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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涓和三个师弟背着干柴从山林里走了出来,直奔孙宾居住的齐国庐舍。
“师兄!”一师弟满脸是汗,语不埋怨。“我等每次玩此游戏,都要输给他们,害得大家时时为他们拾柴。师兄改日能否换种方式,也赢他两次!”
“师兄早已想好此事!”庞涓也满脸显汗。“师弟当我愿意丢此颜面,还不是你等不争气,总是中人家圈套!”他抖了抖身上的干柴。“师兄已有计谋,保准也有人替我等拾柴。”
没人再有言语,这半日林间己闷得发汗,总算到了旷野,尽情亨受着微风和花草之香。
离庐舍还有百尺,孙宾众师兄弟已一字排开,站在那里向他们打起招呼。庞涓几人看得出,他们的微笑里带着嘲弄,言语中更具有讽刺。可没办法,谁让自己输了呢!今日之耻,定会在他日发生在他们身上。虽受劳累讥讽,还得装着大丈夫的豪迈。
“众师弟看看,这干柴粗大顺直,可非细小枝丫。”庞涓先声解嘲。“比你们自己拾得的要好许多!”
“看把师哥们累的!”一个师弟嘻皮笑脸。“来来来,快快放下,也好歇一歇,三伏天里,师兄们还有此帮扶,真叫我等感动!”
“别再虚情假义了!”背柴的一个师弟擦着汗水。“他日你等输了,也有此下场!”说完把干柴用力抛在地上。
孙宾笑而不语。
“孙师兄说了,”吕品也笑道。“有此游戏,我等恐怕再想拾柴也没有了机会。”
众人跟着咐合着。
庞涓把干柴放下,一挥手。“回去再歇!”
几个人向自己居住的魏国庐舍走去,后面传来七嘴八舌的话语和故意的大笑。
庞涓也不搭理,快步疾行,总算脱离了他们的声音。
这是众师弟无事闲聊时定的游戏,捉迷藏。两国相互入境搜捉,发现半数即为蠃家,蠃者可亨输者拾干柴一次。诸国庐舍间皆爱玩此术,既可到对方国度探知河渠城堡,也可师兄弟沟通说笑,还有免进山拾柴的可能。
庞涓所在的魏国庐舍距离孙宾齐国庐舍较近,又兼二人相好,所以先约好互捉迷藏。可第一次就输给了对方,为了取胜扳回,连连相约,结果,没赢一局,倒使齐国的炉灶柴垛越来越高。
庞涓领着几个师兄没回庐舍,而是穿过魏国,直奔秦国的庐舍而来。这里有一高丘,没事众师弟都聚此闲谈,在上面即可腑视列国之地,亦可临近白河,捕鱼洗澡。
果然,高丘之上聚集着许多师兄弟,主人苏秦站在那里,不管众人听与不听,夸夸而谈,练着讲演。张仪也坐在一边,和两个师弟居高而下,指指点点,评论着诸侯之地。
庞涓几人和众师兄弟打着招呼,也上了高丘。
张仪迎了过来,满脸嘻笑。“师兄快坐下歇息,我等早早见你从林中拾柴而归,原以为自家之用,没想到却送给了齐国的庐舍。”他故意提高声音。“怕是师兄自家也没柴了吧!”
张仪愿意和他较劲,他觉得庞涓自以师兄之份,目中无人,趾高气扬,总与自己过不去。上次被先生体罚,回来一问苏秦,便知是庞涓所为。他心里在想,一旦有机会,也让他尝些利害。
“谢谢张师弟关心!”庞涓微笑自然。“游戏之则,一诺千斤,大丈夫所为,虽败尤胜。再者,踏石登山,穿梭林间,强身健体,心旷神怡,乐在其中。”他转脸看着韩国的师弟。“师兄也听说你等亦赢了,却不见兑现的干柴,何人如此不讲信条?”庞涓知道韩、楚两家游玩,张仪输了,却迟迟不见替人拾柴。
韩国的师弟一笑,望着庞涓,又看看张仪。“经师兄一说,我还真要问张师兄,何时兑现干柴?怕是你等还要打赖不成!”
张仪脸一红。“见笑,见笑!师兄我难道还会差你戏资不成!只是我等已商议好,这两日再与哪家再玩一次,势必给你蠃来干柴!”他看看楚国庐舍的几个师弟。“哪家敢比?我等正在挑战!”
庞涓笑了,逐一扫视他们几位。“难怪无人应战,非是怕你,实惧你赖账,不讲信誉,师兄劝你还是先领你的人进山拾柴吧!”他转向他人。“谁愿和魏国玩此游戏?”
韩国的师弟马上应答。“魏、韩近临,我愿和师兄等玩此游戏!”
“等等!”苏秦也走了过来。“还是让我等与师兄先来!”
庞涓一正身子。“好!我答应了。先与秦国,再战韩邦!”他看看张仪。“这有了诚信,与者甚多啊!张师弟来此半日,却无人问津。”他拍了拍张仪,一脸嘲弄。“别伤心!待师兄闲时,也找你一玩,总不能让你等尽当观者啊!”
张仪满不在乎。“秦、韩诸师兄弟是想找人拾柴,有师兄你在,看来此愿定成啊!”他看看韩国的师弟。“别得意,坏我等名声,又择弱驱利,改日也让你等看看我的威风!”他转向他的同舍。“走!我们去找燕国的乐师兄,和他们比一比!”说完,一拱手,下了高丘。
后面跟着五六人,也都怏怏而去。
众人故意高声大笑起来。
待笑声过去,庞涓向苏秦拱手。“听说苏师弟与张师弟同路而来求师,可你二人却不相称,师弟能否介绍一二。”
苏秦一笑,面露愧色。“师兄愿听,说也无妨!”
他示意庞涓坐下,自己也盘坐起来。其他师弟亦围过来,盘坐听讲。
“苏秦家居洛阳城效,我父和兄长以耕种为生。大周天子脚下,亦是太平盛事,卿相朝臣,宫庭礼乐,尽显荣耀。苏秦不愿耕种田间,羡慕华服尊贵,便学些琴曲乐律。可无高师指点,又无钱财求学,就每日进城,在太学之外,偷学艺技。”苏秦口语越来越顺畅,已不似从前。“大周天子虽有名份,可不似从前能号令诸候了,魏王几次欲取而代之,皆因诸候不服,故渐渐弱之。到后来,天子洛阳冷冷清清,无人朝拜,再无车水马龙,锦衣华服之众了。太学亦残破不堪,师寡生单,亦无武卒把守。苏秦便每日依墙听曲,隔树看武。为能实践,苏秦还自制木剑,购得一富家贱卖之琴,回家自练。”苏秦苦笑一下。“那日我偷学曲律,被那些贵少发现,他们出来戏弄于我,还打翻在地。正巧,张仪路过,打跑贵少,将我扶起。原来张仪家居河西,富贵门庭,自小便结交义士,习武会友,在当地颇有名望。可秦、魏河西大战即发,张仪父亲好友,魏军将军私下告之他们,于是其母携全家搬到了洛阳城里。认识了张仪,我二人便时常一起走动。那日行在大街,见一算命先生,仙风道骨。其身边童子手举招幡,上写‘算富贵前程,测生死祸福’。张仪不服,近前戏耍,哪知先生不但不恼,还告知他我,可有出青卿拜相之命。我俩相互戏弄嘲讽,不信这无期之言,要先生看近日福祸,先生看看便说,今日我二人有祸,三日便可有喜事临身。离开卜摊,我二人亦不当事,只当取乐而己,便找家临街饼铺想吃些东西。还没等吃上,便见一群兵吏走来,不容说话,将我二人一顿毒打,又锁去投到大牢之中。这才知道被打贵少们告了天子官吏,到处捉拿我俩,今日发现,岂能放过。好在张仪家有钱财,托人疏通,西日后才将我二人放出。回想老者之言,暗自配服,便前去再问喜事何来。先生回答,你遇老朽,又心诚口服,岂不为喜。我二人随后一问旁者。才知先生摆摊数日,不算他人,只为我俩,又知先生便鬼谷先生,我俩惊喜,原来已得高人指点。于是我二人便想再见先生,拜求学艺,可等在原处几日,已不见先生。想想先生测语,便收拾行李,结伴寻找而来云梦山!”
苏秦讲完,一脸兴奋。
“苏兄他日要出卿拜相,”庞涓扫视众人,嘻笑着。“快来参拜啊!”
众师弟笑声一片。
笑毕,庞涓拱手说道:“先别做你的相国梦了,还是想想怎样给我魏国灶舍添些干柴吧!”说完,领着众师弟向回走去!
后面传来“秦国必胜!秦国必胜!”的喊叫声。
庞涓一挥手,众师弟也喊了起来。“魏国必胜!魏国必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