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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熟悉的环境,黄昌文的工作积极性再次被调动,他已经拿定了主意要在今年退伍,干起活来就格外上心,恨不得把所有的事都包办了。
梁花在部队呆得两个多月的时间,闲得心慌,抛去看书的时间,便在炊事班帮忙。
时间转眼到了六月,黄昌文反复权衡之下,拿定主意写了退伍申请书,写好之后先给梁花参谋,也想讨讨她的口风。
梁花见黄昌文拿定主意,也是在这里呆得不耐烦,欢喜道:“你定了就行,快交上去吧,早点批下来,我们早点回去,我真的是呆得太乏味了。”
黄昌文吃了定心丸,马上交给了连队领导,三天后,指导员就来找他谈话。
虽然申请书上写明了原由,指导员还是想挽留他,黄昌文是他特别喜欢的,作风干练,做事敢为人先,也乐于奉献,这样的人才本应该留在部队发光发热。
指导员道:“老黄,就这么回去,你甘心?”
黄昌文道:“我是革命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我到部队已经六年了,现在国家出台新政策,土地承包到户,我弟弟昌武也在部队,家里只有父亲一人,如今年龄大了,我想回去照顾一下他老人家。”
指导员道:“你是为国立过功的人,组织也在讨论你的问题,决定提你做司务长,以后还可以往上走,只要你留下来,我们就解决你的住宿问题,可以把老人家接过来,手续这些都不用你费心思,我们和地方联系,把你的关系全转过来。”
黄昌文道:“那老宅和土地不都荒废了嘛!”
指导员道:“你不还有弟弟嘛。”
黄昌文道:“那对他岂不是太不公平?”
“这有什么不公平的,他有能力,他也可以留在部队。”黄昌文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指导员十分生气,觉得他就是胡搅蛮缠。
黄昌文笑道:“指导员,我是这么想的,咱们部队上是人才济济,也不差我一个,但我的家乡始终是生我养我的地方,都说落叶归根,我希望能早点回去,把她建设起来,让家乡人民过上富裕的生活,摆脱以前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困境。”
“你是不是又给我找理由呢?”
“我真是这么想的。”
“你可想好了,复员容易,想要再回部队就难了!”
“我都想好了,梁花那里我也说了,她很支持我,希望能早点回去。”
“即然你都吃了秤砣铁了心,我也不劝你了,回去等信吧,记住站好最后一般岗,给新兵们打个样,别想着要退伍了,就放松了。”
“放心吧,当一天兵,这一辈我都会记着我是一名军人!”
指导员的信黄昌文迟迟没等来,过了一个多月,又把连长等来了。
“怎么的,娶了媳妇忘了娘,现在是翅膀硬了,拿定主意要离我们而去?”连长说起话像孩子长大闹分家时不悦的父母,黝黑的脸上满是埋怨。
黄昌文知道他这是不舍,故意板着脸道:“树大要分叉,人大要分家,连长你也不能搞独裁,让我给你当一辈子兵吧!”
“是人话吗?你这,敢情我这些年白照顾你了,呵,我这是养了一个白眼狼啊!”
“你要早点放我回去,我也不能这么说啊!”
“呵,我这是给你机会,万一你后悔了呢?”
“我伟大的连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是我一想着家乡的父老还在温饱线上挣扎,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我就如坐针毡,寝食不安……”
“你这话说的,好像离了你,他们就不活了?”
“当然要活,我只是想让他们活得更好一些。”
“行了,废话真多,等着吧。”连长已然看出他是铁了心要回去,亦不在挽留,只是心中有些失落,战友离别本身就是一件伤感的事情,更何况一起共事多年。
人非草木,熟能无情?
“那还得等多久呢?”黄昌文决定把这事咬死,要连长给他定一个准确的时间。
“整理完你的资料,你就可以滚了。”连长抽身走开,走得两步又丢下一句“朽木不可雕也!”
黄昌文的档案不多,每一条都记录着他在部队的贡献及荣誉,指导员交给他的时候,叮嘱道:“这些资料都很重要,你自己收好,回到地方记得交到公社,转业用得上,另外你去绍主任,连长已经打过招呼了,让他给你办一个《革命残废军人抚恤证》,以后每个月有八十块的补助。”
黄昌文接过资料,看着伤残证明,纳闷道:“我这没病没灾的,怎么给我这个?”
指导员摆头道:“你还没病没灾的,在老挝得过脑炎,越南受过枪伤,你这档案里都记录得清清楚楚,还在这里给我装,你做的每一件事组织都记着的,你也别觉得这八十块钱少,这是伤残抚恤的最高标准。”
黄昌文收起资料,感谢道:“谢谢指导员,谢谢连长,我就觉得我都好了,哪有什么事,犯不着办这个。”
这时梁花从屋里出来,热情地道:“指导员来了,快进屋里坐。”
指导员摆摆手道:“不了,我过来把老黄的资料给他,我还有事,再见。”
指导员一走,梁花问道:“刚才指导员给你说什么呢?”
黄昌文道:“他把我的档案给我,让我保存好。”
梁花拿过档案,翻阅起来,边道:“我怎么听到他说让你办什么残废证?”
“我这没病没灾的办什么抚恤证。”黄昌文说罢蹦跳起来,展示着自己健康的身体道:“你看我像残废的人吗?”
梁花将信将疑,他和黄昌文接触这么久,确实没有发现他哪儿有残疾,唯有腹部有疤痕。
黄昌文要复员,黄昌武特意赶过来送别,为了方便因家探望父亲,兄弟俩特意把假期错开,总是难得见上一面,上次见面还是黄昌文带着梁花刚到云南来的时候。
黄昌武买了两包特产,让黄昌文带回去。
梁花借黄昌文上厕所的空隙,问道:“昌武,我问一下那什么残废抚恤证有什么用吗?”
黄昌武道:“当然有用了嫂子,我哥是不是已经办好了,有了这个证,以后每个月都能领钱。”
梁花道:“谁都可以办吗?”
黄昌武道:“肯定不是,必须是在部队受过伤的才有资格办,我哥他在战场上受过伤,正该办一个,他是不是没有办?我得说说他。”
梁花道:“一会他回来,我们一起说他。”
黄昌武道:“必须在离开部队前办好,离了部队想办都办不了,这样吧,嫂子,你身有没有钱,去买两包春城烟,一会我和一起去,把这事给落实了。”
梁花不在犹豫,决心趁热打铁,把这事办了。“好,我现在就去买。”
梁花走了五分钟,黄昌文总算解完手回来,黄昌武道:“大哥,你的伤残证是不是没有办?”
黄昌文道:“我有什么事,办那干啥?”
黄昌武道:“复员后,耍着每个月都有钱领,和啥过不去也不能和钱过不去,是不是,你是不是有啥心理负担,我告诉你这就是多余的,你在战场上为国奉献,这是国家给我们的待遇,不能不要,我已经让大嫂去买烟了,一会我陪你去把这事办了。”
黄昌文端起茶缸,喝了一口茶道:“我的事不用你操心,我自有打算。”
黄昌武正想开导亲大哥,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喊道:“黄昌文,在不在?”
兄弟俩走到屋外,黄昌文看着眼前的战士,有些熟悉却不知道名字,回道:“我就是。”
战士道:“你老家打来电话,你快点跟我去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