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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已经有13天没有见到过季莫言了。肖筠想。
微信列表的最下面沉着一个静静的备注：渣男。
季莫言打底是什么样的一个人呢？肖筠似乎从来看不透他，下了床泰然自若仿佛午夜时分伏在自己身上的人根本就不是他，自然的好像心里不曾有一点点涟漪。
肖筠也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他从大学男朋友的确多不胜数，可也是真的碍于心里多年的坎从未做过更甚亲密的事，如今为了季莫言打破底线，将自己连人带心都送出去，谁承想那闷葫芦拿了好儿一出1602的门便搞起了人间蒸发，偶然撞见也礼貌点头简单问候。这一份平和中带着疏远的姿态让肖筠心痒难捱。
而肖筠口中的渣男，此时却为是了一个虐童案连夜到另一座城市奔波走访，忘了他们的床第之欢，更忘了与妹妹“白雪公主”的约定。
季莫言忙了好一阵子，这个案子有些复杂，又涉及到儿童，着实棘手，终于从外市取证返回，已是一个月后。他当然不知道对门的邻居在这期间进行了一个怎样的心路历程，更不知早已被人在心底骂了千千万万遍。
一回A城就赶回上城区父母的家里，季母让张妈提早做了一桌子的好菜，喜欢穿波点蓬蓬裙的小女孩也起了一个大早巴巴儿的扒在窗台上等着哥哥的车出现。
茶余饭后，季莫言抱着朵拉坐在沙发上给他编麻花辫，季母欣慰看在一旁。季莫言的性子随了她，从小到大虽不甚言语，却懂事聪颖，连少年之际都没做过叛逆之事。
有了朵拉之后，更是在面对妹妹时溢满了柔情，用自己满腔的爱意将她浇灌长大。妹妹亦是如此，若有了自己的女儿，还不更是个慈爱温柔的好父亲？
季莫言负责的那件虐童案有了新的进展，之前第一个负责的律师宫鞠仁从外市特意前来，与季莫言共同协作筹备。对方是位年轻的女性，也是外市很有名头的律师。
与她交接的季莫言出于礼貌请她在大厦对面的港式茶餐厅吃饭。
肖筠也没想到他与季莫言的四次见面中，除了最后一次是约定好的，剩下三次皆是偶遇，这也太巧了点。
不，马上就让肖筠觉得不巧的是，季莫言身后跟着的女人。
看着不像普通同事，更何况上次在律所肖筠也从没见过这人。
她一头乌黑的长发，穿着一身米色的休闲西装，合体的裙子之下是一双纤细修长的腿。身材窈窕，长相温婉。
简单聊了一些案件相关后，又聊了些闲话，才知道原来宫鞠仁的母亲和季母曾是一起留英的同学兼好友，有了这层关系，两人很快熟络起来，不似之前公式化的交际。
看着那桌上有说有笑的两人，肖筠突然有些饱了，正喝汤的勺子一把扔在半碗残羹里。
季莫言和宫鞠仁在律所又整理了一下午资料，发现有几个文件夹被季莫言拿回了家，他正要回去取，宫鞠仁拦住他说来回两趟未免太过折腾，若不介意是否能同他一起前去家里看资料，正好下班了，也换个地方整理思路。
肖筠正在客厅里打包那些没用的“艺术垃圾”，突然听到16层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立马起身扒在猫眼上往外看，这一看倒好，肖筠半条命气没了。
渣男！
管他一直是比较想得开的人，更没有保守思想，都是老大不小的成年人了，有眼缘，聊得来，你情我愿一拍即合的事，若拿这个来要求对方什么，实在吃相难看。
道理都懂，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睡完就和死了似的悄无声息人间蒸发一个月，终于舍得出现时居然已经谈了女朋友，这不是渣男是什么？
都怪自己光图他这张脸，搞得自己上不上下不下，着实难受。
肖筠下楼扔了两大袋垃圾，靠着墙百无聊赖等电梯，在门开时与里面的两人猝不及防打了个照面。
季莫言同往常一样，呆板又无趣地点了点头。
肖筠当不认识略过他径直进了电梯，季莫言似乎也不太在乎，有说有笑地同宫鞠仁走了出去。
肖筠忿忿按下了数字键，人得渣到什么地步了才能在女朋友面前面不改色地与[p友打招呼？
他绷着脸一把扯下季莫言换过的床单，将冰箱里季莫言买的菜全扔进垃圾桶里，茶几上的零食、酸奶也一并处理，又在卧室和浴室拿着昂贵的香水喷了大半瓶，彻底清理掉季莫言存在过的痕迹。
香水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开来，肖筠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仰着头仔细嗅了嗅，他大爷的，这怎么和刚刚电梯里季莫言身上一个味儿？！
巧！太巧了！香水都跟渣男用了同一瓶。
顶着两三层黑眼圈的肖筠随意套了件T，满脸疲惫的出现在“老酒馆”的门前，赴他好友临时攒的局。
外面挂着“打烊”字牌，肖筠推开门进去，到跟前才傻了眼，这儿怎么也有他？！
肖筠觉得自己脑子里轰隆一声，倒吸了口气，尽量保持面色平和地与一桌人礼貌打了声招呼。
“你怎么才来啊阿筠，”闫冉文拉开旁边的椅子：“这就是我刚跟你们说开画廊那个，我一发小，好朋友，叫肖筠。”
“来阿筠，给你介绍一下。”
闫冉文一一给肖筠指认：“这仨是我大学室友，方天择，我们叫他胖哥，和我一样，揽不了律师这活儿，他现在改搞电竞了；这纪李纪老板，喊他老纪就成，老酒馆就他开的，你随便吃；这个是季莫言，我们宿舍学神级别，鼎鼎有名大律师，牛逼得很，有事儿就找他，贼靠谱！”
“我和肖小姐认识，我们是邻居。”季莫言微笑地看着肖筠。
肖筠后槽牙发出咯吱一声，那可真是太不巧了。
“我们不熟。”肖筠连个眼神儿都没分给他，夹了个天妇罗寿司一口塞进嘴里。
几个人聊得畅快，肖筠倒是闷着头自己吃得开心，话题从工作规划，发展前景，汽车，房价，体育终于切到了情感问题时，肖筠的手顿了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