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钜子皞得了李斯的应允,心中自然颇为得意,带着满心的窃喜,他很快便回到自己的洞府之内,而他的洞府,便是早在之前他的师父孟无形所暗自创立的深幽墨居。如今的他颇为自得地坐上了墨家钜子之首座,只听得座下众人直呼“墨家万载,钜子千秋,相夫得位,天下大统!属下恭迎钜子回位!”那齐声呼拜的众人之中,不仅有墨家相夫氏的主要核心,还有包昔日墨家相里氏的七坊坊主聚义坊范疆、问鼎坊柳云炳、云龙坊陆游海、逐鹿坊允忌,而七坊中的飞仙坊、天罡坊几位坊主则早已在墨家政权的生变中殒了性命。
钜子皞听罢众人如此奉承谄媚之言,心中更是傲慢不已,于是便再也把持不住内心的狂妄,只一阵仰天哈哈大笑。待笑过之后,便朝众人随手一扬道:“墨家相夫氏有今日全仰仗诸位昔日黔首以报,他日我墨家相夫氏收服诸子百家,一统江湖之时,必少不了诸位的功德!”
“多谢钜子垂赏之恩!”那众人听了钜子皞这话,一并躬身俯首而道。
“秦国即将行东进之策,秦相李斯乃许我大将军之职以助其谋夺其他诸国,诸位先且各自回舍,好好休整一番,只待我令到差遣。”
“属下遵令。”那众人言罢,便各自散退了开去,只留下那钜子皞周围的七大护法和他一同死里逃生的同门师兄妹蓐收、玄冥、祝融四人。
“你们几个也退下吧。”钜子皞见他几人尚未散去,便也一句生冷的言语将他们几人打发了下去。
“是。”
待他几人齐声而应后,便也一起散了开去,只留下钜子皞一人独在那首座之上窃窃自喜。
此时的他,想到自己能够有今日之殊荣,莫不得益于他首座之下的那几样东西,于是他便按动首座扶手之下隐匿的机关,只听哗啦一声,那扶手之下便显出一个暗匣来,而在那暗匣之内一排金丝布帛来。那布帛卷卷而列,总共七卷依次排开。钜子皞拂手轻抚那七卷布帛,好不小心翼翼,生怕将其弄皱了一般,而嘴角边流露出来的,则是一股宠惜之意。
可这钜子皞到底是何人,为何能如此轻而易举大破各位酒宴之上名仕高手呢,又为何能荣登墨家钜子的宝座?此人便是墨家相夫氏一族领门人孟无形的大弟子太皞,也就是四大杀手之一的青龙,当然更是当年潜伏在钜子腹门下的四弟子山艮。此人极为阴险狡诈,是四大杀手之中最为毒辣的人物,当年甚至亲手杀了自己的同门师弟雷震。可尽管此人使招阴险,可武功内力一向平平,并不未超凡出众,如今却能凭着一招半式大破名家、纵横家、逍遥家具有盛鼎之名的江湖数一数二的高手,却是为何?原来当年孟无形在布局收服墨家七坊之时,墨家七坊隐藏在百变机匣之内的墨经七章中的秘密包含了破解诸子百家绝技的各种招数,也就是墨家封藏其中的《八龙神策》。而当年参与诛杀和收服墨家七坊的首要人物便是太皞。太皞在师父的指示下,取得了打开空相渊八卦连心锁的所有钥匙,放出了囚禁其中的孟无邪,而与此同时,他也见到了这墨经七章中所隐藏的秘密,于是便瞒着孟无形将这七卷秘籍藏匿了起来。而只是当时,迫于他师父孟无形的原因,不敢私自拮取那墨经七章中所隐藏的绝学,可如今,孟无形已经命丧空相渊,他自然再也毫无顾忌,便将藏匿多年的《八龙神策》拿了出来,并开始私自偷练其中的破解之术。在这三年之内,他已尽数掌握各家绝学要领,而此时,野心所散发出来的急迫感令他再也无法容忍如此低调的生存,于是便在相夫氏一族的族议大会之上,凭着自己胜人一筹的武艺胁迫众位长老推选自己为墨家钜子,再加上在墨客山庄湮没之时,唯独太皞领了蓐收、玄冥逃了出来,所以他几个师兄妹也是对他言听计从,一时之间墨家相夫氏领门人的权位便落到了他的手中,他也借机乘风而上自封为钜子皞。在此夺位大计得逞之后,他便又开始寻思如何插手六国纷争之事,而当时实力最为强大的秦国则令他垂涎不已。在得知李斯每月月圆之时必然大摆一次筵席的消息之后,这条喧宾夺主之计便在那李府的酒宴之上上演了开来。而如今,此计已然奏效,那这位颇具野心而又阴险毒辣之人的计划也便将就此随着李斯的掌权而一步步渗入秦国的政权中去了。
“什么?!哎呀,大将军啊,你糊涂啊,你是中了别人的借刀杀人之计啦!”李斯所担忧的一点不错,就在桓齮回府之后向那韩非诉说朝堂之上的事情时,韩非顿时心忧如焚,大喊不妙。
“韩司过为何出此言?”而此时蒙在鼓里的桓齮却依然还是一头雾水。
“楚国兵强马壮,又有名震天下的项氏一族为将,此番伐楚则必定是凶多吉少啊。”韩非急切地说道。
“这个本将军自然明白,项门虎将固然厉害,然则大王既已委派王翦父子助我伐楚,则楚未必不能破矣。楚若为我所破,则东进伐楚我便居首功,如此有何不可?”桓齮依然还没有嗅到自己所处的危险境地,却还在做着立功的春秋大梦。
“将军此言差矣,我太了解我师兄李斯了,他故意向大王举荐王翦父子为副将,则必然是不会轻易让将军您伐楚成功的。那王翦父子本官居将军之上,只因灭赵不利被冷落于朝堂之下,如今要那王翦父子听将军的号令,他们又如何肯服气?如此,则将帅不和,将帅不和则必生大乱。退一万步讲,就算将军侥幸伐楚获胜,那首功便是李斯东进之策决断有方,举荐将才有道,哪里会轮得到将军您呢?将军只不过是枉作他人的一颗棋子罢了。”韩非见桓齮还未开窍,便一五一十的讲其中的利害逐一辨析开来。
“这。。。,”桓齮一听韩非此言,顿时惊得语塞起来,“这本。。。将军倒是未曾料到,李斯小人,却是如此奸诈!”桓齮得知中了李斯的借刀杀人之计后,顿时又恼又怒,不由得谩骂起李斯来。
待其谩骂过之后,不由得又开始担忧地问起韩非道:“那韩司过有何良策可助本将逃过此劫否?”
韩非稍作思索之后,还是摇了摇头道:“如今大王伐楚之令已下,便犹如那覆水一般再难收回,为今之计,只有尽快与王翦父子修好,共商伐楚大计,另外派说客前往燕、齐之地说服燕王与齐王不横加干涉,至于其他的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好,一切但听司过之言行事。”此时的桓齮,早就失了方寸,如今韩非如何说,他便如何只顾点头应承了。
地处北国塞外的大燕,一直默默地固守在易水以北,看起来似乎无比的凄凉与孤漠。然而,千古多少年而来,它无时不散发着一股不饶不屈的气息,而它所要告诉世人的便是它永远不会为任何邪恶的势力所屈服。就在这孤风悲鸣的时刻,一声战马的嘶鸣声划破了这萧萧的北风,而从那凄惨的嘶鸣声之中,隐隐约约地透露着这匹曾经叱咤风云的战马此刻已经精疲力尽,只是在竭尽全力之后心有不甘地发出了最后一声嘶鸣。
而驾驭这匹战马的主人,此刻依然死命地挥舞着鞭子,口中不停地大喊着驾驭之声以驱使着自己的坐骑继续向前飞驰。尽管他也深深地知道,由于两天两夜不吃不喝马不停蹄的奔驰,这匹可怜的老马此刻已经到达了能力的极限,但是,他仍然不愿意就此放弃,因为在他眼前便是燕赵交界的易水了,只要自己能过了易水,那对于他来说,就是安全之地了。
然而他的期望终究还是破灭了,因为他胯下老马的羸弱身躯终于再也无法支撑自己背上的重荷,扑通一声一头扎在了泥泞的崎岖小路上。它伸直了自己的舌头,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不时地还有一丝一丝快要风干的白沫从口中滴淌下来,而它的双眼幽射出一丝绝望和悲悯,似乎在告诉它的主人,自己只能帮他到这里了,接下来的路需要主人一步一步地走完了。
此时,它的主人凝视了那老马一下,简单地表达了一下对它的感激之情,随后,他便果断地弃下了马匹,急切地迈开了步伐,直往易水而去。因为他知道,自己身后的危险时刻将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如若不争取这一分一秒,那么他所要付出的代价便是自己的这颗项上人头。
而他狭小的步履中所呈现出来的立足不稳,足以说明他曾经是一个养尊处优之人,如今落难而逃,便显得十分的吃力。就在他慌慌张张、踉踉跄跄地死命向前奔跑之时,只闻得身后一阵战马嘶鸣之声,那急促紧张的马鞭声直朝自己这边传来。于是,他再也顾不得脚下的一切了,直把脚上那双狼皮帛履甩了开去,**了双脚直往前飞奔开去。
而正当他以为自己快要脱险之时,眼前的一切却瞬间令他的希望化为泡影。原来,他本以为拼命奔跑就可以冲向希望的尽头,竟然变成了茫茫然一片水天相接的景象。不错,那便是燕赵相邻的最大的江——易水江。而此时他的身后,那一扫而过的马蹄声便很快传了过来,他几乎已经听到了那马背上的杀手阴冷的笑声。此时此刻,他的精神伴随着他希望的破灭而彻底崩溃了,他几乎产生了纵身一跃的念头。
“哈哈哈,燕丹,你已经走投无路啦!”就在他在江边犹豫不决的时候,身后一阵冷笑声打断了他的犹豫。
他猛地回过头去,只见他身后的一队秦国追兵个个得意洋洋,看着燕丹的这副落魄的样子,他们互相相视而嘲笑起他来。而其中有位领头的,则渐渐将自己的冷笑淡了下来,随即随手将几个用布帛包裹的东西甩在了燕丹的面前,正襟威严道:“燕丹,追随你的几个死士已在半道被我们全部截杀,如今面对你的只有这条冰冷刺骨的易水江,我劝你还是乖乖的跟我们回秦国老老实实做你的人质去吧。”
燕丹看了看地上那血淋淋的几个裹有人头的包裹,顿时心中一阵心酸,尽管他已经再无退路,但他却知道自己绝对不会再回秦国了,此时此刻,他反倒放下了心中的绝望,变得坦然起来。只见他忽然仰天大笑道:“哈哈哈,想让我抛弃自己的尊严再回秦国做人质?绝对不可能!所谓士可杀不可辱!今日,我燕丹就算要永世与这易水江为寝,也绝不会跟你们这帮暴徒回去!”
“哦?好一番仕族的高风亮节话语啊,那本将就给你一个高风亮节的机会!”那领头之人全然不以为然,只恶狠狠地对手下发话道,“给我把他拿下!”
“诺!”众手下收受了领头人的指令,便异口同声应了下来,随后直逼那燕丹而去。
燕丹被众人来势汹汹的气势给逼的一步步往后退去,似乎此刻再也没有机会容他再作丝毫的犹豫了,于是,他便抱定了投江的念头,只待那众人再上前一两步,便立刻转身跃江而去。
而就在那众人举着长剑,阴笑着逐渐逼近那燕丹之时,忽而一道阴风呼啸而来,随即一道寒光一闪而过,只听的“叮叮当当”一阵齐刷刷的声响之后,众人一个个都傻了眼。原来那寒光闪过之后,众人手中的长剑皆应声而断,断剑齐刷刷地落在了地上。顺着那道寒光闪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把利剑深深地扎入了路旁的岩石之中,那剑身似有青龙浮现,而剑柄之处,却有七星拱照。此剑发出一丝丝幽寒之气,令人无不毛骨悚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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