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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韩门宅邸天乾战祝融 天元圣池高山会流水 中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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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当众人满腹惊疑却得不到解惑之时,只听见那池心亭之内的琴音和箫声已逐渐收缓,高山流水那雄伟壮观的场面也瞬间幻化湮灭,此时相对而坐的高渐离和乐影已经从天地无极之境破境而出,他二人面色泛红,显然是万分激动之后已是难以掩饰心中的惊喜之情。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先祖的遗愿终于得以实现了!”乐影正襟而坐,边轻抚玉箫,边恍然大悟道。

    “哈哈哈,不知乐兄为何有此感叹?”高渐离虽然也是极为激动,但是忍不住还是要问一问乐影这个中缘由。

    “高兄弟有所不知,本门祖传玉箫乃八孔洞箫,所奏音律只能奏出八种,可是先祖所创的镇魂九曲,却传闻包涵了九种音律,先祖也曾留下话来:‘后人如能解出这第九曲,我愿便可了。’乐家几代传人想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解开这个谜团,想不到今日却让乐某在此地意外解开了这个谜团。原来这第九种音律,却是要遇到这样绝妙的琴音,才能显现出来。”乐影连连向高渐离解释道,眉宇之间也随之舒展着一股惊喜之情。

    “哦,却是如此。那不知乐兄祖上乃何人?”

    “钟徽。”

    ……

    众人在远处见得他二人在闲谈,却听不清他二人言语,都显得有些焦急,然则正有人要起身上前之时,之间他二人忽然立地而起,各自抱拳朝对方深深地鞠躬谢礼,而后相视一笑,便各自从池心亭退了下来。

    这愈发让众人显得有些莫名其妙,纷纷面面相觑,却不知作何才好,而此时那乐影却也不向众人打招呼,只一个飞身便领着他座下的仙子们一齐散了开去。如此举动便急坏了惠施、逍遥散人等人,那乐影明明是惠施花费了好大的心力才请来的援兵,今日竟然一声招呼不打便扬长而去,这如何能让他们不急坏了心思?惠施于是高声朝那乐影喊道:“乐公子,今日这局胜负未分,却何故一声不吭便就此别过?”

    那乐影却也不回身,只是抛下一句悠扬的话来:“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今日既得知音,又何需在意胜负?惠大人太过醉心是非,还望好自为之。”

    惠施听了此话,心中却是十分无奈,再想到自己难免会遭到张定、逍遥散人等人的嘲笑,于是不由得暗自恼怒道:“哼,天下最为华而不实之人便是这自命清高的文人雅士!”他虽然是喃喃自语,可却还是被逍遥散人等人给听了去,他们原本倒是没有嘲笑那惠施之意,如今听了此话,不免有些好笑,因为那惠施如此谩骂之语,难免却把自己也给带了进去,因为若要论起文人雅士,他名家当是首当其冲,所以这话一旦出自惠施之口,逍遥散人等人却再也按捺不住,只强忍着一阵好笑。

    而此时那乐影身边的那群婀娜多姿的随从也有些不解,故而问起乐影道:“公子千里迢迢而来,便是要领这盟主之位,如今真的就此作罢了?”

    “高山流水遇知音,高渐离既然能遂了本门先祖的遗愿,那便是先祖冥冥之中的安排,定是和先祖颇有渊源,既然如此,我又岂能逆祖悖上?况且他高渐离在音律上如此高深的造诣也当属凤毛麟角,此生能遇到这样的对手,我乐影便终身无憾了。”乐影虽然向众门人解释的较为牵强,可是他内心却深知其中的真正原因,只是如今既然真相已然大白,为了本门声誉,他自然也觉得无需再向众门人作过多的解释了。

    那乐影此番贸然离去,不但让惠施等人措手不及,也让鞠武颇感意外,这原本甚为精彩的对局如今戛然而止,让他原本抱有的期望多多少少显出了些失落,对于那乐影抛下的那番话他亦有些琢磨不透,于是朝身边的庄周问道:“这乐家公子为何如此匆匆别过?还望真人能够指点迷津。”庄周亲眼见得了高山流水的壮观景象,又听得乐影的那番言语,虽然不敢肯定其中缘由,但是多少有些猜测,于是便对鞠武答道:“高山际遇流水,乃多少江湖中人的一生之愿,如今镇魂公子既得此愿,莫说是什么盟主将军,即便是再高的荣耀,恐怕也不过是过眼烟云罢了。”

    鞠武听了庄周此番话语,不由得叹息道:“哎,如此贤能后生,不能为我大燕国所用,实乃我大燕莫大的损失啊。”

    “呵呵,鞠相不必摇头叹息,弈剑大会人才济济,这冥冥众人之中,想必定有鞠相中意之人。”庄周缓缓而笑,随口便安慰道。

    “但愿如真人所言,只是如今他二人胜负未分,这弈剑大会该如何继续是好?”鞠武受了些安慰,多少好了些,不过终究还是感到有些棘手。

    “如今天色已晚,且众英雄也多有疲惫之意,我看不如暂且到此为止,待明日再行继续。”庄周见鞠武此刻有些困惑,便随即以时辰为借口提议道。

    “真人之意与我不谋而合,那便暂且如此也罢,”鞠武边与庄周说道,边起身朝众人喊话道:“诸位英雄,今日高大侠暂且取得先机,然则由于今日天色不早,弈剑大会暂且到此为止,众位可以在梦溪酒庄休憩一宿,养精蓄锐之后以待明日再比过。”说罢,便朝着梦玄风道:“梦庄主,一切就有劳您了。”

    “属下定当竭心尽力,安顿好诸位英雄便是。”梦玄风随即弯腰行礼,遵令而为,回首举臂一挥,对着众人道:“诸位英雄,请。”

    众人见鞠武就此作了安排,于是也不好纷纷再说什么,只随着梦玄风朝酒庄的各厢房休息去了。

    待荆轲他们回到厢房之内,还未等大家坐了下来,那盗昇便忍不住直盯着高渐离道:“高兄弟,方才你那是使得什么招术啊,为何那镇魂公子突然就不辞而别了啊?”

    “那还用说,定是那乐影眼见要败于高兄弟之手,便趁早灰溜溜地走了呗,什么镇魂公子,依我老朱看,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还未等高渐离开口,朱亥随即帮着就在一旁解释道。

    “定是如此,潇湘琴侠一出手,天下何人敢争锋?”此时的地坤也是在一旁帮腔道,可他随性而言的一说,立刻让他知道自己说漏了嘴,因为他见众人都齐刷刷地盯向了自己,一时之间不再发话了。对于当年盛誉江湖的“潇湘琴侠”由于形势所迫,今日落得如此隐姓埋名的境地,在众人眼里,这多少显得有些落魄,所以大家显然是对此多有避讳。

    而高渐离一听到“潇湘琴侠”这四个字,顿时便停下了自己方才还在挪动的脚步,却像石化了一般愣在了那里,确实,这个称号对他来说仿佛已是极为陌生的了,而地坤吐出的这一句话猛然唤醒了他沉睡多年的记忆。高渐离愣了半晌之后,忽而呵呵一笑,那瞬间僵化的表情与动作又恢复了自然,仿若方才消散的七魂六魄又回过了魂一般,对着地坤道:“地坤大哥言过其实了,高渐离已是愧不敢当。”

    地坤被那高渐离这番反应,顿时也显得极为尴尬,连连对高渐离道:“高兄弟,地坤大哥不是故意要点破你的身份的,只是方才一时…一时失言才漏了话语。”

    “呵呵,地坤大哥你无需自责,高渐离确实就是当年的‘潇湘琴侠’,地坤大哥见多识广,能识破渐离的真正身份,渐离佩服之至。”高渐离边笑着便好心安抚起地坤道。

    而此时的荆轲见地坤显得颇为尴尬,便立刻上前解释道:“高大哥,方才你与张定对局之时,我四下里打量了许久,并与毛公、薛公等几位前辈求证了一番,得知了你的真实身份,而地坤师兄只是无意之间在一旁听得了些许,所以方才才会失言,如有冒犯之处,还望高大哥看在我荆轲的份上,莫要怪罪了地坤师兄。”

    “正是正是,高兄弟若是要怪,就怪我等几人便是。”毛允、薛伦此时也顺着荆轲一起帮腔道。

    可是那高渐离却更是一番大笑起来,对着众人道:“哈哈哈,诸位兄弟把我高渐离当什么人了,既然知道了我得真实身份,那就知道便是,只是渐离如今已然担负不起如此盛名了。”

    “我看不然,高大哥你宁可放弃满身的荣耀与富贵,也不愿摧眉折腰事权贵,如今又为了天下大义而投身墨家,实在是令荆轲自愧不如,如此盛名,若非高大哥所属,吾恐天下无人敢当!”荆轲满心诚服,见高渐离如此一说,便立刻起身而道。

    众人见荆轲如此举动,于是便一齐起身而道:“荆兄弟所言正是。”

    高渐离见众人如此诚恳之意,心中多少有些感动,于是连忙还礼道:“高渐离匿迹江湖多年,想不到今日还能蒙诸位如此谬誉,此生便是也知足了。只是当年盛足江湖,原本并非为了这‘潇湘琴侠’的称号,只是阴错阳差得了此名号而已。”

    “哦?高兄弟此话何解?”荆轲顿时惊疑道。

    “诸位可知方才那乐家镇魂公子胜负未分为何突然半道离席?”高渐离随即反问起众人道。

    “这正是大家想知道的缘由,所以方才盗昇才会有此问。”

    “那诸位又知我手上这把古琴又是从何而来?”高渐离边说着,边缓缓放下琴轸,一手轻轻拂过琴头,再依次穿过琴肩的七弦,直到琴尾。

    薛伦仔细端详了高渐离手中的那把箫琴,边看的一处边说道:“琴头岳山,寓意临山而乐,琴尾凤沼,寓意卧凤憩泽琴头两侧有凤眼和护轸,上山下泽,象征天地万物之象。岳山边靠额一侧镶有‘承露’,以润音色;七个弦眼自上而下贯通整个琴身,琴尾镶有‘龙垠’,用以架弦。琴腹之内有两个暗槽,一名‘舌穴’,一名‘音池’,与岳山凤沼相对,既可暗藏作为兵家暗器,又可私设机关。最为奇妙之处,便在这琴头的‘天柱’和琴尾的‘地柱’,使得此琴发声之时,声欲出而隘,徘徊不去,乃有余韵。”

    薛伦一边细细品琴,一边侃侃而道,竟被那箫琴所深深吸引,以至于品读之间有些忘我,全然忘记了周围已经目瞪口呆的众人。待薛伦回过神来之时,看得众人这副表情,猛然间也回过了神来,对着众人连连解释道:“哦哦,诸位兄弟,莫要惊讶,此琴说来却是与我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薛伦才会如此熟悉它的门道。”

    “哦,薛大哥竟有此奇遇,且不妨说来与大家一起听听。”连高渐离也被薛伦的这番好似如数家珍般的言辞给惊了些许,连忙邀请薛伦说出由来。

    “呵呵,此事却是说来奇巧了,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此琴便是楚庄王的传世之物‘绕梁’,正是由于此琴如此精妙的构造,才使得它发生之时能够徘徊不去,余韵不绝。相传此琴所发出的音律可以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啊?想不到这就是那楚庄王的绕梁琴?但是此琴相传已经为铁如意所击碎,奈何又会到了此处?”荆轲此刻也很是诧异了起来,荆轲此前走遍各诸侯国,多少听闻一些关于此琴的传闻,所以此刻也很是诧异。

    “不错,我也正有此疑问,当年楚庄王从华元的手里得了此物之后,整日弹琴作乐,陶醉于琴乐之中,以至于七日不上朝,差点荒废了政事。幸得其王妃樊姬规劝,才使得他迷途归返。只是楚庄王始终无法抵御绕梁琴的诱惑,才不得不痛下狠心,命人毁琴割爱,从此,这绕梁便绝响于世,奈何如今又会现身于此呢?”薛伦自此琴的来龙去脉了解的清清楚楚,可他如今竟然自己也为眼前之物所迷糊了。

    “薛大哥既然也说楚庄王得了绕梁便如同得了至宝,他又怎么会将此至宝毁于一旦呢?”高渐离见薛伦说的头头是道,便一语中的直反问起薛伦来,“如果真正的绕梁并未被铁如意砸毁,而是被楚庄王偷梁换柱了呢?”

    “这…”众人被高渐离如此一说,顿时都一头云里雾里,只盼高渐离尽快道出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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