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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业台上,孙宾、庞涓众弟子跪拜叩头,目送先生走远,这才起身伸展一下身躯,下了台阶,向着庐舍方向走去。
窄窄的羊肠道上,两人或单个前后或远或近,议论着先生所讲的内容。今日鬼谷讲兵法几篇,引经据典,众弟子专心聆听,兴奋不已。先生此前尽讲道法,德、道之学,众弟子内心早已企盼先生能授实用兵法。果然,今日课业,再无偷赖之人,课后亦是互说所得,争论不休。
庞涓看看身边沉默不语的孙宾,邹了邹眉。“师兄!先生今日讲授兵法,可说了你的先祖孙武子和吴起,并视俩位故人为兵法之圣。先生所讲文字,亦是兵书所云,料想先生必有此书!”庞涓侧脸看着孙宾。“你先祖所著兵书定是家传下来,怎不见师兄示之过?”
孙宾一笑。“未来云梦之前,诸候常有登门造访之人问及此事,爷爷都告之没有,我亦未曾见过。只听爷爷说先祖确成一书,名曰《孙子兵法》。先祖一生战绩辉惶,早年避乱齐国,经吴国大夫武子胥引荐,为吴国将军,吴楚伯举之战后,诸候扬名,从此率兵收伏越国,打败楚国,北败强齐,强晋,使吴国成为盟主。先祖成书后,送给吴王一册,自留一册。先祖一生征战,饱知战手惨痛,临走之际,亲身烧毁此书,言语不战为上。”孙宾若有所思。
“那吴王一册必留后人,难道…”庞涓想说是否此书被先生所得。
“吴王那册在越王勾践灭了夫差之后,流入勾践之手,越国灭亡后,再无下落。”孙宾说完,看着庞涓。“鬼谷先生授兵法于我等弟子,领其精髓,何必求那文字之样!”
“师兄说的极是!”庞涓面显苦涩。“先生今日授业兵法,仅只几篇,却字字精深,受益匪浅,自觉可用终身啊!”
“哈哈哈!”孙宾笑了起来。“师弟怎如此知足了!这才几篇,那师弟明日可下山求仕了。”
庞涓苦笑。“你先祖戎马一生,战例经典无数,可先生却说你先祖厌战,才后加一语,也是兵法首语。”庞涓变成疑惑。“将军无仗,岂显英武!”
“师弟差也!”孙宾面带深沉。“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而为之。”孙宾背涌自如。“先生以此篇开头,其意深也,也似先祖临终之语啊!”他看看庞涓。“你我师兄先求德、道之学,有了此学,先生才肯授此兵法,何也?唯有道、德之人,习之才可安苍生,反之,则成乱世害民之徒!此先生再而叮嘱。大将军是可英武疆场,可若不战屈人之兵,是必没有杀戮,没有仇恨,岂不是德、道将军!”
“师兄释疑,师弟敬配。”庞涓露出了笑容。“不战,并非没有将军,是将军名气及兵甲装备,三军威猛及车甲数量,己使敌屈服。而敌不屈者,应先伐谋,破坏他的计划,不让实施完整。”庞涓沉思少许。“其次伐交,伐兵,最下之策才是伐城。师弟毛塞顿开,原以两军冲杀,攻城夺塞才为将军本色,今日看来难怪姜尚不尚武功,却灭纣建周,管仲不动军甲,却得城封候。”
“师弟甚是聪明!一点即通。”
两人笑容满面,加快了脚步。正欲超过前面师弟等人,一个师弟却住足问道:“孙师兄!先生所讲深奥,师弟不曾领会,请师兄帮扶!”
孙宾脸色一沉。“先生已说过,先记词句,师弟可曾记得?”
那位师弟略显难相。“记得些,怕是不全!”
“师第说来听听!”
“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故经之以五事,校之以计,而索其情。…”他停顿了下来,邹眉思索下句。
另一个师弟按道:“夫用兵之法,全国为上,破国次之;全军为上,破军次之;全旅为上,破旅次之;全卒为上,破卒次之;全伍为上,破伍次之。是故百战百胜,非善之善也;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之不得。…故善用兵者,屈人之兵而非战也,拔人之城而非攻也,毁人之国而非久也,必以全争于天下,故兵不顿而利可全,此谋攻之法也。”
“师弟只要回去相互联起,即可得先生原文,何需师兄帮扶?”孙宾诚恳说道。
“是师弟未通其意!”那个师弟说道。
“先生说要先行思悟,才能深得其妙。若师兄现在说白于师弟,恐草草得之,还是按先生之言为之!”孙宾说完,疾步走去。
众师弟一脸迷惘,有的还显温怒之色。
庞涌涓用手示意,不要说话。待孙宾走远,他爽声一笑。“庞师兄我亦领悟先生之言,众师弟有不明之处可问师兄!”
“师兄可举些师弟们懂得的例子说说所背那篇兵法之意!”
“小事小事!”庞涓轻咳一声,慢走前面,昂头挺胸。
众师弟趋步紧随。
“若师弟一人,对剑先生,可敢交手?”庞涓声音放大。
“不敢!”
“为何不敢?”
“先生武功,出神入化,剑不出鞘,即可伤人!”
“这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庞涓为自己所举之例而自得。“同样,两军建仗,已有令对手惧怕之师,对手已自知交手即败,他还敢妄为吗?”
“定是不敢!敢者亦匹夫之勇,自取灭亡!”
“这就对了!此既不战而屈人之兵。”庞涓高兴。“我等列国图中,玩捉迷游戏,苏师兄藏于木桶,而浮于白河之中,以此法赢了韩、赵,为何输于魏舍师弟?”
同舍的师弟讨好道:“是庞师兄探得此事,游戏前,先将其桶破坏,苏师兄无处可藏,才输给我们,也给我们拾柴半日!”
“言之有理,汝子可教!”庞涓学着先生语气。“坏其木桶,即为伐谋。伐兵、伐城就是杀人、攻城,想你等应该明白!”
“师兄果然利害!”众师弟咐合着。
“孙师兄熟知先生所讲的伯举之战,此战运用兵法战术之多,当世之最。此战之俑作者,孙师兄先祖孙武子也。师弟们应该知晓《孙子兵法》,亦是其先祖所书。今晚饭后,众师兄弟齐聚齐舍,听听伯举之战如何?”
众人高喊着赞同之声,快步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