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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风鹤舞作旁,有水自云上流入云下,又倒流回去,云水间溢出一池的虹。
再走,云霞摇光,仙官仪态流风,祥云贯腾。
进深林,过小桥,途经星君殿,三里后即是悄无人迹的天棺殿。
天棺殿下方,无一衬物,色苍苍的门和地上一句“红烛灵柩,升平往生”显得格外的凄凉。
余舞呆呆的盯着那一串字,心道:“践踏!简直就是赤裸裸的践踏!降云宫里作供的到了天棺殿就如此的下贱!”
迎来的仙童无发,无言,无表情。唯一的动作就是指指这,点点那。
余舞来气,心道:“出了门飘逸流风,关了门就恶犬欺人!难道这就是仙家常态?”
“起!”
“入棺!”
少顷,尘棺腾起,余歌和余舞悬下尘棺伴小老头一旁。
一身清袍,整装端肃,两袖风落,棺入无邪深处。
“小老头,好久不见。我总算是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你给盼来了!你知道吗?最近急需用棺,你再不来哪,我就要亲自登门造访你了。”
听到小老头这一句,余歌和余舞忍不住发出了噗的笑声,小老头尴尬的点点,挠着脑袋寒暄道:“不敢,不敢。只是近来红烛修行不够,还升不了天。在这段期间,我也是盼着星星和月亮才见到了天棺君。”
天棺君笑罢,眼神微凝,目光落在两点燃焰上,“欢迎你们。”
余歌和余舞顿了顿,齐声道:“谢谢天棺君”
“生有灵,死有灵,如今作了灯魂,可否愿意来我天棺殿作工?”
余舞欲要回答,余歌先道:“谢谢天棺君的美意。我和妹妹既然有缘去到洛川顶,那洛川顶就是我们的家了。”
小老头惊讶的看了余歌一眼,天棺君笑着频频点头,没有说话。
出了天棺殿,小老头道:“有多少人想破了脑袋都进不了天棺殿的门!天棺君给了你们那么好的机会,你们却不懂得珍惜!”
余歌道:“我们和你有约在先,如果答应了天棺君,岂不是成了背信小人?再说了,我和妹妹既然有缘来到洛川顶,那洛川顶就是我和妹妹的家。”
小老头轻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只是闷着头径直的走。
“小老头,慢些走。我有件宝贝想托你带给五色兰灯。”
来人衣不恭谨,赤着脚。
小老头将余歌和余舞打发到一旁,携着那人去到竹丛说道起来。余歌和余舞等得无聊,相约着去往星君殿开开眼。
星君殿内,月挂玄空,星花乱坠,余歌和余舞盼望天色,连连惊叹,星君闻言,不知从哪儿咻的一声来到了两人跟前。
手持奉仙规,容态谦和,道:“擅闯我星君殿,可知犯了什么罪?”
幽幽的红焰摇了摇,星君作罢道:“想来你们也只是略微玩性,我不当真的。”
余舞道:“星君知天理,识万物,又掌管星河繁烁,这天下事又有什么能够瞒得过您的呢?”
星君大笑道:“这不过是万物定律罢了。”
余歌道:“余歌斗胆。不知星君可否从星象中找出我们的哥哥?”
星君一怔,道:“甚微小事,不在我管辖之内。”余舞正想说什么,星君又道:“可见小老头胡找?快离了吧。”
余歌和余舞恍惚的点了点,退了出去。
余舞气呼呼的道:“闭着眼就知道小老头在找我们,这星君肯定是知道哥哥在哪儿!”
余歌道:“或许星君有什么难言之隐,或如他所言不在他管辖的范围。”
余歌说罢,才深深的吸了口气,余舞气得拉长火焰,速度极快的往外冲去。
“念念,你跑慢点儿!小心摔了!”
大约十一岁左右的男子玉芳装华,牵着花筝很是潇洒地跃过小桥,攀上竹林,然后咔的一声,卡在了竹梢上。
他全力挣扎,缠在身上的纤竹越来越紧,“救命啊!救命啊!”
余歌和余舞接连闻声而来,受困少年的小脸和小手皆被竹条勒出红痕,两人迅速的将缠在他手上的花筝燃尽。
“砰!”
“我们尽全力了。”余歌道。
男子咬着牙没叫出声来,压着嗓子道:“也罢!谁叫你们没手又没脚的!”
余舞道:“你!我们是没手,也没脚!好歹也救了你!”
“救了我,也烧了我的宝贝筝。”
余歌道:“你真是蛮不讲理!”
吵闹声响彻天宫,打破了天宫独特持久的祥和平静。
路过的仙家有耳非闻,持雅态绕边走开。
半晌过后,几人吵累了歇息,不远处吃力跑来的小老头提起短眉,撇着嘴道:“两位姑奶奶,天宫不是我们这等浊物能够随意乱跑的!倘若传到洛川顶,入了五色兰灯的耳里,你我都要罚!万一滋生事端,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小老头气腾腾的一捻,余歌、余舞被他紧紧的攥在掌心。
余舞道:“前辈你别生气。这件事只有你知我们知,只要我们守口不说,消息又怎么会传到洛川顶上?既然我们是浊物,那些仙官怎么可能会跟我们往来,巴不得和我们这些浊物离得越远越好。”
余歌道:“是啊,前辈。”
小老头怒道:“都给我住嘴!”
他赧着眸子朝少年作揖道:“仙官,”
小老头还未说下去,少年就抢道:“她们救了我!”说罢,少年忍着疼痛艰难的起身逃走了。
小老头道:“果真是那仙官说的?可我怎么听到了一阵吵闹声呢?”
余舞道:“方才那仙官缠在竹梢间喊救命,我和姐姐救仙官心切,燃了筝和竹,却没手接住仙官…仙官只好从竹梢间掉了下来。所以……嘈杂的声音才会那么多。”
小老头想想也是,气也消了,“下次不得再莽撞行事。”
余歌和余舞一同应了声好,眨眼的功夫便回到了洛川顶,精算下来,整整花了两年的时间,如若幻化人形,照理来说还要运棺九百九十趟。
两人想得发愁,余歌来到往生道呆呆的注视着眼前的九万张棺怔了怔,捣鼓着“红烛灵柩,升平往生”这一句。
余歌从心道:“红烛灵柩,升平往生。”
余舞思索道:“虽然小老头已经修成人形,照理来说,小老头依旧是宝椁里的灯魂。红烛灵柩,升平往生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你的意思是让我哼唱旋律作引,你舞出红烛无数作伴?”
余舞燃起的红焰透出某种绝色,她激动的道:“真不愧是我聪明的姐姐啊!”
音喉起,光影散,尘棺开始不停的震动起来,往生道忽明忽暗,似乎在下一秒余舞就会被黑暗彻底吞没。
五色兰灯摆了摆手,才将余舞的微焰再次涌燃,欲再次挥手,一只手忽然阻止了她。
苍白的手冰凉彻骨,吃力的抓着她的手,五色兰灯一惊,诧异的注视着那一簇簇绽放的盛焰。
余歌道:“红烛灵柩,升平往生。”
余歌道:“起棺!”
两人搭配有序,一棺棺出了往生道,升往天宫。
沿途浩大,场面震撼,苍穹开始温热起来,透明的红将黑暗层层包裹,庙户的上空火红一片。
很快,明亮的天宫也开始通透出红茫茫的一片,不过片刻,天棺殿外挤满了棺。
天棺君接尘起棺,一张张棺有序的入了无邪。
余舞道:“余歌,你说这天棺君是不是看了黄历?”
余歌道:“天棺君是仙官,不用看黄历自然料事如神。”
天棺君道:“进来吧。入无邪方可化形。”
两人一怔,继而进了天棺殿,入了无邪。
余舞微着焰道:“余歌,无邪阴长阳消,过不了半个时辰你我恐怕会焰消魂散。”
余歌的声音闷在喉里,眼前黑魆一片,未及开口好像被什么东西吸到了另外一端,身体忽然变得灼热,周围被染成一团脂色。
额上红点,冰肌俏面,余舞偏过头,舒心的往平稳的呼吸声靠去,余歌微微一蹙,缓缓的撩开眼帘,耳畔边浮起一阵温柔的腔调。
“醒了?”
余舞闻声,也撩开了眼帘。
“凡在一日内运棺过万送达天棺殿者,按照洛川顶的规矩,从今时起,你们便是我的徒弟。”
两人一怔,互视着彼此零星的吐出几个字来,“师父。”
余歌火速起身,丝袍坠玉,道:“余舞,起来!”
余舞起身不定,从天棺上摔了下来!
“哎哟喂!”
清冷的殿内蓄满了余舞的喊痛声,话音才息,便觉有道冰冷的视线落了下来。
余舞抬眼望了眼余舞,自叹自哀的拍着屁股起了身,尴尬的笑朝五色兰灯,行礼道:“师……父,”
未及余舞将话说完,余歌眼里闪过一丝讥诮,道:“师父,妹妹她自幼脑子不好使,且行动起来极其笨拙。还望师父不要怪罪于她。”
余舞睇了一眼余歌倒吸了口气,五色兰灯的嘴角淡出一抹笑意,道:“白羊宫外天光底下的银铃是给你们准备的,银铃好比门匙,即日起,你们起居白羊宫。”
余歌、余舞道:“是,师父。”
“我将添芯仪赐予你们。拈魂,劾鬼,印法,气禁,添芯等术法要悉心学习,勤加操练。”
五色兰灯云袖轻挥,添芯仪逐空忽闪,萤红斑斑,余歌和余舞轻握添芯仪,直觉其芯玄冲天!
“叮”的一声,血洇红了指尖,点血融入红灺之中。
五色兰灯道:“点灺取名。”
余歌道:“剪红。”
余舞道:“飞花。”
取名完毕,添芯仪归主。
添芯仪,名如其器,探知灵物灾邪,添芯极恶正道往生,其状在认主前多样概不固定,认主后,以名为态,颜于红白飘逸相间。
“洛川顶内,紫荆台是禁,蝴蝶谷是忌。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每日子时,来我望穹殿听学。”
说罢,未及两人答复五色兰灯消失在殿内。
余舞打趣道:“剪红这个名字真难听欸。”
余歌回道:“再难听也没有余舞这个名字难听。”
……
白羊宫外,摇风微浮,风吟清音。
还未进门,皆被溪下字野吸引。
“勿傲勿暴勿怠,宜和宜静宜庄。”
“不可持强凌弱,得饶人处且容饶。”
两人扫了一眼,心里不由得一震,余舞笑道:“师父好像也没说让我们遵规守矩,只道是紫荆台是禁,蝴蝶谷是忌。只要在洛川顶不犯禁忌,即可。”
余歌点头,非常的同意。
余歌站在天光底下,看着悬空的银铃道:“余舞,快过来挂银铃!”
余舞阔步而去,笑着抢去余歌手中的银铃往腰带上一挂,银铃忽闪,余舞的名字登时烙上银铃。
余歌无奈,小手重新探往天光底下却被灼伤。
“余歌!你能不能小心点!”余舞一边说着小手一边往天光底下探去,成功取下银铃,给余歌佩戴上。银铃一闪,余歌的名字也登时烙上银铃。
余舞道:“拿手来。”
余歌摇了摇头,灼伤的小手瞬时被余舞软软的牵起,她小心翼翼的吹了吹,又扯下内袖给余歌包扎起来。
子时,夜幕甚微。
“今日讲学,往生。”
“天地遂形裂出一道,名为往生道。凡俗耐不过死别离皆求道往生得道,往生超出三界纲常,再而往生者不束礼教频频挑衅滋事。天上律历,地下伏法。往生道由此为仙官与阴司共同掌管。”
余歌道:“那往生道间,除了小老头外,根本就没有什么仙官和阴司啊。”
余舞扯了扯余歌的衣角,小声的道:“师父讲学,你插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