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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四、
正在此时,广场另一边,有人终于忍不住干瞪眼了,只见那人分开大伙儿,穿过护栏绳,走上台阶。
挡在他面前的,是一杆大旗。
战天下的旗,在当日的大战中出彩的地方可不比战天下本人要少。
如今这五杆大旗,依然是按照五行方位,立在擂台四角与中央。而没有了中间立柱的遮挡,那杆戊土杏黄旗也显得更明艳。
上台的阶梯就设在擂台的四个拐角,要是从阶梯上擂台,第一个就会碰到大旗。
那人嫌大旗碍事,随手就要拔掉。
哪知手刚触碰到旗杆,坐在场中央的战天下猛然睁眼,放在双膝的手用力一握,一道真力传到旗杆上。
旗幡招展,直接将那人轰下擂台。
还好战天下不屑对这种不入流的下狠手,不然对方现在早已魂落九泉。
只见那人从地上爬起来,跳着脚咒骂,说战天下使用妖法。可就算他再怎么不服,连擂台都上不去,还有什么资格说其他的。
这次的行家可比上一次多了不少,一看便知道这是内家高手的隔空御劲。
这一下,郭光地心中可算是彻底没戏了。
上一场战天下对白充武的一战,他可是全程看完。对方虽然招式精妙,步法奇特,但也是硬桥硬马的功夫,没见他使用隔空御劲的功夫。所以郭光地起初便想着以破空刀劲在场中游走,说不公可找出对方的破绽。
但就刚才那一手,郭光地便自叹不如。
可他已经被逼到这份上了,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打一个无名小辈算什么,天下群雄不出手,便由我来教训教训你。”嘴里说着豪言壮语;脚下迈着轻松的步子,但郭光地的心里,却是恨的牙根痒痒。
他恨谁呢,自然是恨焦振远。
这个焦振远忒TM不是玩意儿了,自己虽然与他交情不深,但好歹也救过他一命。若不是自己,只怕焦振远已经黄土盖头了。
可如今出了事,焦振远却连人影也见不到。
话说焦振远,做事虽然有些冲动,但可不傻。他确实用另投他人之心,但那也得先在擂台上显显能耐,等成了众人手上的香饽饽,他才有资格选老板。
可多次上擂台,却因各种原因没打成,反倒让人看了笑话。
好不容易打赢一次,却是南宫爱这样的二世祖,还顺带将南宫世家给得罪了。
后来全力对敌战天下,却输的一塌糊涂。
江湖消息传的多快啊,相信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他焦振远在擂台上被人打下来,还得罪了南宫世家。
所以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后路了,让他再背叛紫龙门是不可能了,只希望再上擂台一决战天下,挽回一丝尊严。
所以当郭光地想杀瞎子不成,反引来西厂的人,他也只有无奈的躲在人群中。
同样无奈的,还有孤立无援的郭光地。手中的刀鞘,已被握着变形了,周围的百姓,都感到了他身上那一决生死的气场,纷纷让出一条道来。
来到安全绳外,郭光地定了定心神拔出五金折铁刀,一个纵跃,跳向擂台。
刀锋寒芒一闪,刀气挟带杀气直扫向战天下。
但就在刀气行至两人之间的时候,忽然从内爆炸,化作五道刀芒,分袭五色大旗。
中央的麒麟大旗,正立在战天下的背后。若是战天下想要不失面子,保住背后的大旗,便要硬接下这一招。但如此一来,他便无法顾及其他四色旗。郭光地可不相信,战天下会为了四根大旗而浪费真力去施展个隔空御劲。削了大旗,战天下在气势上便输了一截。
要知道,即便在对战白充武的时候,战天下的大旗也是完好无损的。若是能毁了任何一杆大旗,那么即便败下阵来,也不会那么脸上无光。
如果战天下不愿硬接他这一招,在躲闪的情况下,也很难保住五色旗。
不管是哪一种选择,郭光地都占着优势,面子上已经找补回来了,输了也有白充武垫底。
但见战天下已然盘腿坐立,以双手撑地,身子横移出去。看样子,他是打算丢旗保帅。
但明眼人却看出来,站天下避开刀气后,并未立即起身,他的双手依然按在地上,似乎是留有后手。
这一手,郭光地也看出来了,可对方闪避的时间巧妙,让他中途变招已经来不及了。
就在此时,五杆大旗忽然无风自动。摇摆不定的旗幡,在撞上五道刀气的同时,已将刀劲化解。
化解刀劲之时,五色旗随即释放庞大气劲,齐齐打向半空中的郭光地。
这一下可不得了,郭光地功力不足,做不到聚气凝形临空踏虚。
空中无法借力闪躲旗幡所发出的气劲,无奈之下,郭光地舌尖一顶上牙堂,一粒丹田混元气。手中五金折铁刀划出一片刀网,硬撼五道气劲。
仓促之间,郭光地来不及组织更为强大的防御,刀网撞上五道气劲,立即冰消瓦解。
强大的力道将郭光地撞飞,不过还好,总算有力可借了。只要一个后空翻,踏在观战的百姓身上,便可重新站上台。
这电光火石的交手可是凶险万分,一个不留神,怕是连台的边都碰不到便落败了。要是这样,那可就比刚才走台阶的都不如。
双脚落地在台上,心尚未踏实,刚才还如老僧坐禅的战天下,不知何时已攻至眼前。
郭光地大脑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手中折铁宝刀已组成一面严密的刀网,抵挡这战天下一轮又一轮的重击。
郭光地的刀网最然密集,但火候不够,根本敌不住战天下的功力,时间一长,他便头昏、眼花、耳鸣,五内气血不断向喉咙上涌。
不能再这样被动挨打了,一定要想办法拉开距离。
心念及此,郭光地故意卖个破绽,密集的刀网之中,出现了一个缺口。
果然,战天下见对方功力不足,招式散乱,抓住时机一拳打向郭光地的左腰。
郭光地就在等着这个机会,眼见对方拳到,忙将刀劲一收,全绞向战天下的右手。
借着这个空档,郭光地连忙踏步移动,跟战天下拉开距离,暂得喘息之机。
战天下的功力是何等的身后,就连白充武的重拳也奈何不了他,何况是郭光地的刀劲。
真力运至右臂,瞬间将缠住的刀网震散。
转身面对郭光地时,对方无数刀劲再次打出。
眼前的刀劲,是郭光地的全面反扑。但战天下见了,却仅仅是轻蔑的一笑。只见他双脚定步,握紧的双拳连连击出,无数拳劲凝聚轰出,迎向破空刀气。
郭光地的刀气,如凶猛的恶狮,可一旦遇到了战天下的拳劲,便如雪狮子滚火球,顿时烟消云散。
战天下真力深厚,一道拳劲须要数道刀劲来化解。来不及化解的,只能闪身躲开。
这边,郭光地眼看着气空力尽,另一边,战天下确实一拳连一拳,一拳接一拳。似乎只要没人能制止他,他就会一直打,打倒天长地久,久到离谱。
胜败已经预料到,但是郭光地却是连认输的机会都没有,他已经没有退路,对方的连环攻击,让他内息不畅,开口说话都难。
终于,郭光地在功力上难以为继,一个不留神,被一道拳劲打在肩头。一旦中招,气脉受阻,接下来便是连珠炮似的连环重击。
ka?la?ka?la
这是骨头碎裂的声音。
台下,焦振远双手紧握精钢大斧,牙关咬得死死的,但却无能为力。
他心中此刻心情极为复杂,他庆幸自己跟战天下打过,却还能好好的站在这里。不知是阎王不收他,还是战天下不屑这么做。
若是当时战天下再狠一点,只怕现在自己……
想到这,焦振远心中发毛,背脊没来由的一阵寒意。
在众人的眼前,郭光地被打飞,鲜血从七窍中喷涌而出。落地后身子又弹出好几米远,方才停下。
此刻的他,身子早已扭曲成一条蛇似的,显然全身的骨头都已经断了。
细看之下,人还没死绝,身子还在轻微的抽搐,七窍的血在往外一点一点的渗。
上了擂台,就相当于签过生死状,打死了也是正常。
之前打擂台就出现了死人,因此周围的百姓并未惊慌乱叫。
但这郭光地被打得也太惨了,全身骨头尽碎,不仅七窍流血,身上还有各种难闻的液体流出。就是那些经常抬尸体的,面对这样的凄惨景象,一时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人呢!”李庆孙高叫道:“把人给我抬下去治治,不要影响擂台赛。”
下了死令,那两个抬尸体的,才心不甘情不愿壮着胆子将半死不活的郭光地抬到不远处的治疗室。
说是治疗室,其实就是一间临时搭建的小木屋,屋内装饰极尽简单,只有一张张板床。
两人将郭光地放到木板床上,便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过了一会儿,来了一位五十来岁的中年人,穿着一身厚厚的棉衣棉帽,一路上冻得直搓手呵气。等来到木屋内,他第一个反应便是用手捂着鼻子。
站在门口,隔着远远的板床,那名中年大夫看了看出气多进气少的郭光地,皱了皱眉头自言道:“唉!看样子是没救了。”
说完,大夫便转身离开,这里又变回死寂死寂的,郭光地再也没了动静,治疗室变成了义庄。若一天后没人来认领尸体,那就是草席一裹,乱葬岗内随处安。
还好没多久,这种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了,焦振远扛着大斧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