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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冉一愣,嘿嘿地起了身,迎着夏盼往后院走。
“小九如何了?”夏盼匆匆往里走着。
“还没出来,说是还要些功夫。”盛冉着人将屋内收拾出来,把夏盼请到上座。
夏盼点头,坐了下来:“总归还是要等些时候的,你也别着急,小九身体好,没事的啊。”
本夏盼正悠闲地吃着茶点,直到盛冉一圈圈转的夏盼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放下手中的茶盏,说道:“你转的我直眼晕,你就不能坐会儿吗?”
盛冉皱着眉:“这都多长时间了,怎么没点动静。”
夏盼翻了个白眼:“我从坐下来,一杯茶还没喝完呢,能有多长时间!你当女人生孩子是老母鸡下蛋啊,啪嗒就掉出来个娃娃?”
一屋子盛府的下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这王后娘娘说话,也着实...清奇了点。
盛冉撇了撇嘴,给了夏盼几分面子,坐了下来,突然扭头道:“要不你帮我进去看看,你医术好,我心里有底?”
身边的丫鬟都惊得没边了,这盛大将军怕不是疯了,让王后娘娘去替他接生。
夏盼瞪了一眼他:“你心里有个屁底,我医术不错,但唯独没学过给人接生。我宫里来的嬷嬷,都是手拿把掐的事,你别跟着瞎操心了行吗。”
夏盼看着盛冉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又是翻了个白眼:“我给小九写个保力气的方子吧,你着人去煎了。”
盛冉小鸡啄米一般点头,着人拿来笔墨。
夏盼递了过去,盛冉一副讨好的样子:“孩子出生后,这方子我就命人裱起来,挂在房间,王后娘娘赐的。”
夏盼睨了他一眼:“别了,我到时候送你点别的裱起来吧,刚刚那方子,我茶水都撒上去了,手也是抓过你这果脯的,上面都油次麻花的。”
盛冉哈哈一下,总算将那根弦松了松。
那汤药总算熬好了,夏盼看了看没啥毛病,就差人送了进去。
没有一个时辰,就听见一声响亮的嚎叫:“哇...”
盛冉蹭的站了起来,有点腿软,走到屋口。接生嬷嬷将孩子抱了出来,夏盼也扑了扑碎渣,伸出手,接过丫鬟递的帕子,擦了擦干净。
才走上前去,就听接生嬷嬷喜笑颜开道:“恭喜将军,公主生了个大胖小子。”
盛冉鼻头一抽,眼看着眼泪就要下来了,手颤颤巍巍地就要去接。
夏盼一把推开他,手伸了过去:“来,给我先抱抱,他爹太激动了,别摔着孩子。”
盛冉一脸懵地看着夏盼从嬷嬷手中接过孩子,一个箭步冲了过去:“我儿子,怎么能第一个抱的是你呢?!”
夏盼想了想,嬉皮笑脸道:“我乐意,我是王后,你给我放尊重点。我告诉你,我是带了陛下旨意来的,负责来起名的,你想你儿子叫什么奇奇怪怪的名字吗?”
盛冉脸一黑,推手道:“您愿意抱多久便抱多久。”
夏盼这才喜滋滋地看着娃娃,回头唤彩儿将准备好的几个名字拿来,让盛冉偷偷选一下。说是陛下赐名,到底也逮人家当爹的喜欢不是。
于是盛冉看了看说了句:“第一个吧。”
夏盼便点头,将娃娃递给盛冉这个亲爹:“陛下有旨,盛将军一生戎马,如今喜得贵子,陛下赐名:凌。”
于是又是一屋子人乌泱泱地跪了下来,千呼万岁,感恩戴德的。
看着屋里都收拾好了,夏盼才一脚进了里屋:“小九,不错啊,生个大胖小子,很骄傲吧。”
小九看着夏盼,眼泪吧嗒就掉下来了:“皇嫂,生孩子太苦了,盛冉这个没良心的,我在家怀着身孕,他居然出去潇洒...”
夏盼一惊,转眼看着抱着娃娃刚走进房门的盛冉,大喝一声:“可有此事?”
盛冉一脸懵:“什么事?”
盛冉两步上前,坐到榻上,笑嘻嘻地看着小九:“辛苦你了,你有什么想吃的,我着厨房做。你看咱儿子...”
小九又开始哭上了:“呜呜呜,你前些日子夜不归宿,你去哪了!是不是去找什么野女人去了?!”
夏盼很是震惊,不可思议地看着小九道:“你真的是身体好啊,生孩子还没给你累着,你还有力气在这撒泼。”想来是她那方子猛了些...
小九委屈地看了一眼夏盼:“皇嫂...”
夏盼回过神,正色道:“对对,你说,你大半夜不回家,去哪了?”
盛冉稀里糊涂地:“我没啊,从小九有孕,我就几乎日日在家啊!”
想想也是,夏盼转身同小九道:“小九,你可能是做梦了,我听人说,孕妇经常会有幻觉的。”
“哇,皇嫂!”小九嚎地比刚刚生孩子还要凶,夏盼脸上抽了抽,那药方真的太猛了。
“上上月初八到初十,三日你都不在府中!”小九怒斥着盛冉。
盛冉愣住了:“过了快三个月了,我上哪记着我去哪了!”
夏盼脸上表情十分精彩,她转身诚心诚意问道:“小九,你怎么当时不发作呢。”
“我怕吵架生气,”小九撇了撇嘴:“说是生气对孩子不好。”
夏盼忍不住笑的肚子痛。
“哦哦哦,我想起来了,”盛冉一拍脑门:“那阵子不是北荒边境有些异动吗,陛下找我去商量对策。”
“你胡说!”小九眼中泛红:“哪有白日里不议事,半夜去的。我皇兄身子又不好,晚上要休息的!”
夏盼回过神了,脑子里隐隐约约想起了。
还没等她回忆完,盛冉一把扯过她:“你快说啊!还我清白啊!”
夏盼脸上抽搐,盛小将军,您的清白,大概是十五六岁就没了吧...
但还是秉承着善事做到底的原则,夏盼点了点头开口道:“确实有这么回事,当时盛冉说你有孕,而且那阵子你总嚷嚷着不舒服,他白日里要陪着你。这你皇兄才说让他晚上入宫议事的。”
小九噘着嘴,目光还在夏盼和盛冉之间徘徊。
夏盼笑着说:“不信等你出了月子,抱着你儿子进宫,亲自问问你皇兄便好了。”
这小九才作了罢,盛冉讨好地在一旁逗着她。
夏盼还在咯咯地乐着,突然来了人进了房间。
“皇后娘娘,陛下,身体似是不好,请您立刻回宫。”
什么!
夏盼两眼一黑,身体摇摇欲坠,被盛冉一把扶住:“我同你一起进宫。”
小九点了点头,招呼旁边奶妈子将娃娃抱走:“快去吧。”
夏盼几乎没什么意识一般被盛冉扶进马车,又一路跑回宫内。
谢御医看到夏盼当即跪在地上:“陛下已是,已是...”
夏盼脸色惨白的绕过他,扑到榻前。她的指尖狠狠地扎进自己的手掌中,逼迫自己清醒镇定下来。
她伸手抚向顾怀辰的手腕,他的手腕仿佛带了刺一般,刺的她鲜血直流,刺的她几乎是一瞬便收回了手。
她一边泪流满面,一边喊着:“我要施针,谢御医,把我前些日子写的那药方配出来吧。”
谢御医一惊,那药方,是强吊着身子,并不能坚持几日。可还是点头,亲自去抓了药。
夏盼屏退了所有人,她脱去华服,只着中衣,裹了一件他的外衫,便开始施针了。
终于,顾怀辰重新睁开了眼睛,看着眼前已经哭得红肿的夏盼,皱起了眉:“怎么又哭了,我没有多久时日了是吗?”
夏盼抱着他,将头埋在他的怀里,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夏盼终于还是找来了老牛。
老牛进了殿,夏盼一身华服,金玉凤钗插在发中,妆容得体,是一位王后该有的样貌。
“跪下。”夏盼并未看他。
老牛似乎是懂了,于是缓缓双膝落了地。
夏盼手中的茶杯几近捏碎,她骨节泛白,抬眼看着眼前的人。
“自陛下昏迷,这几年来,都是你负责医治的。”
老牛点头,面色沉重:“是。”
“不要说些,陛下身体之所以消耗成这样,是因为你医术不济的屁话,”夏盼将茶盏狠狠地摔了过去,看着滚烫的茶水撒了他一身:“御医所随便揪出来个御医,也不至于将他的身体损耗至此!”
老牛紧紧咬着牙,丝毫未动:“小的,无话可说。”
“为什么?”
老牛惨白一笑:“娘娘过了这些时日才发作,不应该是,查的很清楚了吗?还要小的说些什么?”
夏盼撇着他,冷笑一声:“你是顾怀远旧人,是他的心腹,改名换姓混入军中,这我的确清楚。”
果然...老牛只是一笑,并没否认。
“在军中,你有的是机会杀了他,为何迟迟不动手?”为何要如此折磨他。
老牛静默,低声说道:“外敌入侵,孰轻孰重,我还是分得清的。”
夏盼嗤笑一声,似是听了个多好笑的笑话一般:“那你不知如今朝局只是看起来风平浪静,一但陛下不在,仅凭衍儿,已是难以平复这动荡的人心吗?”
老牛一怔,摇了摇头,坦然道:“我没有什么学问,我不知如此。”
夏盼叹气:“所以你为你那主子,做的最后一件事,便是取了陛下的性命,给他的亲儿子腾位置是吗。”
老牛猛然抬头,眼中有被人戳中龌龊心思的尴尬。
“你没问问衍儿愿不愿意?”夏盼将身子探了出去,眼里地锋芒刺在他的身上:“问他愿不愿意十五岁,便要对付那朝中成百上千的老狐狸?”
老牛突然哽咽,沙哑问道:“陛下知道吗...”
夏盼颓然叹息,当日老牛留下的症状和药方,她几乎是一瞬便看出了猫腻。这么久隐而不发,一个是她要去查证,另一个是她不信,不信他们会错信老牛,不信这个医痴,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
夏盼冷漠道:“我说要将你剐了的,他善心重,只默了半刻,便告诉我算了。”如何算了,她不想算了,但能如何呢...
老牛忽然胸口钝涩,开口沙哑:“师傅...”
“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夏盼自嘲着,眼里全是懊悔:“这两个字,我也担不起。”
“你滚吧,”夏盼无力地笑着,摆了摆手,那精绣的袖口,拂过空气:“一生,不得再入京都。”
老牛没有想到一般,茫然地看了看她,终于重重地叩首,三声响头。
走出了殿外。
夏盼哭着,笑着,在殿中猛地躺了下去,毫无力气,只一边流着泪,一边自嘲,满目悔意。
顾怀辰似乎用尽气力安排好了后事,在一个晚上,他知道自己已是到了时限,召了顾博衍陪着,他怕若是他这么走了,没人再能控制夏盼半分了。
他摸着夏盼的发丝:“莲儿,这一世有你,生能尽欢,死亦何憾,为夫累了。”
夏盼眼里一片混乱,泪水将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对我,怎么敢丢下我一个人。
“莲儿已经是大人了,不准哭哦。”他的声音缥缈,他尽力地看着眼前的人,她仿佛又穿起了她的素衣,轻纱覆面,笑容盈盈,一声“小人不知四王爷在此”,闯了他的心门。
但是姑娘飘得越来越远,他竟再看不清了一般,他用尽所有气力抬起手,试图触摸她:“若是,若是想我...”
夏盼伸手想抓住他的手,但还未触碰,他的手便沉沉的坠落,擦着她的指尖,从她眼前掉落。
那一瞬间,沧海皆枯,万木凋零。
夏盼只看着他那只手,其他的全然不知了。
然后空气中,就只剩宫人们抽泣的声音。
夏盼被一双手拉回现实,但她不是醒了,她似乎是痴了。
顾博衍想要扶起夏盼,却被夏盼一把推开。
她克制着自己,不掉下一滴泪,她抓起顾怀辰的手,拼命地摇着头,我听话了,你不要丢下我。
宫人们的声音渐大。
“闭嘴!”夏盼的声音响彻整个宫殿,她疯魔一般,一身的凤袍显得更艳了。
“哭什么!”她近乎疯狂地喊着,指尖从一个个落泪的宫人身上指了过去。
“母后...”顾博衍眼中含着泪。
他不忍心,他试图伸出手,保住这个无比坚强却又无比脆弱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