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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韩昱闻东大营兵败丢重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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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栈内苦熬三日,韩昱每夜旧疾缠身,脑海中又具是一系列纷乱之事,彻夜痛楚难眠。

    翌日清晨,高凡忽然匆忙来报:生意出了些情况,恐要耽误几日。

    韩昱本就对冯泰这生意心存疑虑不安,又突听得高凡此言,当即追问道,“怎么个情况?”

    高凡见得韩昱如此急促,赶忙解释道,“白昂与唐国在边境交战……输了……丢了阳容郡……”

    闻言,韩昱面色陡然大惊,不敢置信道,“东境第一郡……丢了?”

    高凡不知该怎么回话,只能支支吾吾地回道,“打了三年……终是……丢了……”

    韩昱当即有些瘫软地倒在床榻,口中自语道,“常胜将军白体先……竟然会输了……?”

    高凡见韩昱如此,不忍再刺激,只能低头不语,神色尤为哀愁。

    东营驻扎的汉州共分七郡,然而第一郡阳容却号称中原第一险。白昂的东营主力借此与唐国来回交战了三年,一寸土地未失。

    如今这第一险丢了,汉州已然岌岌可危。而京师东面更是基本处于无险可守之地。如此,韩昱当即惊诧地面色如死灰般瘫软下来。

    呆滞了半晌,韩昱觉得有些缓过气方才问道,“陛下听闻去了东营,可安然无恙?”

    高凡拱手回禀道,“陛下倒是无碍,听闻早已离开了东营多日……”突然面色凝重的顿了顿,接着又道,“陛下这前脚刚走没多日,白昂后脚便丢了阳容郡,实在也太过蹊跷了……”

    闻言,韩昱记起了昨日潘庆谈起,陛下此次寻访东营后,似乎起了杀意。由此不禁浑身一颤,自言自语道,“体先这难不成是故意为之……”

    旋即转头闻到高凡,“此战折了多少人马?”

    高凡略显磕巴地回禀道,“刚听前线……战报……大概折损……折损……五万有余……”

    “五万?!”韩昱脸色煞白地惊腾的起身子,散乱着头发疾步至桌案前,摊开徐国地图寻摸了半晌,赫然猛拍桌案怒叱道,“白体先这是在拿我大徐将士的性命,来换取他个人的荣华富贵!”

    高凡被韩昱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得不知所措,吓得低头不敢言语。

    “不行!不行!”韩昱面色愠怒地一边喃喃自语,一边赤脚散发地于屋内来回踱着步,忽地突然猛的开了门,厉声传唤李平。

    “大将军……”

    李平也被惊吓地不知所措,追随韩昱已有五年了,坐镇南营中的韩昱从来都是喜行不露于色,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困境,也都从未见他如此这般愤怒过。

    赶忙低声询问一旁低头不语的高凡,“云和……发生什么事了……”

    高凡眉头深锁,拼命摇头摆手,眼神示意李平别再问了。

    “子元!”正当李平一脸懵逼之时,突听得前方韩昱厉声道,“速速飞鸽传令南大营!勒令即刻迅速开拔,务必一个月内抵达阳容郡城下!”

    “啊!”李平惊诧的大叫起来。

    “大将军,此举万万不可!”高凡亦赶忙拱手阻止道,“未得圣旨传唤,擅自调动大军开拔,这可是犯了死罪啊!”

    韩昱此刻根本无暇顾及这些,气血上涌面色涨红的早已怒火攻心,自顾自地猛烈喘着粗气道,“陛下此行,恐怕已经让白昂意识到了杀意。丢了阳容,无非是在示威警告陛下。可一旦陛下铁了心,执意为之得话……白昂便会被推向陛下的对立面,如此下去……我大徐危矣啊!”

    高凡闻言,想了许久。忽然一个进前拱手道,“大将军……我常居京师任职,练就了揣测他人心思的本领。因此,可否先听小人一言……”

    韩昱缓缓平息了怒火,红涨的面色逐渐平淡下来,方才冲高凡点头应允。

    高凡旋即回禀道,“白昂此人虽乃天生大才,却还不至于到了公然谋反的地步。可,大将军如若擅自调军前去,不仅会遭到陛下猜忌,更会引发白昂的不满,此举岂不会为南营招来灭顶之灾!”

    “依照你的本事,又是揣测看待白体先的?”韩昱皱眉发问道。

    高凡见得韩昱怒火平息,已逐渐冷静下来后,淡淡一笑道,“小人不才,皆是妄自揣测:我大徐此刻虽然主少国疑,又有外戚干政霍乱朝纲。但毕竟实力还算雄厚,皇统之位又尚且稳固,远远没到引发这些别有用心之人公然篡逆的地步。那白昂既身为东营大将军,此中道理岂可不明?”

    韩昱沉思片刻,忽地又问,“那依照你的揣测,白昂接下来又当如何?”

    高凡有条不紊地接着回禀道,“白昂心里定然清楚得很,陛下远非庸才,一直有收回朝政之权的心思。既然徐国还没到了可以篡逆的地步,那他一旦丢失了东境,岂不是正好给陛下留下了罢免其兵权的借口?大将军先前说的没错,白昂此举却是做给陛下看的,却也只能是借此发通怒火牢骚。等看见陛下可以统领朝政的苗头以后,必定还是会起兵收复的!”

    “你是觉得他在两头押宝?”韩昱问道。

    高凡点头笑道,“自古将者在外,哪个不是提心吊胆,借着养寇自重的本事,得以保全自己的?”

    此言一出,韩昱脑中又想起了欧阳寒,他曾也自己说过相同道理的话,旋即又打量了番身前的高凡,道,“你和至清关系如何?”

    “这……”高凡有些不知该如何作答,略显尴尬地转身望向李平,道,“还是由子元回禀大将军吧……”

    听罢,李平则使劲挠了挠头,想了许久后,终撇着嘴道,“至清性格太过孤傲,并不屑于我等为伍。”

    韩昱默默地点了点头,心里却是不住的哀叹。欧阳寒的性子虽然如此,可这也是统帅三军之人所必须具备的。而他身上的一切,皆都完全契合一个天生的帅才所必备的全部要求。

    “哎……”

    韩昱有些怅然若失的不住叹息,自己这条命也剩不下几日了,为了先帝的遗愿,更为了大徐基业,还有谁能够如此完美契合这些要求呢?自己又该如何去寻找适合的接任之人呢?

    许奉吗?抛去他的降将身份,乍看之下似乎契合一个统帅所必备条件。但他却有一个致命缺陷——优柔寡断。

    尤其在处理关键事情的时候,常常会顾及左右的想法,这无疑是犯了统帅者的大忌!

    想到这里,韩昱略显伤感地摆了摆手,示意李平和高凡退下。

    “大将军……”高凡忽然小声问道,“因为白昂的失利,导致冯泰那‘生意’的暂时停滞,大将军想要出城,恐怕还需等上一段时间……这期间可想好如何应付冯泰?”

    “是啊!”李平听罢,也担忧的拱手道,“咱们贺礼都收了,冯泰这几日恐怕就要前来保媒,一旦见了那姑娘已经离去,还不得气得炸开了锅?”

    “你们收了贺礼?!”高凡心里一怔。

    “是啊……”李平点了点头,“大将军忧虑北营地处苦寒,常年皆在缺衣少粮的处境之下作战。实在于心不忍,已于昨日悉数交由北营偏将带回。

    “哎呀!”高凡懊恨地不住跺脚长叹,“大将军此举不仅不会换来楚言的感谢,反而更会招致此人的猜忌愤恨啊!”

    “此话何意?”韩昱紧锁眉头,面色凝重地问道。

    高凡垂首哀叹,道,“楚言此人性格乖张,本就长年因为得不到陛下赐封‘大将军’之位,而一直对您嫉妒怀恨在心。大将军与他同样身为四大营主帅,此番却知晓了他常年在北方的尴尬窘境,还赠予他如此之多的奇珍异宝,对他来说只会觉得大将军是在故意奚落嘲讽他!日后只怕会伺机报复……”

    “若能让他安心驻守北方,不丢失一寸国土。随他如何埋怨我又何妨呢?”韩昱对此却不以为然,忽然话锋一转,问道,“云和竟对朝廷大员们,各个了若指掌……这可才是会招致杀身之祸的事情!”

    高凡闻言,吓得猛地跪地叩首道,“大将军赎罪,小人从不敢在外头胡说八道!对咱们大徐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好了……”韩昱赶忙扶起他,道,“切不可在如此妄自揣测他人心思,尤其是对陛下!”

    高凡面色煞白,当即不住点头称是。

    在李平的搀扶下,二人终于出了屋内。看着高凡远去的身影,韩昱心里忽然五味杂陈。

    一方面经过此人先前的分析,句句皆是点中了要害,此人揣测朝中官员心思的本事,确实厉害的很;但这却又是柄双刃剑,一旦此人日后反叛,为他人所用,对于大徐来说可是会造成不小的麻烦!

    尤其是当自己听闻白昂丢了城池,竟会如此失态地差点酿成大祸,这跟平常的那个临危不乱的自己简直判若两人。

    我究竟是怎么了?韩昱心里也犯困惑,自从来了京师以后,自己就彻底的变了。真的只是因为想起了以前在先帝身边,那无忧无虑的日子而已吗?

    那此刻自己重新趋于冷静以后,对于如此能够揣测朝廷大员心思的高凡,又当如何呢?

    “杀了他?”韩昱脑海中突然闪现出了杀意,随即又自语笑道,“想什么呢?他可是甘青的儿子啊!现在连朋友的儿子都要杀吗?”

    虽然起了杀意的念头一闪而过,可韩昱却尤为惊讶自己怎会浮现此等想法。

    “真要让自己日后在那黄泉路上,寸步难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