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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月第一次见容采薇神色沮丧,蹲在她身旁轻言安慰:“怎么会,小姐是金陵城有名的才女,容笙哪能跟你比?她出身卑贱,就会几句花言巧语骗清道长老替她出头。奴婢们尊称她一声小姐,那是依清道长老的面子,私下,谁看得起她?”
“可……”容采薇咬了咬唇,一滴泪珠顺着眼泪,深深滑落,“那七彩琉璃镯的确不是我的,容笙拿出来显摆,想设计陷害我去冤枉她,我一时不慎……”
春月取来帕子,心疼替她擦拭脸庞泪迹,“小姐亲和待下人极好,这些奴婢们心知肚明,不会受容笙的影响,你放心。”
容采薇眸眶微红,握住春月沧桑的双手,动容不已,“春月,我在容府住了这么多年,属你对我最好,谢谢你。”
这时,秋蝉捏着一对桃叶耳坠,兴致勃勃往屋内冲。
春月心虚抽回手,瞥了一下不长眼的秋蝉,呵斥:“没看到小姐心情不好,还来跟前晃悠,没事把桌子收了。”
她不待见秋蝉,秋蝉长得不及她貌美,手脚不如她麻利,脑子不太灵光,连察言观色都不会,这种一无是处的笨蛋,竟跟她齐排为府上的二等婢女,容采薇小姐留这等不中用的人伺候,心太善过头了。
平常她训两句,秋蝉气都不敢出一句,今天跟没长耳朵似的,全然不理她。
她正要说道一番,只见秋蝉避开她打人的动作,站到容采薇身后,她暗咬后槽牙,违心的笑着,“秋蝉妹妹,跟你闹着玩呢,还怕我吃了你不成,过来。”
秋蝉朝春月翻了个白眼,殷勤把桃叶耳坠奉上去,“小姐,这是容笙身边那个叫长枫送奴婢的,你猜他说什么?”
“嗯?说什么。”容采薇反复查看,质地上乘。
“他说喜欢奴婢。”
容采薇太过惊讶,没拿稳,耳坠掉在地上,裂开一道缝隙。
秋蝉连忙捡起,吹了吹上面的灰,余光瞅着容采薇晦暗不明的面色,内心一惊,“奴婢跟长枫才见两面,哪谈得上喜欢?她们主仆俩一看就不是好人,指不定心里憋着什么坏水,奴婢呐,不敢私吞,特意把东西交来听从小姐指示。”
容采薇怡然一笑,她正愁找不到法子对付容笙,没曾想,容笙自个送上门了。七彩琉璃镯的亏,吃一次就够了。这次,她连本带利讨回来,要容笙身败名裂!
“耳坠你暂且收着。”她勾了勾食指,秋蝉凑近……
春月盯着二人亲密的举动,妒火肆意疯长,袖中的指头慢慢蜷缩。她绝不会让秋蝉这贱丫头,取代她在小姐心中的地位。
……
两天,转瞬即逝。
府门外红绸灯笼高挂,鞭炮声震天动地,道贺宾客络绎不绝。
容江尘今个一身红打扮的特喜庆,满脸收不住的笑意,看到门前一抹熟悉的身影,三步作两前去打招呼:“陈兄,好久不见呐。”他双手抱拳,无意听到对方闷声咳嗽,不由多问了两句:“我瞧你脸色不大好,怎么了?”
陈袁青捂了捂尚未痊愈的伤口,摇头轻叹,“哎,说来话长。”
“你家陈瑶跟江叶寒是怎么回事?那镯子的事,都闹上门了。”容江尘想起前天容笙指认陈瑶还倒打一耙,心口总堵着一股火。这会见陈袁青来了,索性问个仔细。
不提陈瑶还好,一提陈瑶,陈袁青胸前的伤口隐隐作痛,鬓发白了几层,人瞬间老了几岁。他断绝关系后,把陈瑶赶出府,后来再见到她时,她赤着身子在街上疯癫癫的跑,见男子便上去问:“你什么时候来娶我?”碰到个脾气好的,人家不搭理她。运气差碰到个暴脾气的,人家拳打脚踢……
生意被官府查了,杰儿入了土,辛苦半辈子的棺材本贴了上次货物的欠款,对比下风光满面的容江尘,他哪好意思说,容江尘面上是挺关心他的,背地里的想法,谁又猜得透?他苦涩一笑,转移话题,“听说,容笙回来了?”
容江尘阴阳怪气的答道:“是啊。”
“你让她进府了?”陈袁青挺诧异,容江尘素来不喜容北一家人,这些年容北秘密送去禾城接济容笙的银子,都是容江尘告知他具体的时间,地点。然后他命人佯装成山贼,将这些银子弄走。才过多久,容江尘这老贼就转了风向?
“我……”容江尘语塞,他是不想放容笙进府,可架不住血色珊瑚的诱惑啊,人总不能跟银子过不去吧,用刚才陈袁青拒而不答的借口:“哎,说来话长。”
陈袁青一手杵着拐杖,另一只手堵着唇,使劲咳嗽,“我提醒你,容笙那小贱人,心思缜密鬼主意多。”他们陈家全折在容笙这,哪还有半点从前的风光?
而这时,容笙从后院转到前院来,恰好看见陈袁青跟容江尘热情‘交流’。她读得懂唇语,知道他们说到她了,颜笑嫣然,“大伯,这不是禾城第一富嘛,他也来了?”
容江尘随口一回:“老朋友。”按了按脑穴,头疼。
“哦。”容笙若有所想点头,“大伯,快把我送你的贺礼,拿给陈老爷子鉴别鉴别,生意人,眼光独到。”
血色珊瑚是百里扶苏从陈袁青那劫来送她的,现在她转送给容江尘,不知道陈袁青知道后,会不会激动到晕过去。
陈袁青太熟悉容笙这富有深意的表情了。他眼皮微跳,内心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侧目问容江尘,“什么贺礼?”
容江尘摸不准容笙的用意,没有立即派人去取贺礼,“没什么。”
容笙哪肯让容江尘浑水摸鱼蒙混过去,“大伯,你就别卖关子了。陈老爷子经商数十载,什么世面没见过,血色珊瑚还不一定能入他的眼。”
陈袁青手软没杵住拐杖,虚浮的腿跌了踉跄,人往后仰,重重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