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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文泽在父亲营帐前探头探脑。
“还不进去?”
头上吃了一记爆栗,文泽两手被占用,不好去摸头。
文立走到文泽前面,将人挡在身后,一同进入营帐内。
“父亲,你醒了。”
“爹!”文泽也不在文立身后躲了,端着煮好的粥和药走到塌前。
“你怎么在这?”
“我这不是听说爹出事了,担心爹就赶过来了!”
“胡闹,你不好好待在书院,跑来这荒凉之地,哪里像个女孩子的样子。”
“我本来就没被你们养成女孩子。”端了碗舀了勺粥在碗边上吹了吹,递到文将军嘴边上。
“我自己来!”文将军将粥接过来。
文立替父亲在背后垫了枕头,好让他坐起靠着。“文泽也是出于一片孝心,担心父亲才千里迢迢赶过来,母亲也默许了此事,派了人护送她来的,父亲不必动怒,养好身子要紧。”
“听你这话,你早就知道此事了吧!”
“母亲让信鸽送了信给边塞的驿站,前几天那边来人送信过来了。”
“都背着我胡闹。”
文泽赶紧卖乖,关切地问父亲哪里伤了,非要叫军医过来再看看。文将军注意到了她额头上的伤疤,黑着一张脸问她是怎么回事,她便也避重就轻的说了缘由,又连着被数落了几句。待父亲用完早饭,她和文立也一并在营帐中吃完出去。
出门正瞧见士兵们在操练,文泽自然不会放过这瞧热闹的机会,文立陪她站了会儿,离开帮她准备洗澡水去了。
“早啊!”
“早!”文泽瞧了眼出现在身边的周刃冬,眼睛下方挂了两个黑眼圈,“没睡好。”
“他们操练,吵醒了。”
“也是我急着赶路的缘故让大家没好好休息。”
“无妨,中午补个午觉就是了。”说罢从怀里掏出个瓷瓶来,“我从军医处拿了药,你按时擦药。”
文立接过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瓷瓶,心想着,不自觉受了不少恩惠得找机会还回去才是。这边将士们操练完了,文立跟周刃冬说了声,挤进人群中。
“李叔!”隔了还一段距离,文泽就急着打招呼。
“文泽!你怎么来了?”说话的正是算得上她半个师傅的李副将。
两人亲亲热热的聊了起来,等到李叔被叫走才罢。
这厢文立也替她备好了水,顺便拿了些干净衣裳给她,“军中不比其他,没有女子衣衫,这个你凑合穿吧,换洗下来的衣服我晚些替你洗洗。”说话间看到文泽一股脑从袖兜里抖落到塌上的东西。单挑了绿色的瓷瓶出来,嗅了嗅,“你身上还有其他伤?”眼睛正好瞥到她微微挽起的袖子下的纱布。
文泽看被抓包,也不隐瞒了,将沙漠中的遭遇说了一番。说完就被禁止洗澡。
“昨晚你还说我臭!”
“臭着!你什么身份,出去谁敢说你,谁走你近旁受着就好。”说话的语气突然冲了。
她自知理亏,颇为讨好的去摇摇他袖子,“身上都生跳蚤了!”
“我到外面守着,你避着伤口随便擦擦,把干净衣服换上。”文泽收回要指责她的话。
本预备着偷偷洗澡,可伤口还没结痂泡到水里生疼,她也收了心思。
晚些时候,文立进来帮她收拾了一番,带着脏衣服欲去水边洗衣服。
“我也去。”
文立看了下她身上颇为不合身的衣服,笑问,“你确定?”放下了手里的衣服,替她卷了卷袖子,把裤子往靴子里收了收,只那外衫还是长,想了想,寻了个腰带来,把衣服往上卷了卷替她扎进腰带里。
文泽个子并不矮,可身量跟兄长一比还是矮上几分。她展开手臂方便文立低头帮他整理,待他说了句“好了”,放下了手臂又抬起来揽了人的腰,“我见兄长好像瘦了些。”
文立拿手指抵着她的额头,将人推开了,“男女之防这几个字你懂不懂?”
“我们不是兄弟吗,讲究什么男女之防?”
“药擦了没?”
“哎!忘了。”
“那你留下擦药,我去替你洗衣服。”
“你不替我擦?”
“替你更衣擦药洗衣,都成你贴身丫鬟了。”
“这敢情好,回去就把我屋里头的丫鬟们卖了,兄长这么能干,有你就够了!”
“油嘴滑舌,你把药擦了,去陪陪父亲。”说罢头也不回的走了,刚才停在腰侧的温度让他可耻的有了反应,面上表情未变,只手里的木盆移了移,好在身后并未有人追来。
一整天兄长也没见个人影。午膳文泽侍奉父亲左右,间或也聊上几句。多是文泽在说,文将军在听,偶尔插上几句。文泽心道,以后若是嫁了个像父亲这般话少的那得有多无趣,脑海了就冒出个那少言寡语的周小侯爷来。
“父亲,你这伤是不是那突厥二王子害的?”
文将军知道她的心思,也不答她,“听说侯府小公子已经先到了,圣上派来的援兵怕不日也将抵达。文立的意思也应该跟你说了,我虽不赞同,但你母亲又送信来催促,留她一人在家担惊受怕的也不好,索性大军一到,我们一同回去了。”
文泽心里有自己的小心思,明面上也不反驳,文将军就当她是应下了。
“你替我请周小公子过来,我有些话想问问他。”
“好。”
文泽找人问了问,到了周刃冬帐前,在门前问了几遍也无人回应,便揭开门帘在门口看了看。这人是在的,不过正趴在案上小憩。
周刃冬察觉身边有人,缓缓睁开眼,先见的是透过小窗的夕阳。他最不喜欢的便是这个时间段的阳光,光线暗淡,周遭寂静无声,会让他从心底升起一股无力感,孤独感。不过今日似有不同,逆光而坐那人,耳畔有阳光划过,脸侧的光柔和的能看见脸上的细小绒毛,薄唇微启,那抹樱红让他想起石洞的暗河边来,触之柔软。
“你还没睡醒?”文泽看着定定看着她的周刃冬,面露不悦。
“你刚说什么?”
“我父亲请你过去说几句话。”
“你父亲?”心里生了无妄的猜测。
“找你问下援军的情况。”
一句话浇灭了心底的喜悦。
“好,我现在跟你过去。”
正赶上一位年轻的士兵过来送饭。文将军就让周刃冬一起用饭,本欲让文泽避一避,毕竟说的是些军情,周刃冬却说无妨,将人留了下来。文泽请周刃冬帮忙将矮几挪到床侧,三个人一同用了饭,他二人说,文泽安静的听,也没有插话。
晚上文泽替父亲送客,周刃冬提议一同散散步。文泽因欠人情的缘故,也允了。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闲话,也走出了好远。
正欲往回走间,对面走来了一男子,文泽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木盆,“这是掉水里了?洗了一天!”
“那哪能呢?是你衣服太脏了,我洗了十几遍。”
“那我衣服怕是烂了。”说完煞有介事的拿起件衣服来,手里的衣服薄,都已经干了。
文立跟周刃冬打了招呼,三个人一同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