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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天府之王 中

作者:江湖人称小太爷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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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呸!贱女人!真不要脸!”

    周勇也啐了她一口,一脸献媚的对我说到:“好女婿,你别听这婊子瞎说。一个野鸡说得话,怎么能信呢,对不对?”

    我没好气的骂道:“滚!少在这里装蒜,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轰走周勇后,我坐到了丁小燕旁边,她颤抖的很厉害,手指甲都抓进了肩膀的皮肉里。我想帮她,可是又担心别人说闲话,只好和她保持一定距离,自己抽起了烟。

    “你刚刚说那些话都是真的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面对我的问题,她回答的很直接:“因为我贱啊,像我这种女人除了给别人当小三,还有别的路可以走吗?”

    我道:“你没有说实话,通过这两天与你的相处,我知道你不是那种人……”

    她吸溜了一下鼻子,用一种十分讥讽的语气说道:“哎呦喂~谁是好人谁是坏人还不是有你们这些上层人事说了算。恭喜你啊陈公子,攀上了个高枝~”

    我有些恼羞成怒,好像在她眼里我就是那种靠富婆包养的男人似的。还有一种权利受到轻视的奇怪感觉,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这种感觉让我有些不高兴。于是我提高声音道:“你明明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要走入歧途呢?为什么偏偏要伪装自己呢?!”

    “呵呵~伪装?陈公子,我比你们谁都活的真实,伪装是你们这些上层人士玩的游戏。”

    她此刻的状态,就跟我第一次见她毒瘾发作时一样,疯狂、不可理喻,就好像我们从来不认识一样。她又道:“我真的很讨厌你劝我从良的样子,装什么伟大啊!”

    我道:“我没有觉得自己很伟大,我只是想帮你,你都没有想过你以后未来的生活吗?”

    她冷笑一声,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打量着我道:“你就省省力气吧,你以为你这种诚恳的样子讲一大堆大道理,就可以挽救一个失足少女的灵魂吗?动不动就教别人怎么做人,怎么做事,我想请问这个大厅里面哪一个人社会经验不比你丰富!你认为你经历的就一定比我多吗?”

    我沉默了……

    她继续道:“你做梦也想不到一个才十二岁的女孩在家要养七个弟妹,一个好赌的老妈,一个喝醉了酒就打人的老爸,还有一个吸毒、吸到最后没钱了,把妹妹给卖去做鸡的哥哥!

    以前太平盛世,你还有爱你的家人,你幸福,你的命生得好。你以前愁过吃、愁过穿、愁过没书读吗?你敢说你以前不是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你以为上班挤个公交车、被老板骂两句、这些就叫体验人生了吗?

    虽然命生的好不是有罪,可是你天天说这些不切实际的话,没有人会觉得你伟大、没有人会觉得你苦口婆心,只会认为你是在说风凉话!

    我找过的工作比你吃的饭都还多,我十五岁就被卖到四川,被人家毛手毛脚,十六岁在酒廊做陪酒,从领班到经理轮流陪上床!

    我的世界跟你的世界完全是两回事,你要说、你要教、是你的自由,因为你现在要拉拢人心!如果大家不是为了活命,谁会这么闲听你在这里说那些狗屁大道理!

    再说了,如果不是因为我长得像那个李欢欢,你肯定也会骂我是个贱女人吧?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叫曾梅梅的姐姐一直保护你、身后的朋友一直支持你、你也早就听天由命,事不关己了吧?!”

    她的每一句话都让我抬不起头,她说的对,如果不是因为曾梅梅、李京亮的牺牲,还有蒋于涵、张毅他们、我绝对不可能活着站在这里。我现在的成就可以说是用无数条人命换来的。

    她越说越激动,厅里所有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蒋于涵与张毅,没有帮我说一句话,或者说丁小燕把他们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

    “你也用不着在我们面前扮什么圣人,现在这个地方归你了,你现在是天府之王,你想说谁是好人谁就是好人!想说谁是坏人谁就是坏人!我不会在乎的!你随时可以撵我走,大不了就是个死嘛!也比在这里被精神虐待的好!”

    大厅里此刻鸦雀无声,人群中无数种眼神与表情注视着我,我不知道我此刻是该说话还是不该说话,或者说我不知道怎样反驳她……

    丁小燕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又说道:“我选择跟着你,不是想求你可怜我,求你保护我!是因为我觉得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说到这里她撇了一眼人群里的周勇与周雨婷,我十分机械的回过头看了看所有人,然后对他说道:“你以为我想这样吗?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显示我有多伟大,我是为了让大家都能安全的度过这场灾难,谁都不猜忌谁、谁都能有希望的活着?

    我知道我不配教你,我也没有办法说服每一个人,我只是不想看着我身边再有人死了,难道这也是我的错?”

    她道:“你没有错,谁都没有错。也许沈腊说的对,要怪就怪现在的人都这么虚伪、这么势利、这么自私、麻木……”

    我回头看了一眼人群里的蒋于涵,然后说道:“既然发现了问题根源,那就要改啊。做都不去做,怎么知道自己不行呢?你不去做、我也不去做、大家都不去做,难道真的要坐等世界继续腐烂吗?

    我们的国家为了我们操碎了心,我们是不是也该为国家出点绵薄之力呢?总好过那些醉生梦死的吧?”

    这次她沉默了……

    ……

    周勇忽然走出了人群,冲众人大喊道:“来来来!我喊陈耀洋!你们一起喊天府之王!知不知道!”

    “陈耀洋!”?“天府之王!”

    “陈耀洋!”?“天府之王!”

    “我女婿!”?“天府之王!”

    周勇像个跳梁小丑一样张牙舞爪,丝毫不在意人群中蒋于涵、张毅还有女儿老婆此刻看他的眼神。

    “哈哈哈哈!我女婿耀洋,真是太伟大了!来来来,我们一起把我们的大英雄举起来!”

    刘丽这时冲出人群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你真是丢人!”

    说完拉着周雨婷消失在了人群中,留他一个人原地发呆。

    周勇见刘丽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自己,感到有些差异,他不会明白自己这个懦弱的老婆为什么会打自己,发愣片刻又冲众人喊到:“陈耀洋!天府之王!我女婿!天府之王!”

    ……

    五天过去了……

    九眼桥地方很大,十几家酒吧、两栋大楼、还有堆满食物的通相塑料包装厂。我们的两百多人再加上这里幸存下来的人,共计四百零二人,也都分到了自己的住处。

    这几天张毅带领着何思源与杨准、以及一些年轻力壮的后生维修好了被丧尸冲塌的隔离板,并且加固了工事。

    我与蒋胖子则继续照看不醒人事的曾梅梅,周雨婷则天天缠着蒋胖子,说要拜师学医。于是这胖子多了个助手。

    至于我的岳父大人和岳母大人则是上午一大吵下午一小吵,周雨婷和我都懒得管,但好在刘丽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懦弱了,最后两人选择了分居。

    丁小燕自从那天就不见了踪影,找遍了整个九眼桥也没有发现她。起初以为她走了,后来才想起、第一次见面那个下水道。

    下去找过她很多次,但她却一直把自己关在一个黑黢黢的板房里,我明白、她是因为我和周家的关系不愿意见我。

    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在身边的这五天我有些坐立不安,总觉得身边缺少了点什么,倒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李欢欢,而是觉得她在某些方面能与我产生共鸣,也许最佳拍档说的就是我与她吧。

    为了把她劝上来,我找到同在下水道里住的老王一行人,原本也是想劝他们上来一起住。但是他们谢绝了,并表示、在下面挺好的,虽然又脏又臭,但比上面活的轻松。

    可以说,没有曾梅梅这五天九眼桥在我的管理之下是一塌糊涂……

    沈腊那些狗腿子还保留着以前嚣张跋扈的品性,三十六个人居然要霸占一整栋楼和四个酒吧。最过分的是,还必须让他们的人来看守与管理塑料厂里的所有粮食。

    因为这件事我们双方经常发生口角,气得张毅想杀人,要不是他老婆赵小玲拦着、有好几次都想把这些人给直接突突了。

    脾气火爆的张毅说、这些人留着就是祸害,必须把他们全部铲除。而蒋于涵却表示、现在是死人多活人少,先将就着他们,静观其变……

    ……

    独自一人漫步在空荡荡的街道上,夜晚有一种不一样的声音,似乎是微风与云的翻动,反而更衬出宁静的气息。月亮在迷雾一般的云层里,朦胧地泛出微微的光晕。

    说实话我不是一个适合当管理者的人,这一点早在自己刚刚步入社会上班时就发现。

    我做事没什么主见,最近几乎很多事情都是张毅与蒋于涵做的决定。曾梅梅那种雷厉风行的做事态度我怎么也学不来,与其说九眼桥现在归我了,倒不如说我只是个空架子。

    我是多么希望她能快点醒过来啊……

    不知不觉就转到了丁小燕与老王他们住的那个下水道所在的巷子里,丢掉最后一个烟头,久久凝视着它。

    咔!

    忽然有了异动,但没想到出来的居然是她!

    许久不见、我很想上前问问她最近怎么样,但又害怕让他看到自己。

    于是躲了起来,静静的看着她……

    还是那声熟悉的打扮,浅蓝色衬衣、黑色破洞牛仔裤、脏兮兮的黑色皮靴、还有那一头社会气息的酒红色头发……

    出来先是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然后抠了抠鼻子,见四下无人,就在自己裤子上擦了擦,又抠了抠屁股……

    我看着想笑,心说、这丫头原来私底下这么不爱干净。

    合上井盖后,她终于开始有所行动了,我就那样悄悄的一直跟在后面,陪着转了四五条街最后得出结论,她一定是在下水道里憋坏了出来瞎溜达。

    又转了半个小时,最后终于走进了一家酒吧,我也赶紧跟着进去……

    “咦?哪去了?”

    她摸着黑像做贼一样,在T台旁边一堆盛满灰的乐器里翻找了起来。这时才发现这丫头除了是个邋遢鬼、居然还是个近视眼,加上酒吧里很黑、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发现我,于是我找了一个位置坐下,托着腮悠闲的看着她。

    “呀!找到了!”

    她抱着一把吉他自言自语的说着:“下面有请,最最最美丽的女歌手丁小燕上台表演!大家掌声欢迎!”

    说完就自己鼓起了掌,然后抱着吉他一蹦就上了舞台,我心说、这个自恋的丫头难不成还有一个舞台梦?

    她接下来的表现就验证了我的想法,只见她颇有台风的对着台下幻想出来的观众挥着手。

    “谢谢,谢谢大家!我叫丁小燕,广东洋城人,今年二十二岁。属牛的!”

    我听了差点没笑出声来,很明显这丫头从来没上过舞台,女歌手自报姓名与籍贯很正常,但是报属相的、她可谓是第一人……

    “我从小就有一个音乐梦,因为家境不好,除了奶奶家人都不支持,说音乐哪是我们这些穷孩子能走的路啊。但奶奶说,小燕,觉得对的事就去做吧。所以我就自己攒钱买了吉他、自己学。今天能站在这里,我感到很激动,我一定会加油的!我……我的未来不是梦!哦耶!”

    她大大的鞠了一个躬,终于拨动了琴弦……

    “接下来请听,吉他弹唱《漫步人生路》”

    在你身边路虽远未疲倦

    伴你漫行一段接一段

    越过高峰另一峰却又见

    目标推远让理想永远在前面

    路纵崎岖亦不怕受磨练

    愿一生中苦痛快乐也体验

    愉快悲哀在身边转又转

    风中赏雪雾里赏花快乐回旋

    毋用计较?快欣赏身边美丽每一天

    还愿确信?美景良辰在脚边

    愿将欢笑声?盖掩苦痛那一面

    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发现

    让疾风吹呀吹?尽管给我俩考验

    小雨点?放心洒?早已决心向着前

    说实话,这丫头吉他弹的一般,只能说属于入门偏上水平。但她的歌声充满着诱惑感,很特别,是那种没有人能够模仿的、音准高低把控的非常准,有些沙哑但不低沉的声音似乎在向你讲述一个故事,很美妙、就好像是一朵非常干净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不会问到世间世事,洁白无瑕。比一些只会靠脸博得观众眼球的明星强太多了、再加上她的人生经历,可以说,将这首经典的粤语老歌演唱的淋漓尽致。

    陪伴经历人生苦与乐的人很多很多,哪怕那些与你短暂相处的人们,也许在不经意间正在影响着你的人生。丁小燕也一直用这首歌曲来鼓励自己和身边的朋友,如果遇到挫折,就当是种体验,悲也好喜也好,每天找到新发现,就都是快乐的事情。

    我情不自禁地鼓起了掌大叫了一声“好!”

    “谁!谁在那里?!”

    “我啊,你的忠实粉丝。”

    主动暴露目标之后,也没什么好再躲躲藏藏的了,一边继续为她鼓掌,一边说道:“最最最美丽的丁小燕小姐,能再唱一首吗?实在是太好听了。”

    谁曾想她居然大骂了一声“王八蛋!”然后结结巴巴的问道:“你……你什么时候……什么时候进来的?”

    我不打算回答她,于是刻意的抠了抠鼻子,然后在裤子上擦了擦,看着她傻笑。

    “那那那……那你……都听见了?”

    虽然现在这里很黑,但我也知道她肯定此刻脸红的跟猴屁股一样,一般会躲起来自己一个人唱歌的人,多多少少对于自己这方面都不是很有自信,而丁小燕则是因为自卑,这不难理解,因为在大众眼里一个风尘女子谈梦想就是笑话。

    为了让她知道我真的是在赞扬、而不是在讥笑,于是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显得真诚一点,这才说道:“我发誓,你的歌声是我今年听到最美丽的声音。”

    她别过了头不屑的说道:“切,少拍马屁!大半夜的不回去抱着你那个有钱老婆睡觉,干嘛跟踪我?小心我告你耍流氓!”

    “呵呵,说我耍流氓的,你又不是第一个~”

    “你!懒得理你!”

    见她要走、连忙伸出一只手把她拦住:“唉唉唉唉~”

    心里想着要和解今晚似乎是个好机会,毕竟我可不想之后每天晚上蹲守下水道井盖,于是我打算使出浑身解数留住她。我道:“你把刚刚的歌再唱一遍吧,我给你伴奏。”

    “你?”

    “对啊。”

    说着主动上前拿过她手里的吉他,坐到了舞台的边缘,任凭脑子里的旋律带着手指在琴弦上铮淙。

    这久违的琴声让我陶醉,丁小燕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坐到了旁边,让我有种回到曾经校园的错觉,非常开心、感觉和歌一样美好。

    弹到最后的一个和弦时,思念与旋律融合在了一起,缠绵极至的音乐,就像两个人生死追随,永不分离。

    丁小燕毫不吝啬的献出了掌声,可我的思维还停留在刚刚的回忆中,直到给她一个脑瓜子打醒。

    “喂!你傻了啊!”

    “啊?”

    “教我啊!”

    “哦哦哦哦哦……”

    轻轻的握住她两只笨拙的小手,便开始从指法到技巧的耐心讲解,她的样子很认真,毫不介意将整个后背靠在我的胸口,此时此景若是在外人眼中我俩就像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安静的酒吧里仿佛变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一切丑恶的事物通通被拒之门外,这是一个没有尔虞我诈与勾心斗角的晚上,只有两个都曾被残酷的现实压的抬不起头的迷茫之人。

    靠在她的耳边我轻声说到:“小燕,把头发染回来吧……”

    她扭过头定睛看着我,这才发现我与她的距离似乎太近了,她就那样看着我,那是一种让我看不透的目光,与它之前的目光都大相径庭。

    她终于开口了:“我还没有遇到值得让我把头发重新染回黑色的那个人。”

    刚想说些什么,她又道:“一个人可以喜欢很多人,也可以拥有很多人,但心里的人只能有一个。我姓丁,不姓李……”

    说到这她抱着吉他走下了台,在黑暗中回过头看着我最后说道:“明天同样的时间,你在这里等我,学吉他和做人一样都是一步一个脚印。”

    她走了……

    这才想起来,还没有问她那天的事、和解与否……

    但一细想,她不已经告诉我答案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