚踏实地。稍一犹豫,抬手就朝自己脸上狠命抽去,但是除了脸上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之外,竟毫无效果。

    我极不甘心地又抬起还在发麻的手掌,然后把食指塞到嘴里毫不迟疑地咬了下去。直到疼痛让我再也无力下口,才将手指从嘴里退出来。

    看了看从牙印里渗出血来的手指,以及空当当的病房,我无奈地摇摇头。忽又眼前一亮,快步朝门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