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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空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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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兄虽然孤身远赴神洲,家中亲人却未免失了照顾,允儿愿以三座价值万金的上品茶园相赠,如何?”

    沈纬搓搓手指:“朝中侯爵公然收受商人贿赂,不要命辣?这种规模的茶园瞒不过有心人,一查一个准。”

    “沈兄天纵之才,日后必然成就非凡,怎会连家中爵位都保不住?”

    “哈哈!”沈纬差点把眼泪笑出来。

    “几十上百年后我成为了声名显赫的一方大能,和几个月后我家被除职削爵有关系吗?死在半路的天才不过一抔尘土,爬到顶峰的修士即使天资愚钝也会有人给他著书立传冠以天才之名。”

    朱允握着小拳头,低头思考起来。

    沈纬饶有兴致地看着朱允的辫子轻轻摇晃,瘦弱的肩膀在海风的吹拂下瑟缩着抖动两下。

    “我……朱家的茶叶行销人族四洲,费尽百年心血方才建立稳定的商路。如果沈兄愿意以令牌相换,朱家的十条海上商路可以让渡长信侯府任意两条。”

    “哦?哪十条?”沈纬这次倒没直接拒绝。“说来听听?”

    朱允轻抚手指上的储物戒,掏出一册地图。

    沈纬接过地图,简单扫视一眼后便还给了朱允。

    “你家竟然在东洲与西洲间都能建立海路,我倒真没想到,不过商路也不合适。人手耗费巨大,渠道关节都要重新交流打通,更重要的是海路风险极高,非巨富之家万万不能承受。”

    “这……”朱允抿着嘴唇,楚楚可怜地看向沈纬。

    “商贾之家好不容易出了个大道有望的女儿,我还真不信你手里只有这么点能用来交换的资源,更不信富甲一方的朱家只有这些底蕴。”沈纬用手指有节奏地敲击船板。

    “商人地位低微,连朝廷偶尔放出的虚爵都不惜巨资争夺,一个修道有成的修士足以令整个家族反身。三座茶园、两条上路,朱家这是有多看不起济世楼的名额?”

    朱允紧紧捏着双手,连关节都有些发白。

    良久,朱允才叹道:“我朱家确实……为我的前途煞费苦心。”

    “朱家行商的历史比明国还要长,有些连朝廷手中都未曾收录的典籍,家父手中却存有孤本。”

    “家父有长期往来东洲与神洲之间的挚友,因此对神洲筛选的秘辛虽略有耳闻,却不曾对外透露半分。”

    沈纬仰望着夜空,偶尔回应一声,示意一直低头诉说的朱允继续说下去。

    “为了让我尽可能成为那三成幸运儿,家父斥巨资辗转多方,终于为我寻得一部适合初学者入道的功法。不敢与神洲的万千功法相比,但在东洲,这部功法称一声上上之选却不为过。”

    沈纬停下手上的动作,低头看向朱允的眼睛。

    不像是在说谎,沈纬大学时曾经选修过入门心理学,未经训练的人如果说谎,很容易从一些小细节上看出端倪。

    沈纬沉吟片刻,说道:“神洲各方功法难以计数,但作用不过是让人体灵气运转更加流畅罢了,甚至有人说,九成以上的功法其实都是同根同源,无非是略加改动换了个名字而已。”

    “这些功法甚至互相转换都毫无障碍,常见于不入流的野鸡宗门,真正有头有脸的宗门都各有独创功法,自有玄妙之处。越是自成一脉的高端功法,转修其他功法就越是困难。”

    “甚至有些宗门就是围绕着祖传的功法打转,基于本门功法开发独创神通,历代门人对本门功法改良不辍,现存功法早已与其初创时的原貌相差甚远。”

    “你一个商贾之家,在你测出有望大道之后匆匆弄到手的一部功法,竟然能在东洲功法之间号称上上之选,让我如何能信?”

    朱允咬着嘴唇,面带委屈:“我知道沈兄出身贵胄,素来看不起商贾,但沈兄若是因此便轻视了累世经商世家的积蕴,简直愚不可言!”

    沈纬看着她那涨红的小脸,很想说一句大妹子你误会了。

    看不起商人是时代所限,沈纬要是跟商人子女打成一片早就被长信侯府自己人的唾沫淹死了。

    但你要说我看不起资本,那是天大的误会。

    历史证明,私人资本发展到上天的地步后影响力绝对非同小可,只要有利润,便有资本的存在。

    沈纬纯粹是不相信短短数天的功夫,靠马车飞鸽的交通效率能搞到什么上好货色而已。

    “我并非看不起商贾,在明国时是因为身份所限必须远离经商之人而已。你所谓上上之选的功法,口说无凭。”

    朱允眼睛一亮,收回商路地图后又摸出了一本颇为厚重的古本。

    古本虽然看似经历了不少风雨,却保存完好,不见包装有什么破损。

    《空闻》的字样书写在古本表面,看样子像是出自名家之手。

    “沈兄,此法名为《空闻》,虽然许多世人不知,但想必以沈兄这等身份,应该曾经听说过它的名字。”朱允紧抱着古本,似乎唯恐沈纬劈手抢夺。

    沈纬沉思良久,终于回想起一本明国秘史上似乎出现过关于这本书的记载。

    “好像是有这么一本书……”

    朱允的眼睛亮了起来。

    “据说前朝义军四起之时,东南某府的官员之子自神洲归来,为保护家人北逃而与本土修士战作一团。”

    “其人虽有神州所学,却终究难以以一敌众。眼看再回神洲无望,他却也不愿归附新朝,携带着他的毕生积蓄跳崖明志。”

    “不过东南本地的修士还是没放过他,顺着悬崖找到他的尸体,却拿他手上已经认主的储物戒无可奈何。”

    “所幸有一位专修灵魂之道的老修士据此不远,大家趁着他尸骨未寒放血于戒指之上,老修士以颇为邪祟之法伪装死者的灵魂,终于破解了那枚品质较低的储物戒。”

    朱允连连点头,把怀中的古本抱得更紧了一些。

    “众人把死者的毕生积蓄瓜分一空,据说那老人索要的报酬正是这本《空闻》。”

    “沈兄无愧于才子之名!正是那本《空闻》!”

    朱允把书皮上的《空闻》两字露出来,让沈纬看得清楚些:“沈兄可知此书为何在东洲可称佳品?”

    “我从小居于长安,对这种只存在于江湖风闻的书怎会了解?”

    “此书!此功法!”朱允捧着《空闻》,面露得意之色。“可令启灵修士先行修炼,待日后确定主修功法再做转换时,于修为丝毫无损!功**换如行云流水一般!”

    “沈兄你说,我用此法换你的令牌,可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