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韦枷尽量不去想他随手的恶意举动,可能造成的一场就老鼠本身,惨无鼠道的可怕互相残杀的后果。
那些老鼠一次次地闯入他的领地,他的行为完全是出于自卫,这都是它们自取灭亡,自己一手酿成的。要是它们收敛一点,不做得那么出格,他肯定不会这样做。
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将堵住的洞口重新弄开。他知道有一只老鼠记住了自己的相貌,虽然不知道人类的长相,在它们眼里会是什么感觉,一只长相奇特的古怪生物?
但是,他决不可能将它们放出来。说来可笑,他有点担心它们的报复。老鼠这种生物也是有报复心的,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说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呵,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不会感到入骨的痛楚。
韦枷快步走下楼梯,把这件事拋到了脑后。
推门进入自己房间的时候,床上躺着的杜鹃似乎若有所感地翻了下身子。看到杜鹃静好的面容,韦枷为自己的行为找到了开脱的借口。
那些老鼠一次又一次吓到了自己的女朋友,作为杜鹃的男朋友,他有责任与义务,狠狠地报复那些该死的扁毛畜牲!而且,老鼠自古以来就是四害,不仅不尊重人类的劳动成果,还不知廉耻地窃取、破坏那些劳动成果。
老鼠身上携带着无数细菌与病菌,霍乱与黑死病的传播,一半的功劳要是归咎于这些恶心的寄生虫式生物。它们就跟它们的外貌一样恶心,生活在下水道、阴沟、穴……种种环境恶劣的环境,不知疲倦地生产着,从来不计这种行为的后果。恶性循环式地壮大自己的族群,再吸食其他生物辛辛苦苦创造出的财富,循环反复,永不停息,直至该个区域的所有老鼠消失。
然而,消灭某个区域的全部老鼠,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因为这种生物,似乎演进出独有的寄生人类的生存方式,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这种灰朴朴的啮齿动物的身影。即使将某个地方的老鼠做到彻底杀灭,没过多久,又会有新的老鼠三五成群地搬迁到这个地方。
表面上看,人类似乎站在自然界的顶点,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对许多生物人类束手无策。人类固然可以对它们造成创伤,但不能从根本上伤了它们的元气。大自然给了它们独有的方式,极大限度地降低这些伤害对它们种群的影响。如老鼠的庞大繁衍能力、如蜜蜂授粉的不可替代性、如蚊子的无处不在……
某种意义上来说,究竟是人类站在了大自然的顶点,还是反过来被大自然制约,暂时还没有定论。
韦枷没有躺到床上休息,他在椅子上坐着,调好了手机闹钟,趴在桌子上大睡。
那些老鼠歇斯底里的惨叫声,在他趴着的这一段时间内,渐渐地消失,但无从判定是在那一刻。
韦枷是被杜鹃叫醒的,手机的闹钟早就已经响到停止。
杜鹃有些心疼道:“怎么不到床上睡?”
韦枷伸着懒腰道:“怕吵到你,哈……”
他打了个呵欠,脖子和腰部似乎生锈的齿轮。他站起身来摇头晃脑地活动关节,这觉睡得一点也不舒服,睡醒之后反而感到了累,没有缓解疲劳的作用。
“现在几点了?”
“你快去洗脸出门,再不走就迟到了。”
韦枷点了点头,用手擦了擦眼角不受控制渗出的眼泪。
他是穿着鞋子睡着的,只消擦个脸,拿水弄下头发就能出门。
杜鹃已经穿戴整齐,可能是看在他睡得正香,没有马上把他叫醒。
她在体贴人方面,有着独特的天赋。虽然她有着自己的天真,偶尔会提出任性的要求,或者不小心说出戳刀子的话。但是,有着这么一个漂亮、天真、听话的女朋友,应该是大多数男人的梦想,韦枷没有什么不满意。
而那个画皮,在午后的阳光下,没有在他的心中掀起多大的波澜。
事情似乎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一切都有了前进的希望。
和父亲的朋友见面后,他相信所有事情都会有解决的办法。
两天后,韦枷收到了三叔寄过来的信。
他摸了摸黄色的信封,里面的东西呈现一种矩形的轮廓,摸上去有些硬硬的,好像不是信封。它的体积不大,扁扁的厚度非常薄,但绝不是硬纸。
信封封面写着三叔家的地址,莫德里市渡溪村。
城市的地址都有门牌号,具体到哪栋楼哪一层哪一间房。
但在乡村或者小镇不一样,里面的人大多是互相认识。当邮差的一般都是记忆力好、人缘不错的人,像上一辈还要求邮差有一定的文化素养,起码要求会写字,方便给人回信。
快递小哥骑着电动车,在给他派件时,还特意打过来电话。
询问是否真的住在老城区,这一点也不奇怪。莫德里市人都知道,老城区基本成了鬼城。有传言说,再过几年,老城区的楼房会全面拆除。在原来的地址上,新建起一个个工厂,作为莫德里市发展的新的发力点。
快递小哥把信件交到他手里时,嘴唇隐隐有些发紫。他像只惊弓之鸟,不时警惕地看向四周。当把信件交到他手上,触摸到他手上的温度时,他才不那么紧张。有空跟韦枷闲聊几句,韦枷给他递了只烟。
一包稍微上档次的烟,他为数不多的珍藏,洗澡都不离身的那一种。
杜鹃找到这一包烟,肯定要跟他闹上一闹。
这包烟买来的时候是满的,现在只剩下五六根。韦枷平时非常宝贝这包烟,只有偶尔烟瘾犯了,难受到不行,他才会把烟抽出一根,如品佳肴般地小口小口地吸上一个小时。
他是准备跟杜鹃过一辈子的,虽然没有存多少钱,但起码有这个打算。他打算工作几年,存上一笔钱,和杜鹃去民政局领证,摆上几桌酒,请亲朋好友参加婚礼。结婚是人生大事,他对自己可以随便应付,但是这件事千万不能马虎。
快递小哥接过烟吸了一口道:“你这地方真偏僻,要不是提前给你打了电话,打死我也不会派这个件,哪怕公司扣我工资,我也认了。”
“为什么?”韦枷来了好奇心。
快递小哥在吸烟之后打开了话匣子。
“这还不简单?”他吸了一口烟:“我们莫德里市人哪个不知道?这老城区闹鬼,之前还有人在这里出过事,抬出来的时候人都疯了。”
“拿手在人面前晃,都没有反应,跟个傻子似的流口水。”
“医院验伤虽然看不出什么个所以然,但是你想,这一个正常人,四五成群地到这老城区,有什么也把人吓成这样?”
韦枷点了点头,这个怪谈就是传闻主播探灵被吓疯的那个,这快递小哥说的也有道理。
究竟是什么惊吓可以把四肢健全,本身又是吃探灵直播那一行饭的人,给吓成那副德性?
换成普通人还能理解,那些玩探灵直播的人,哪个不死作死如家常便饭,半夜三更地钻那些凶宅、凶地,没有过硬的心理素质能一边侃侃而谈,一边在那种地方探灵吗?
“那个怪谈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快递小哥猛吸了一口烟道:“我有个亲戚的朋友就在那家精神病院上班,那批人都废了!”
“大多数时候都安静得跟木头似的,但有时他们会莫名其妙地乱吼乱叫,喊得最多的就是那什么‘有鬼’。发病的时候,四五个男护士都按不住他们,如果放任他们不管,他们还会趁医院的人不在,活生生地用指甲抠墙,或者用头撞墙。如果给他们一把水果刀,他们会做出更加无法预料的事,听说有个护士落下了一把餐刀,才出去没三分钟,看到的就是那人用刀将自己的眼珠子剜了出来,嘶!”
说到这里,快递小哥也抖了三抖,赶紧又多吸了几口烟。
韦枷一阵恶寒,这种场面简直是骇人听闻,用钝餐刀将自己的眼珠子挖下?!
那些人绝对是疯了,正常人绝对干不出这种事,餐刀的锋利程度不值一提,用它来把眼珠子剜下,能把人活生生疼死!
“还有,听我那亲戚说,关着那些病人的房间,墙上都是紫黑色的一道道污迹,用水也没有办法洗干净,只能重新粉刷一遍墙壁,把那些污迹盖下去。你知道那些紫黑色的污迹是什么吗?”
快递小哥的声音有些发紧,发出的声音也有些虚缈,韦枷不自觉被带入这种情绪。
他仿佛站在只有一个小小天窗的房间,四周的颜色单调而乏味,黑色、白色、木色,房间里只有黑暗和一些基本的日常用品。床上的病人非自愿地躺着,被坚韧的束身衣牢牢锁死,由于担心病人自残,他的嘴上还戴着一个咖啡色的皮质口罩。
他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没有人能剖开他的头脑,去弄明白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他的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可是因为束身衣的存在,他如果一条扔进洗衣粉的水蛭,全身都在痛苦地扭动。
房内的四面墙壁都印着诡异而可怖的黑紫色印迹,那些印迹妙偶天成,如同天生就生长在墙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