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漠北学院三大学舍之一的数舍终于进了第一位成员。
李孑给自己揽了个弟子,自然要对其负责。
第二天,莫北棠抱着一大摞书,敲开了数舍的大门。
华景脸皮微红的接过书,低头就看到了放在最上面的纸张。
纸张上写着,“院长让我通知你一声,用一个月的时间看完这些书,不懂的地方就去知之院问,如若院长不在知之院里,就把问题交给我,我帮你转交。”
“那就有劳小棠姐姐了。”
莫北棠刚转身准备离开,就听见身侧这么一句话,站定脚步用腰间摸出一个小册子,又拿出李孑闲时做出来给她用的炭笔,在纸上写到:“我没你大,不要叫我姐。”
写完后往华景面前一放。
华景扫了眼纸上,想了想改口:“那就有劳小棠先生了。”
莫北棠满意地点点头,吝啬地给了他一个笑脸,脚步轻而快地走了。
华景翻了看眼怀里的书,接着宝贝地抱在胸前,关上门回到书桌后方,咬着笔杆子开始愉快地学习。
莫北棠回到知之院的时候李孑正要出门,提笔刚准备在桌上留句话人就回来了。
直接吩咐道:“棠儿,我要出去一趟,你和华景先帮我带带蒙学班,有什么事先记下来,等我回来再处理。”
莫北棠忙在纸上写道:“马上午饭,不吃饭了吗?”
李孑看了眼,一拍额头,“我去找你娘拿一盒糕点。”说完脚步带风地离开了。
半个时辰后,漠北军营中军大帐。
李孑跳下马,把缰绳扔给过来牵马的士兵,提着食盒掀开帐篷帘子走了进去。
看向围坐成一圈的众人,“发生何事了?”
陈修抬头看见李孑过来,指了指身侧的椅子让她坐下,“京城来了天使。”
李孑落座的动作一顿。
“天使?”原谅她先想起来的是西方神话里那些长着白翅膀的鸟人,随后才想起,此天使非彼天使。
这里的天使指的是天子的近臣或者近侍,代天子传喻,简称天使。
李孑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抹抹嘴,“到哪了?”
陈修回道:“京城的消息是飞鸽传书而来,以天使的行程,大约还有半月。”
“可能猜到这天使此来,有何目的?”
“估计是因着边境七城。”
“不还打了胜仗吗?”
李孑这声反问让其他人齐齐对视一眼,李怀老将军冷笑了一声,“官离将军,就算漠北军在最后打退了北周,朝廷也只会看到边境丢失的七城。这就是漠北军最大的失败。”
帐内沉默了片刻。
“陈将军可知这天使是何人?”
陈修摇摇头,“这个消息我的人没能探听得到。”
“那等人来了再说吧!”李孑捻了捻掌心,表情霸气凛然,“到了我的地盘,我也由不得他嚣张。”
李孑的这道宣言和语气里的轻松自若,像是一瞬间消去了营帐中的沉重,气氛终于慢慢缓和下来。
“我从学院中带来了些糕点,给大家加加餐。放心,一个天使,奈何不了我们。”李孑边往桌上拜访糕点边道,“你们想想啊,朝廷还需要我们漠北军帮忙抵挡住北周铁骑,就算有人察觉出了漠北有不臣之心,他敢出兵攻打吗?”
“可中秦还有七十万大军。”
“可这七十万大军有十万守卫京都动不得,三十万陈兵中秦南部边境以防南越出兵也动不得,又有二十万大军镇守西域同样动不得,这剩下的十万大军要是出兵讨伐我们,十万北周铁骑都被我们打跑了,还怕中秦十万大军么?”
李孑摆上最后一盘糕点,抬头看向何东,“我只信奉一条真理,你不来惹我,我也不去惹你,大家相安无事。但若是你想要来惹我,那我就只好先下手为强,把你的变成我的,这样你自然也就惹不到我了。”说完对他弯唇一笑。
何东对上李孑的笑容,下意识地打了个颤。
直觉告诉她,二小姐是认真。
要真有人惹到她,她就真的能跟刚刚说的一样,先下手为强,把敌人的,变成自己的。
其他人默默拿了一块糕点吃。
他们也需要冷静冷静。
府衙中的慕易也收到了天使出京的消息。
可等他去学院中找李孑的时候,只见到了莫北棠,并收到了一张写了‘我家院长有事出门,来人我转达’的纸条。
“那你们院长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
莫北棠摇摇头。
彼时李孑正和陈修在军营外石灰石锻造窑旁的小山坡上用石灰加水烫火锅吃。
这个办法源于李孑的突发奇想,和下午去野外训练的漠北军顺手猎来的一头小山猪。
两人正一手端碗一手夹肉吃得不亦乐乎,山风把肉香和辣味吹得满山谷都是,成功引来了一个正在谷中采药的人。
对方神态自然地走到两人附近不远,深吸一口气,“两位仁兄好兴致,这辣味肉香实在勾人,不知在下可能分得一口肉吃?”
李孑偏了看了来人一眼,事先在他提着的药篓上顿了顿,没有药香倒是闻到一股血腥味,“你拿什么换?”
那人伸手往药篓里一掏,林楚一直被扭断了脖子的野兔子,紧接着又一掏,拎出一只拔了双翅用草茎绑住腿的野山鸡,“本想烤了吃的,不过有两位仁兄的美食当前,在下也没了烤肉的兴致,用这兔子和鸡来换,可行?”
李孑抬头对这人含笑的目光,往一侧挪了挪,“过来吧!”
对方过来后欣然盘腿一坐,拱手,“在下亓则修,敢问两位仁兄大名?”
“官离。”
“陈修。”
“官兄,陈兄,敢问这锅子底下,烧得可是石灰?”
对上陈修疑惑的目光,亓则修笑笑:“在下是大夫,自然认得此物。两位兄台巧思,居然想到用这石灰朱火锅的办法,在下受教了。”
李孑扔给他一只碗一双筷子,“吃你的。”
亓则修眼疾手快地接过,“多谢。”说完迫不及待地夹了一筷子猪肉,吹了两下吃进嘴里,咀嚼了咽下肚后陶醉地眯了眯眼,“果然美味。”
李孑:“······”又一吃货!
“亓兄是来芒山采药的?”陈修边问边看了一眼掏出兔子和野鸡后空空如也的药篓。
亓则修一筷又一筷吃得飞快,抽空回道:“哈哈,采药其实也无需真的去采,随性而来,随性而归嘛!”
李孑:“······”
陈修:“······”
怪人!
等到带来的山猪肉全部吃完,李孑灭了锅子,收拾收拾准备回营。
亓则修也背上他那只空空如也的药篓,朝李孑和陈修拱拱手,“两位仁兄,就此别过。在下跟二位一见如故,如若有缘,后会有期。”
说完当先转身,几个起跃间,消失在莽莽荒林中。
陈修提着锅子捡起地上的兔子,李孑则提起了剩下的那只野山鸡,两人低头看了眼手里的猎物,再抬头时,眼中俱是多了一抹讶色。
野兔表面看是被拧断了脖子,实则在拧断脖子之前就已经死透了。真正致它于死地的,是元力为刃,一瞬间搅碎了它的脑子。
野山鸡看似被拔掉了双翅,但凑近了看,就可以发现它那双翅是被元力为刃,齐根切断的,只因为贴着皮肉,所以一时看不出。
这般精准的元力控制能力,李孑自认还使不出来。
或许突破了中级锻体术,才有这个可能。
如此看来,那亓则修,是随性之人,也是个高人。
两人回去后都没有提起这么一场偶遇,李孑回了山下的漠北学院,陈修继续按照李孑布置的计划训练漠北军。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在漠北学院全部师生休息这天,一辆前簇后拥的车驾,也缓缓从冀宁镇南城门驶入,最后到达府衙门口。
随行官兵站定,驾车的双马似是不习惯漠北的干燥,仰头打了个响鼻。
马车门帘微动,一只细弱修长的手,从门帘后后伸出。
宛若拈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