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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预警!)不撞南墙不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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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挨到了结束,程沅兮鞠躬下台。观众们可不知道这台前一脸笑嘻嘻认认真真说相声的九爷下了台之后连站都站不住了。

    程沅兮没有回后台,而是去了厕所。在没人的时候她才敢卸下所有,疼的时候才能眼泪是眼泪,汗水是汗水。不像在台上,打落牙齿也得和血吞。

    此刻的她狼狈至极,头发被汗水浸透了,大褂亦是。撩起袖子的动作特别轻,里衫被血糊在了伤口处,扯动一下都是钻心的疼。她咬着下唇,撇开眼,用力一扯,疼得她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儿咬着舌头,已经止住血的破口又开始往外渗血了。

    洗手间里啥也没有,别说生理盐水了,连块肥皂都没有。伤口无法消毒,只能先止血。张云雷的大褂又被她毁了一件,可能他的大褂跟血有仇,每次都被血弄脏。

    口子有点深,还沾了些碎木屑,伤口局部疼痛强烈。她也不管细菌感染了,直接用清水冲洗伤口,把碎屑给冲洗出来。

    处理完手臂上的伤才开始收拾头发,盖着脸颊的鬓发湿漉漉的已经粘在了一块儿。左脸颊肿的厉害,麻痒的刺痛感令她有些睁不开眼睛。舌头掠过口腔里的破口,也是一阵疼痛。

    头疼,脸疼,手疼,身上没有一处不疼的……

    程沅兮心态有些崩,眼睛一阵酸痛,但她绝不让眼泪决堤,她的脆弱绝不能越出心底,哪怕没有旁人。

    “九懿姐姐?九懿姐姐?”郭麒麟的声音穿透木门传了进来。

    “来了!”程沅兮快速把头发放下来盖住半张脸,检查检查再检查才放心开门出去,“怎么了,大林?”

    “姐姐你在就好了,我还以为你丢了呢!姑姑找你呢!”郭麒麟扯着程沅兮往休息室跑,正好碰到了伤口,又是一股温热之感。干了!又流血了……

    “姑姑,九懿姐姐来了!”

    程沅兮隔着衣服捂着伤口,唉…她还真是怕疼怕得入骨。她皱了皱眉,舔了舔干涩的嘴唇。

    这些动作落在程清欢的眼里深深刺痛了瞳仁,收起扇子往腰间一揣,抓起程沅兮的手臂,撩起袖子检查了一番,伤口周围遍布干涸氧化变黑的血迹,还有正在往外渗的血液,顺着皮肤表面流下来滴到地面。再看那张脸,苍白如纸,细汗浮在表面。

    “九懿姐姐你怎么弄成这样?”郭麒麟几乎哭出来,“姑姑我去拿药!”

    程清欢扶着程沅兮过去坐下,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肩膀,她没忍住疼喊了出来,声音因为痛楚变得喑哑。

    “走!”程清欢黑着脸将程沅兮扶进了更衣室。

    “你…你要干嘛,我只卖艺不卖身啊!”程沅兮声音很低,气若游丝。

    “死丫头!我没心情跟你开玩笑啊!”程清欢现在只想检查一下小侄女身上到底有多少伤,伸手就去解她扣子。

    “别别别!”程沅兮往后退了几步,抱住自己。她不想脱的原因是前几天张云雷作妖的证据还在呢,她怎么好意思让别人看,就算是同性也不行。

    “那你自己检查一下,我一会儿再进来。”程清欢说完就出去拿药了。

    等程清欢出去后,程沅兮这才褪下衣服对着全身镜检查自己到底成啥样了。除了肩颈处斑驳的吻痕,其他的也看不出什么来,但碰着却好痛,还有些肿,估计明天就要青紫了。

    “你检查的怎么……”拿着药箱开门进来的程清欢正好撞见了程沅兮肩背上的痕迹,程沅兮见她进来立刻穿好衣服,但却被她一把拉开了。饶是程清欢一个人久了也知道那些痕迹是怎么来的,质问了一句,“他碰你了?”

    “张云雷是我男朋友,碰我不是很正常吗?倒是姑娘你,管的有些过了吧?”程沅兮赶紧把衣服整理好。先是要脱她衣服,再是管这管那,她对这个人实在没什么好感,尽管她长得很漂亮。

    “我管得过了?!我程清欢是你程沅兮亲姑姑,还不能管你了?!”程清欢气极,完全没了往日清冷的模样。

    “我姑姑?我清欢姑姑可不是你这般泼妇模样!”想装她姑姑,门儿都没有!

    程清欢气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竟然被自己亲侄女说成是泼妇,这种羞辱她忍不了!泼妇是吧?那她就泼妇到底了!一脚踹门而出,还给上了锁。就好好待里边儿听着她是怎么修理张云雷的吧!

    深呼吸几次,恢复了往常不易近人的模样。收拾好着装和表情,出去坐着等张云雷回来。

    “姑姑,九懿姐姐她……”

    “她没事儿!让她一个人待会儿,你别去打扰她。”程清欢抿了口茶,这龙井都没泡好。

    “姑姑……”郭麒麟还想说什么,看到程清欢一记眼刀就乖乖闭嘴了。坐在她身边还冷嗖嗖的,屁股慢慢往远处挪了挪。

    程清欢周身气温顿降,但她内心的气焰澎湃汹涌,灼烧得她脑仁疼。她扶额揉着太阳穴,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收拾张云雷这个臭小子,还有那个该死的李欧!

    郭麒麟看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跟程清欢报备了一声就落荒而逃了。刚打开门就撞上了演出回来的张云雷和杨九郎,给他们使了个眼色,然而他们并没有看懂,他们还以为郭麒麟眼珠子出毛病了呢!

    唉,自求多福吧小辫儿……

    “姑姑?”张云雷刚进门就看见了程清欢正襟危坐,直勾勾盯着他,想要把他一口吞了的眼神令他打了个寒颤,“姑姑你怎么来了?”

    “我闲着没事儿就来看看。”程清欢站起来拉了拉衣服的褶子,“事儿忙完了吗?”

    “忙…忙完了。”他感觉背脊一紧。

    程清欢慢慢踱到他面前,眯起眼睛,抬手就是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蒙了张云雷,也让杨九郎不明所以,赶紧将自己搭档护了起来,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母老虎怎么打人呢?

    “张云雷,这巴掌是替九儿打的!”

    此时的正主程沅兮正趴在门板上听外面的声音,听到什么“巴掌”,她就急了,但是开门的时候发现门被锁住了。

    “姑姑!姑姑!你开门!”程沅兮拍打着门板,“姑姑!我错了!姑姑你别锁着我,放我出去!”

    但并没有任何人回应她。

    外面的战况愈来愈激烈。

    程清欢对程沅兮说她是泼妇,是有些生气,但是锁着她是为了方便办事。这个死丫头可是把张云雷看得比她自己都重要!

    “九郎你先出去吧。”张云雷听着程清欢的话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从懵逼的状态恢复过来,从杨九郎身后走到人前来。

    “云雷,我不出去!”杨九郎不放心张云雷一个人待着,他怕他出去以后张云雷会被打得很惨。但还是被张云雷推了出去,把门上了锁,张云雷也不去管叫门的杨九郎。

    张云雷走到程清欢面前站定,恭恭敬敬唤了一声姑姑。

    “知道怎么做吧?”程清欢轻轻收起折扇,抬眸对上他的视线。

    张云雷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小的时候姑姑说出这句话,就说明他是难逃教鞭了。可是他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姑姑会出现在这里,为什么要打他。

    “姑姑,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张云雷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你要不问,我还能轻点儿。”程清欢最烦的就是“为什么”这三个字。这世上哪里来的那么多“为什么”?她只知道这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见他杵在原地半天未动,开口说道,“你是要我亲自动手吗?”

    张云雷也不再问了,因为问了姑姑也不会告诉他。姑姑之前就说过要他宠着点程沅兮,也说过有一顿打她先记着,估计今天是数罪并罚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没有姑姑不知道的事情。所以他只好认命得背对着程清欢,撑在桌子上。

    程清欢也不着急,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条皮革编织而成的细鞭,端起已经凉透了的龙井茶从头淋到尾。

    “你还记不记得《探清水河》里的那一句‘皮鞭子蘸凉水’啊?”程清欢不停手上的动作。

    张云雷从镜子里能看到程清欢的动作,时隔多年他还是很恐惧程清欢的心理战术。这种感觉就像头上悬着一把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来。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这辈子都不会忘……”

    皮鞭子蘸凉水,定打不容情。

    张云雷虽然只挨过程清欢一次打,但是已经将那顿打的滋味印刻进了骨子里。他的皮肤对鞭子破空的声音还有鞭痕火辣辣的疼痛,似乎已经形成了记忆,皮肤渐渐收紧。

    “能记住就好,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打你。”程清欢捋了一把鞭子上的水,正好整条鞭子被水浸得饱满了。她走过去拍了拍张云雷的肩,这是他们两个才明白的语言。

    张云雷颤了一下,“姑姑你不要这样折磨我了……”

    “我开始了。”程清欢轻笑一声,将鞭子抵着张云雷。

    张云雷咬紧了牙,只听细鞭破空而来落在他的肩背处,与鞭子接触的大褂立即破开了口子,覆盖的皮肉也渗出了血,火辣辣的疼痛伴随着些许刺疼钻入四肢百骸。他努力不让自己叫出来,飞溅出来的几滴水沾在血肉上,凉意直沁心底,没有缓解疼痛,反而使鞭痕愈加疼痛。

    姑姑在凉水里溶了盐!

    听着屋内鞭子的声音,门外的杨九郎和更衣室里的程沅兮都急了,但杨九郎可以拿钥匙,程沅兮却不行。可是当杨九郎开了锁才发现门被上了插销。

    “小辫儿!你怎么了?”杨九郎就差拆了这道门了,“小辫儿你说话啊!小辫儿!”

    “九郎!我没事儿!你去替我返场,拦着点他们!”张云雷忍着疼冲着门外的杨九郎喊。

    “你能不能开门让我看一眼?看一眼我就走!”杨九郎听着张云雷的声音都变了,他害怕张云雷出事。

    “我真的没事!你快去!”张云雷扯着嗓子喊破了音。

    “那我去了,有事儿一定要叫我!”杨九郎不敢再说下去,只好顺着他。

    杨九郎走后,张云雷也是歇了口气,“姑姑,继续吧。”

    程清欢手起鞭落,新的鞭痕与前一道重叠成一个十字,伤挨着伤,煎熬难忍。伤痕肿起,那种痛逐渐吞噬着张云雷的意识。

    鞭子划过空气的声音很亮,如惊雷一般在程沅兮耳边炸响。她的脑子嗡的一声便是空白一片,只剩下一个念头——

    张云雷出事儿了!

    “姑姑你把磊磊怎么了?姑姑!你放我出去啊!”程沅兮声音急切带着哭腔,回应她挣扎的只有三五秒一声的鞭响。她胸腔里的心猛烈跳动着,即将跳出口腔。她在更衣室里歇斯底里,恨不能拆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张云雷,你到底给这丫头灌了什么迷魂汤,到现在还护着你。”程清欢顿停了动作,将鞭子丢回盐水里。

    “姑姑,今天的事…都…都是我的错……”背后伤痕累累的张云雷已经气若游丝,说一个字都觉困难,嗓子干哑酸痛。

    “你为什么不信她?”程清欢重新将鞭子拿回手中,挥舞了几下。

    “是我想瞎了心。”

    “她被李欧搞得一身伤,这笔账你说我该怎么算?”

    “她受伤了?!”张云雷急切转身却没有站稳,跌了下去,背部正好撞在旁边的椅子上,疼得他差点晕过去。他艰难得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姑姑,九儿!九儿怎么了?”

    “你就是这么让我放心的?真是太叫我失望了!”程清欢将鞭子用力往地上一抛,玉做的柄碎成数段。径直走向更衣室将门打开,把程沅兮拽了出来。

    “姑姑你干嘛!”被薅住脖颈子的程沅兮极度不适,身高173cm的程沅兮对上身高178cm的程清欢,简直就是白费力气。

    “给我闭嘴!”程清欢申斥了一句。

    “磊磊!”当程沅兮看到浑身是伤趴在椅子上的张云雷时,奋力推开程清欢,扑到他身边,欲语泪先流。

    “磊磊,你怎么了?”程沅兮泣不成声,看到遍布肩背的伤痕还有那条躺在地上沾满血迹的鞭子时,顿时怒火中烧,怒目直视程清欢,那些话也拣狠得来说,“你有气冲我来,为什么要打他?!!长得好看又怎样,还不是三十好几了嫁不出去?!”

    程沅兮还想再说几句,却被张云雷制止了,“九儿…你别怪姑姑,是我错了……我不该让你跟李欧搭一场……”

    “你别说话了!”程沅兮听到张云雷嘶哑无力的声音,心脏抽痛,好似被锋利的爪子抓了一下,顿时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磊磊,我们回家…我们回家好不好?”程沅兮很想抱着张云雷,又怕弄疼他,只好虚扶着他的肩膀。

    张云雷拍了拍程沅兮的手背,艰难的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微笑,“不哭了,我没事儿……”

    程沅兮抽噎着,说不出一个字来,泪珠簌簌而下。

    “姑姑…”张云雷撑着身子跪好,“我知道错了,日后我一定保护好九儿。”

    程清欢目光清冷,轻哼了一声不去理他,只看着程沅兮问道:“九儿,你还信他吗?”

    “不撞南墙不回头!”程沅兮坚定道。

    “行吧。”虽然早就料到这个一根筋的死丫头会这么说,但她还是很气,最后还是妥协了,“张云雷,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

    说完便摔门走了。

    “磊磊,你怎么样?”程沅兮给他擦了擦额角的汗,将自己的大褂脱下来给他披上,说着又哭了起来,嗔怪道,“你怎么这么傻啊!打不过你不会跑吗?站着挨打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九儿对不起……”张云雷看到程沅兮白色里衣袖子上的血迹还有脸上的伤,心脏蓦地一疼,那种痛超过了他身上的疼,“是我害你受伤了……”

    “我没事!我不疼!”程沅兮一抹眼泪,将张云雷扶了起来,“磊磊,我们回家,我带你回家!”

    程沅兮架着张云雷,扶着他的腰,手臂悬空着,生怕碰到他,“磊磊你忍着点儿,疼了跟我说。”

    他们从后门溜走了,上了车才发信息告诉杨九郎他们身体不舒服,就先走了。程沅兮不敢开快车,怕颠簸让张云雷不舒服,但又不敢太慢,都怕迟了伤口感染,所以一路上她都按着心压着四肢。

    张云雷趴在后座,车子里灯光昏暗,勉强能让程沅兮从镜子里看清他的状态。此时的他昏昏欲睡,但又是疼得直冒冷汗,刚睡过去就被疼痛扯回清醒状态。

    程沅兮看他这个状况真的好想抱着他,哄他睡觉。可是伤口要马上处理,所以她打开导航里的播放器,调低声音,音响里传出来的曲子是程沅兮自己录的一版钢琴自弹自唱《秦淮景》。

    舒缓的曲调,再加上程沅兮如江南墨画般的嗓音,张云雷渐渐放松下来,心神分散,身上终于没那么痛了。

    程沅兮摸了一把泪,平稳的驾驶。内心波澜起伏——磊磊,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被姑姑打了!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乖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