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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祐。”甜甜地唤了一声,少女梨涡浅浅,叫人险些溺在其中。
安康亦朝他轻轻颔首,随即便偏过头去。翩翩潇洒美少年,皎如玉树临风前,女子的手紧握着衣裙,生怕自己的心思叫人瞧出来。
幸而她克制得足够好,裴郎不知,幼妹不晓。
“长公主,三公主。”少年郎行了个礼,举止妥帖,不敢有丝毫越距,“三公主可好些了。”
“好多了,这里又没有外人,叫什么三公主。”安宁不以为然,她知道裴祐是君子,虽有君子的好处,可也有君子的毛病。
比如无趣,木讷,不解风情。
所以她才会被荀域那样的人吸引,风流不羁,却又薄情寡义。
戚安宁想着这辈子自己要学着接受裴祐的缺点,毕竟他是真的一心一意对她,与那些好相比,谈不来并不算什么大毛病。至少他永远不会负她,更不会任由她被旁人欺侮。
这一世她要嫁就嫁给裴祐,补偿自己之前亏欠他的,也让自己不要沦为荀域一个可有可无的妾室。
“安宁。”笑着应下来,果然不论她说什么,他都是应允的。
少女于是愈发高兴,忍不住拿起一块酥糖塞进了他嘴里,“你不去上课没有关系么,太傅大人不会骂你吧?”
裴祐是太傅的独子,太子伴读。当今陛下有三女两子,戚安宁的二哥戚安定是嫡长子,自小就被立为太子,他们几个人一起长大,关系极好。
安宁还记得从前哥哥总逗她,说等她长大了就许给裴祐做媳妇,可她不愿意,每每听了都要发脾气,一来二去裴家便再没有这样的念头了。
被这一块糖噎得有些脸红,不知是为了遮掩,还是他本性如此,纵然知道对方是开玩笑,可裴祐还是认认真真答了,“太子放心不下你,父亲也担忧,他们知道我来看你,怎么会骂我呢。”
“不挨骂就好,你昨日窝在暖香坞,睡得不好吧,我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快回府休息吧,明日还要上课呢。”暖香坞在东宫,平日里若是太傅留了什么难解的题目,戚安定便会留同窗宿在宫中,少年郎们秉烛夜话,往往能在第二日递上一篇叫人眼前一亮的好文章。
只是那地方不是很舒服,临湖水榭,既不算暖,也没有香,它的名字就是个盼头,免得叫人饭饱思**。
“好。”
待人走后,一直没有出声的安康忽然说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关心起旁人的功课来了,我记得你最不爱读书写字了。”
“我是不喜欢,可阿祐喜欢,像个老学究似的。”言毕对着她拱手行了个礼,学着少年的模样道了句“好”,逗得安康笑了出来。
“你呀,惯会捉弄人,既然知道他在那儿住的不舒服,干嘛还罚人留宿,你又没什么事,辛苦他一早白跑一趟。”
“这不是你来了么,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儿,就只能撇了阿祐啦。”拉着姐姐的手倚在她身上,安宁闻着那熟悉的淡淡香气,只觉安心得很。
春日正好,亲眷在侧,这样的日子每一天都该好好珍惜才是。
“小没良心的,那我若不来,你是要把我忘了么?”安康看着裴祐待安宁的样子,纵使心里酸涩,却并没有什么嫉妒的心思。
她知道对方满心满眼都是妹妹,而自己只要能在心里想着他就很好。
“怎么会,阿姐,咱们去给母后请安吧,再去看看祖母,我病这一场,她们可是担心坏了吧。”
有那么一瞬间,戚安康觉得自己定是耳朵出了毛病,不然她怎么能从这个娇蛮的妹妹嘴里听见这么懂事的话呢。
姐妹两个去了皇后的凤仪殿,妇人搂着安宁看了许久,这才红着眼圈儿道,“不难受了就好,叫你周围的人好生侍候,可不能再发病了。”
“阿娘,你别这么看着我,好像很久没见着我了似的。”安宁嘴上这样说着,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当然希望娘亲能一直这么看着她,看她出嫁,看她生子,而不是在城破之日为了不落入乱军手里,用一条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
“你这孩子,”嗔了她一眼,语气却是无限宠溺,“你饿不饿,阿娘叫膳房给你们两姐妹做点好吃的,好不好?”
“好,阿娘做什么都好,反正我不挑食。”
闻言,安康与母亲相视一眼,都恨不得啐她。她那样的若还算不挑食,这世上便没有挑剔的人了。
不一会儿桌子上就摆满了各色菜肴,安宁看着那些珍馐美味,吸了吸鼻子,又吞了吞口水,幸福得几乎要哭出来了。她已经很久没吃过那么好的东西了,在北国的冷宫,若是能吃到一个烤的半生不熟的红薯都算奢侈了,哪还敢想这些。
吃了满满一碗之后又叫人去添饭,卢氏看着女儿的样子愈发觉得心疼,“宁宁,你慢点儿,还想吃什么阿娘再叫人给你做。”
“阿娘,以后我每日都来你宫里吃饭,好不好?就算嫁人了,也要常常回来。”
她再不远嫁了,就守着这儿,哪儿也不去。
“还有阿姐,我们一起作伴,若是以后生了娃娃,就带他们进宫来跟你作伴。”
安康面皮儿薄,禁不住她这样说,不止红了脸,也红了眼。
主位上的妇人闻言面容亦有些不自然,只夹了一筷子菜到她碗里,“你好好吃,少说话。”
蜀国的王上前几日托人来信,有意和南国联姻。西凉不足为患,北国国力式微,自去岁云照归顺朝廷以后,如今南国与蜀国实力不相上下,对方的这个提议既是试探也是警告,若两国交好,那便一荣俱荣,若是不然,他们也不会一味看着邻国独大。
南国的陛下左思右想还是决定接受联姻,而长女戚安康则是和亲的首选。
所以安康不单不惦记裴祐,连常伴父母左右这般简单的心愿亦不敢奢望,“阿娘,阿宁想得也很好,日后有她陪着您,我也放心些。”
一句话便将卢氏的眼泪勾了下来,戚安宁这才反应过来,如今是永泰十五年,是阿姐被指去和亲的那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