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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这日宫里设了宫宴,各受邀臣子可携一至两名家眷赴宴。
文将军自然在受邀之列,与家里人商议携谁前往。文泽是不想去的,想和文立一起去逛灯会,可长乐让公公带话给文将军,务必携文泽赴宴。文泽想着见了这次怕又得小半年见不着了,索性应了。
元宵这日,文将军带了一双儿女赴宴。女宾和男宾是分开的,故而进了宫就分了道。
没走出几步竟见着个书院的盈盈,两人跟在负责指引的小公公后面。等快到了设宴的宫门前,一个小公公朝文泽奔过来,文泽认得是长乐身边的小公公,就和盈盈打个招呼朝长乐宫里走。
“神神秘秘的唤我过来干嘛。”文泽颇为熟络的拿了桌上的麦芽糖来吃。
“你上回说让我宫宴上做个打算,让林三公子对我印象深刻。”
“嗯。”
“所以请你来帮我。”
“我怎么帮你?”
“跟我到父皇面前献舞。”
“不是吧,好好的元宵佳节,又是宫宴,不让我尽宾客之欢,还让我去跳舞,那我也得回啊。”说罢作势要往外面走。
长乐拉了她的衣袖,“不是因女宾都在母后这边,如果我不上去献舞,都没机会过去,别说让林三公子印象深刻,连见他的机会都没了,就跳上回在皇奶奶寿宴上跳的那个,我改了几个动作,你的不变,趁现在还有时间,跟我排练一下就好。”
“这么久了,我早忘光了。”
“小泽,小泽泽,帮帮我吧,我知道你记性好不会忘的。”
文泽摸了摸胳膊上生出的鸡皮疙瘩,“不这么叫我的话,我什么都应了。”
“好的,文泽!”当下吩咐宫女把新做的舞裙拿上来。
两人的衣裙乍看无异,皆为红色,拿金色的丝线绣了花样。细瞧下,两人的花样却全然不同,文泽这件绣的是她文家的家徽,长乐是皇家的徽章。
文泽定定看着这花样,一时不知道该夸她的公主还是该骂她。她们文家的族徽本是个融“文”字于形的徽印,后皇家赞赏文家军凶猛奋勇杀敌的气概,赐了将军府狼形的家徽,而长乐用的正是世人皆知的狼形家徽,而不是简约的族徽。家徽绣的极大,占了后背的大半面积。
文泽对着这诡异的衣裙,“长乐,你真觉得这衣服好看吗?”
“好看啊!”长乐扯平后背的图案,“你看着徽印多么霸气,符合你英明神武的气质,我找的可是宫里最好的绣娘,你看这狼栩栩如生,神灵活现。”
“好,好,好。”反正长乐才是主角,她做好衬托作用即可。
两人排了两遍舞,文泽就觉得腹中饥饿。长乐让人端上些吃食,一上桌就见文泽狼吞虎咽起来。
“少吃些,别吃太多等会儿跳不动了,另外我叫人备下宴席晚些招待你,留些食量出来。”
“我不吃饱些,等会儿才是没力气跳了。”
“那你慢点吃,别噎着了,趁这功夫看我动作又不到位的地方没?”
没看一会儿,就有公公过来跟她们说该往宴客厅那边走了,到那边还有些路。
轻移莲步,罗袖飞舞,红衣掩着婀娜身姿,桃花扇后藏娇颜。
文泽瞧着台下的父亲,由初时的欣赏到后面的惊愕,最后被怒气写满全脸。看父亲那千变万化“五颜六色”的脸,差点没笑场。又抽空看了看父亲身边的兄长,倒是淡然无波,见自己在瞧他,回了个笑脸。
皇上明显也是不知情的,一曲舞罢,听他问,“台下可是吾娇儿长乐。”
“回父皇,正是长乐。”
文泽跟着长乐朝圣上行礼,接着就被叫到圣上身边去。
“让众卿家见笑了,这孩子被她母后娇惯坏了,素来随心所欲。”又拉了文泽到面前来,“这位是文将军爱女文泽,听闻精于骑射,未曾料到今日一舞也是精彩绝伦,是个出色的好孩子。”
文泽乖乖行礼道谢,礼仪做的十足十的像回事。虽不爱遵礼法,可还是个分得清轻重的人。圣上夸赞完,给文泽赐了座,坐到了父兄身边,长乐在那高台上陪着她的父亲。
她看了看宫人给自己倒了茶,毫不犹豫地将魔爪伸向文立的酒杯,文立眼疾手快地掩上酒杯,朝她摇摇头,文泽拉他衣袖撒娇。
不远处的席上,少年看着那红衣女子,面上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乖巧,没来由的羡慕起被拉了衣袖的那人。又忆起初见时也是在这殿内,他随舅舅入席,一时手滑弄掉了酒杯,结果居然被人踢了回来,他回望过去,落入眼帘的是那张生机勃勃充满生机的脸。那一见,就迷了心窍。
文泽悄咪咪地跟文立讲话,眼神示意了一下林相的方向,问他林三刚才有没有被惊艳的表现。
文立突然笑的很玩味,“莫不是今日一舞是为了那位小郎君,我可是记得你是拒了和林府的亲事。”
“我可不敢垂涎林三公子,那可是金枝玉叶心尖尖儿上的人。”说话间又端起了宫人刚斟满的酒杯。
文将军看了眼窃窃私语的两人,又用凶狠的眼神教育偷喝酒的文泽。文泽放了酒杯,赔笑卖乖。
喝了几杯酒,席间就跟了宫人去小解。回来时在殿后见了个熟脸,文泽笑嘻嘻地说吉祥话,问新年好。
周刃冬问,你喝醉了?
“哪里醉了,才喝了三杯,不过宫里的酒确实醉人。”
“以后我请你喝。”
“不了吧,我们应该不是那种私下聚在一起喝酒的关系。”
“那不私下聚,和大家一起也可以。”
“再说再说!”走出两步,突然回了头,“我的舞如何?”
周刃冬被这话扰了神,“浓香淡粉,似花似仙。”
“谢啦!”文泽喃喃道,“那我父兄当该喜欢,这可是第一遭在他们面前跳舞。”后面的话不曾入少年的耳,满心皆是“她在意我”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