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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下来已经入梦的承平伯夫人没有想到一闭眼一睁眼,就要与另一位殿下作对,她呆呆的望着林诚:“现在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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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仁的鼻息沉静下来,宣夫人轻手轻脚的从他身边起来,实在的喜爱晋王殿下,就着起夜的微弱烛光又贪看殿下眉眼片刻,娃娃脸的宣夫人弯弯眼里漾满笑容,先把夜里可能用到的茶水闻闻香品品味,觉得是殿下的喜好,点一点头又去看准备的夜宵。
她带着满满的幸福感,而不是欢好的味道,梁仁从南宫夫人那里被扶上马车就是个醉鬼,他是枕边人的衣食依靠,枕边人怎么会不心疼他,南宫夫人叮嘱小宣夫人不要再纠缠,小宣夫人翻白眼给她,却如实的照做。
所以准备醒酒宁神的茶水,再准备夜宵供梁仁夜里醒来饥饿的时候使用。
倘若夜里不醒,茶水用不上,夜宵也不必,小宣夫人现在看的是明儿早饭。
她的院子远没有南宫夫人大,可比承平伯府的一个单独跨院,敲门声在静夜里格外的响,小宣夫人身在厨房声声入耳。
弯眉紧颦,小宣夫人噘起嘴:“定然是蒋刘氏来了,虽说今晚我应该让出殿下,可南宫那个坏心眼儿的硬生生拖我两天,我可不把殿下给她。”
说着,亲自往她家的门上来。
俏生生的身影映入眼帘,小宣夫人气急败坏:“你!你怎么敢不排个名次就来抢人?”
又忿然指责:“加塞儿,你乱了规矩!”
门外这位不是别人,是枕边人近来的眼中钉,承平伯夫人。
月下素衣的她宛若一朵小白花儿,可是根据交往的经验,这小白花儿随时有毒,小宣夫人虽然愤怒也悄悄的往后面退着,撞到丫头的身上,把她提醒,这是自己的家。
小宣夫人瞬间得志,并打算不饶人,挽衣袖的她装出满面的狞笑,奈何一张娃娃脸弯弯眉演得好嘲讽,演不来强梁,配上她习惯性软媚入骨的嗓音,只能让承平伯夫人毫无惧怕。
“丫头们,取棍棒来!”小宣夫人疾呼,心里那个喜欢,她可以报仇了,多快活不是。
“正合我意!”承平伯夫人带着她的丫头亮出带来的棍棒。
有句俗话不知哪年哪月起来,不过饱含道理,凡事有一就有二,又说事不过三。
承平伯夫人打了两回,手也顺心也顺,今天是第三回,成功的突破事不过三的无形障碍,木棍生风势不可摧,她是有备而来,小宣夫人是骤起防范,宣家步步溃败步步退,小宣夫人见势不妙,此时就顾不得心疼梁仁,哇哇大哭着往内室去:“殿下救我,林家的贱人要杀我.....”
承平伯夫人找的就是梁仁,在林诚和几个男丁的保护下也来到内室。
梁仁刚一睁眼,就见到花容失色的小宣夫人伏到床前,后面一根木棍打下来。
他一把推开小宣夫人,怒道:“住手!”
“呼!”
木棍直奔他而来,后面是咬着牙含着恨随时会哭出来的承平伯夫人。
过了今晚,她将是什么样的名声?
可她不这样做的话,刚才请来的晋王大管家梁文道:“再没有别的法子能在今晚请出殿下,让他到您这里来,夫人,京里的巡查御史南兴可不会少,京里的毛太宰夫人还等着拿殿下的错,今晚请不出殿下解决这事,如果明天就被查出屯积违禁物,殿下是谋反的罪名,夫人您也是,过世的伯爷也是。”
为了承平伯地下能安稳,承平伯夫人豁出去,可是满腔的恨无处发泄,再说她也不是砸梁仁脑袋,她就是想敲他一记,衣角也罢,腰带长长的两端也罢,反正得出出这口憋屈的气。
梁仁要是还不醒,那只能是真的酒醉,毛太宰夫人还在,时刻保留理智的梁仁无奈的动着脑筋,倏的明了,往外就跑,承平伯夫人打在兴头上,拎着木棍追出去。
小宣夫人哆嗦着望着这一幕,战战兢兢的哀嚎:“她,竟然敢打殿下.....”这是她无法想像的场面她亦无法承受,眼白上翻晕倒。
有赖承平伯夫人在后面的追赶,梁仁一口气跑出宣家,他知道哪里不对承平伯夫人才会这样,往左右看着,有一侧的街角有人打手势,梁仁跑过去,角落里梁文管家凑上来:“殿下请速到林家。”
晋王府的大管家梁文梁武都不是太监,他们是梁仁得到封地以后,深宫居住的殿下没有人手,京里洪太宰举荐而来,主仆相处这几年默契而又信任,街上也不是问话的地方,在梁文的陪同之下,梁仁径直来到林家。
林德没有护送承平伯夫人,主要怕蒙面黑衣人潜入家中,他见到夫人没有回来而殿下到来,虽然承平伯夫人见那个受伤者的时候林德回避,可是他大约猜得到与承平伯生前经手的事情有关,没有拘泥的把梁仁请到内宅。
垂花门在月色下幽幽,梁仁皱眉停下脚步,反问道:“内宅?”
虽没有对林家有过多的调查,但进到林家门后明显松口气的梁文走上一步:“伯夫人收留他在内宅。”
梁仁本能的有了反感,但还是什么也没有说的进来,承平伯夫人没有想到和殿下分开回来,当然她也没有想到闯入宣家后殴打的对象是殿下,什么也不知道的秦氏胆战心惊的起来侍候殿下,送上茶后就出来到处问上夜的丫头:“为着什么?”
忽然发生的状况,又让承平伯夫人有所长进,她对于留下的家人由衷信任,建立在这些人没有欺负过主人是个寡妇,他们留下的原因不见得相同,一般是再找个熟悉的主家也麻烦、或者就是已经在林家有身份的家人不愿意离开这里、再不然就是离开的家人腾出更好的位置,留下来的人可以顶上。
有忠心的成分在,不过所有人都是未免存在轻信。
杀头的罪名就要出来,承平伯夫人带着自己新选的贴身丫头茶花和茶香安置受伤的人,又怕茶花和茶香告密,把她们带在身边去宣家闹事。
梁仁不会搜她的内宅找人问话,他静静等着承平伯夫人回来,梁文在一旁在自己知道的范围内解说,又送上那块半旧的巴掌大小衣物。
“鲁王?”梁仁铁青着脸:“他为什么总当我是盘子好菜。”
鲁王从辈分上说是他的皇叔,是当今的堂弟,以前和老洪王据说相处的挺好,然后在洪王世子被带回京受审的关键时候,鲁王主动提供老洪王的谋反证据,给洪王世子狠狠的一记落井下石。
就这他也没有得到南兴哪怕一座城池,就负责给梁仁制造麻烦,梁仁屯积铁器私铸兵器,鲁王是重要的一个原因。
“殿下,承平伯夫人来见我,我就带她去寻殿下,我没有见到受伤的那个,不过以我来看那批货物要赶紧处理掉,南兴有巡查御史,鲁王殿下的境内虽然年年失踪巡查御史,可他在别人的境内告密不是一回两回,有消息说老洪王就是他告密。”梁文带着焦急。
说着话,承平伯夫人回来,听到殿下在这里,她自然是过来,她一走进来,和梁仁同时神情变了。
梁仁恼怒不已:“你怎么敢连我都打?”
承平伯夫人气不打一处来,这些日子里养出来的好气色,嘴唇嫣红如桃,此时抖动着,迸声掷地:“殿下!还我名声。”斜眼起劲儿瞪着梁文,怒不可遏:“就没有别的主意吗,我当时不住的问你,就没有别的主意?”
她双手攥紧拳头,面容怒中带出胭脂色,烛光像投射于珠宝的光芒,这位美的不可方物。
梁仁看一眼就不再生气,可是这样的气焰没可能助长,他负手起身,觉得这样就不会被对方的美丽压制,冷声道:“来人,把杂货店老板尤木根拿来。”
尤木根,尤桐花,正是两兄妹。
承平伯夫人立即软下来,改成双手掩面的轻泣:“我的名声可怎么办.....呜呜.....我的名声.....”
和伤心的女人不应该计较,可是承平伯夫人悄悄的瞪眼睛被梁仁看得真真的,他又好气又好笑,再次想到那随着木棍砸过来的凶巴巴眼神,离凶神恶煞不远,离以下犯上也不远,已经产生实际性质的目中没有殿下。
梁仁虎着脸:“噤声,回话,你一个未亡人怎么把个男人带进内宅?”
承平伯夫人闻言就看着他。
梁仁看着她。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有片刻,梁仁没绷住先有了一乐,承平伯夫人自觉得赢了这一局,悻悻然的说出实话:“我怕鲁王的人来搜查,可他们总不能进内宅,敢来我就跟他们拼了。”
梁仁喝彩:“就是这样,有能耐跟别人拼,跟我拼不算本事。”再一想不对,晋王又火了:“这是南兴,鲁王的人怎么可能搜查官宅,你这是什么心思,你眼里还有我吗?”
“呜呜.....我的名声,还我的名声......”承平伯夫人对抗不了的时候,把个帕子盖在脸上,继续的当个伤心人。
她声声的呜咽着,声明她损失的太多太多,需要正名,必须正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