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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到四月份的时候,雨水开始多了起来,淅淅沥沥的小雨,滴在池塘的水面上,打在房檐上,落在人们的发丝上,飘在人们的裤脚上。
田地里的庄稼也都前前后后的冒出了头,秧苗也被庄稼人从地里移栽到水田里面,绿油油的一片,承载着全部的希望与寄托。
清明节前两天沈梅和柳博安就从山上把浆麦草摘了回来,准备做青团子,清明节前后不开火食用。
寒食节前一日,柳碧草让柳博安把浆麦草压碎捣烂,把汁取出来,然后和准备好的糯米粉拌匀揉和,最后让沈梅包红豆做的馅进去。
“梅子,青团子咱们做得有多,你和博安还有瑾信明日早上拿到镇上去卖吧,得的钱你们自己留下。”
柳碧草坐在院中和沈梅说话,手里缝着沈谨谦前两日进山打猎时被荆棘刮坏的衣服。
沈梅正数着收回来的帕子和络子,听了柳碧草的话,点点头:“好啊,大嫂,正好我去绣房交帕子和络子,然后在拿些回来。”
“嗯,你们这次自己去,来回路上都要小心些。”柳碧草有意锻炼三人,因此前日沈谨谦去镇子上的时候柳碧草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情,“还有,我之前采的药草你们也帮我送去药房。”
沈梅自信的点点头:“放心吧,大嫂,你交代的事情我们都会办好的。”
第二日一早,吃过早饭后沈梅三人便背着东西出发了。
“你说你,他们三人也不小了,会出什么事,瞎担心。”沈谨谦见柳碧草担忧的神色,不禁开口说道。
柳碧草瞪了他一眼,不理他起身背着背篓去地里找沈母,只留下沈谨谦在院子抬头望天,低头看地。
有春雨的滋润,地里的草一个劲的疯长,这几日都在地里除草,柳碧草轻车熟路的找到自家的地,把带来的水递给沈父沈母,让二人去树下休息休息。
“碧草啊,你和老大这几日怎么了?吵架了?”沈母在树下休息够了,看着柳碧草在地里忙碌的背影,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三步做两步过去。
柳碧草拔草的手顿了顿,“娘,我和谨谦哥能有什么事?”
沈母也弯下腰,和柳碧草并排一起:“按理说,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这个老婆子不该管,但是娘真心的希望你们能够好好的,老大有什么不对,你就说,再不济还有我和你爹给你做主。”
柳碧草握住沈母的手,真的很感谢老天,能让自己有这么好的公婆。
“娘,你放心,我和谨谦哥真的没事,他要是欺负我了,我一定让娘给我做主。”
听柳碧草这样说了,沈母也放心下来,婆媳二人便止住话头,不再提这个事情。
虽然说告诉沈母没有什么事情,但是两口子确实是在冷战,准确的来说是柳碧草一个人单方面的不理会沈谨谦。
要说原因,还得说到已经离开了的沈杏。柳碧草想起那日卢家人来沈家要休掉沈杏的时候,沈杏口口声声说沈谨谦没有遵守当初的承诺,晚上的时候因为好奇,便问了沈谨谦。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问也罢。”沈谨谦回答道。
“我听梅子说,当初娘生病的时候沈杏还从家里拿走一半多的银子,你……”
“够了,她已经走了,不要再提她了。”沈谨谦有些恼羞成怒,吼了柳碧草两句。
柳碧草被沈谨谦吼了,愣在原地:“我,我只是好奇你对沈杏为什么这么好,我只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两人成亲到现在,沈谨谦从来没有因为谁和什么事吼过柳碧草,就算是刚刚成亲那会儿,沈谨谦也只是冷淡一些。
“媳妇儿,我……”
“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问了。”柳碧草打断沈谨谦想说的话,自己去睡下了。自后,柳碧草就对沈谨谦爱理不理。
再说柳博安三人从家里出发去镇子上,因是常走的路也没有什么怕的,东西全部都是柳博安和沈瑾信背在背上的,沈梅一身轻倒是跟得上,一路上只歇了一次就到了镇子上。
在镇子上卖青团的不只一家人,在乡下家家户户都要自己做青团,有些妇人和姑娘想着可以换些钱,都会多做一些,到镇子上换钱。
“梅子,我去卖青团,你在绣房等着,别乱走啊。”柳博安说完,提着装青团的篮子去了街上。
“怎么他比我还担心你?到底谁是哥哥啊?”沈瑾信等柳博安走了之后,对着沈梅叨叨念。
沈梅抿嘴一笑:“你还好意思说,我也想问你,到底谁是我哥哥?”
带的青团没有多少,柳博安不像姑娘家脸皮薄,走街串巷的,没多久把青团全部卖了出去。
回到绣房后,柳博安把卖青团的钱全部给了沈梅,自己一点儿也没有留,沈梅也不客气,全数收下,反正这两人平时也没自己哪儿“骗钱”。
等三人把该办的事情办好,看着天色晚了,也不敢耽误,坐了辆回村子牛车,一同回去。
“你们可算是是回来了,你们大嫂担心了一整天了。”沈谨谦心里也是担心的,见三人平安无事的回来,也是松了口气。
柳碧草连忙起身:“还没有吃呢吧,等着我去给你拿吃的。”
因为是寒食节的缘故,镇子上除了卖青团,其他吃食是一点没有,有钱也在镇子上买不着吃的,三人都是挨着饿回来的。
“快吃吧,喝点水,别噎着。”沈母抱着沈荷坐在一边,心疼的看着三个孩子。
“阿姐,有件事,我想跟你说。”
“说吧,什么事?”
“我想去王大夫那里学医术,以后做个大夫,像外祖父一样。”
“你怎么会突然这样想?”柳碧草有些惊讶,不知道柳博安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大嫂,是今天去药房的时候王大夫问博安的。”沈梅接过话头。
柳碧草沉默了会:“你年纪大了,自己想清楚做什么事情,阿姐不拦着你,你想学就去学。”说完去了房间。
看着柳碧草走了,柳博安有些不安,“阿姐她?”
“你阿姐既然同意了,你就不用担心。”沈母安慰道。
“博安啊,学医救人可不是一天就能成的,你可得要坚持下去啊。”沈父拍拍他的肩膀。
柳博安点点头:“我知道的,叔。”
“这是外祖父身前留下来的,我用不上,现在送给你,阿姐只盼着你能够像外祖父一样,一生都为救人。”柳碧草从房间里拿了本医术给柳博安,又说了几句。
柳博安接过书,小心的户在怀里,外祖父去世的时候,他还小,只能记得放满了药草的院子和拿着药锄上山采药的老人家。
“什么时候去镇上?”沈谨谦问。
柳博安看了眼柳碧草才说道:“王大夫让下旬再去。”
“那边下旬再去,得了空就回来,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沈母慈祥的看着柳博安。柳博安踏实,性子好,沈母很是疼爱他,现在听说他要去镇上了,心里是万分不舍。
一家人又在堂屋说了好些话,才自己回房间歇下去。
第二日便是清明,柳碧草作为沈家长媳,又算是新妇,也是要去祭拜沈家祖先的。
因着当初沈家是逃难来的,在村子里落脚后,沈父重新做了沈家祖先的灵牌,就在房子后面的屋子里。
柳碧草这天也在沈父等人的带领下,进了平时里锁上的屋子,屋子里只有两块灵牌,放在一起,听沈瑾信说,这是沈父的父亲母亲,也就是柳碧草该叫祖父祖母。
跟着祭拜之后,这样也算是沈家祖辈认识和承认了柳碧草这个长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