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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贺闻离开后不久,骆柒才回到骆府。
从茉莉口中基本了解了情况后,就直接去了骆渊院内。
其实她不是不知道,小渊对于她的人一直都不太信任,或许是自小独立的原因,他对于周围的人一直存有很重的戒备心。
他与季影的人相处时间不多,对他们也并非很了解,所以一时之间难以放下戒备也很正常。
所以骆柒现在过去并没有打算跟他谈及此事,时间会解决这些,她不想左右他的行为。
现在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与他谈论。
骆柒进到院里,只见少年站在院子旁边的大树底下,仰头看着树上不时跳跃于枝条间的画眉鸟。
“小渊,在想什么呢?”
骆渊听到声音,立刻回神看向来人,眉目间带着明显的喜悦,“姐姐!”
十一本在不远处守着,见主子来了,便默默地退下了。
姐弟俩这会儿一边在院里闲逛一边交谈着。
“姐姐今日怎么那么晚才回来?可是有事耽搁了?”
“嗯,太子殿下找我了。”
骆渊一惊,停下脚步看向身旁的人,“什么?那他可有为难你?”
“那倒没有,他还是同小时候那般性格,懦弱了些。”
“那他有没有可能,是装的。”
“应该不会,从他眼睛里可以看出是真的。细思极恐,多年如一日的性子,若是装出来的,未免也太可怕了。”
骆渊垂眸思索了一会儿,“难道骆薇那事,不是他?”
“不,茉莉既然查出是他的人,那定然不会有误,这件事本就有蹊跷。”
“姐姐,还是我派人去查清楚吧!这段时间殿下那边,我会安插些人进去,看看他究竟是真弱还是假弱。”
过了半响见姐姐都没说话,骆渊抬眸望去,只见女子眉间微蹙,静静地注视着他。
他下意识地轻声问了一句:“姐姐,怎么了?”
“小渊,试着相信季影,他们可以的。”
“好,我尽量。”
他虽是应下了,但骆柒总觉得,他在敷衍她而已。
骆渊眼睛流转,目光落在了身旁这人手中精致的伞上。
一看这材质,就不会是普通人家会有的,伞面还隐约可见细细描绘着红梅,实属少见。
姐姐一向都不带伞外出的,况且她刚从宫中回来。
那只能说明,这伞,是从宫里来的。
“姐姐,这伞,挺好看的。”
“嗯?”骆柒举起手,看了看这伞。
她拿着顺手了,倒是忘了将它放好才过来。
“你说这个?这是公子墨的。”她也就随口一说,但没想到弟弟反应还挺大的。
骆渊一听是公子墨的,脸色一凝,语速也快了一倍,“姐姐你怎会有他的伞,他铁定在算计你,把伞给我看看,里面保不准暗含其它意味。”
见自家姐姐捂嘴憋笑的样子,骆渊也意识到自己反应激烈了些,他缓了一下,朝自家姐姐伸出手。
骆柒随即递了过去,见他打开并细细观察着,一脸严肃的模样。
她满不在意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我看过了,就一把普通的伞,精致些罢了,迟些时候我再派人还回去就是。”
骆渊把伞递了回去,神情认真地言道:“姐姐,如果可以的话,还是离他远些吧。”
“好!”她眼含笑意地应道。
……
而此时的御书房内,气氛莫名有点凝重,只听到纸张被翻动的“唰唰”声音。
太子殿下如坐针毡,低垂着脑袋,手指不时摩擦掌心。
不知过了多久,翻阅纸张的声音停了,随即而来的是很稳重的脚步声。
一抹明黄色映入了他的眼底。
“轩儿,抬起头来。”
闻言,太子陈子轩慢慢抬起头,看向了他严厉的父皇,但眼神却不时躲闪。
“父,父皇。”
“前几日户部尚书提出的降军饷一事,你认为如何?”陈皇语气很平静,听不出有什么情绪。
“挺,挺好的。”
话语刚落,陈子轩便感觉周围的气氛更压抑了。
陈皇语气突转,带着几分怒意,“什么都是挺好的,朕要的是你的看法,不是什么事都是给朕这么一句挺好的就行了。”
李总管在一旁看着太子身体微抖的样子,暗自摇了摇头。
说实在的,太子这般确实不如其他皇子。
但储君之位,也不是轻易便可废掉的,陛下这些年一直由着他稳坐其位,其中个原因,也不是他一个奴才可以揣测的。
他突然想到了陛下的谋臣公子墨,那一身儒雅稳重,不卑不亢的风骨,若殿下有他的一半就好了。
陈皇看着他默不出声的样子,也知道跟他发怒没什么用。
眼不见心为净,他袖子一挥转过身去,背对着太子,“罢了罢了,这段时间你别总待在东宫,有时间多去骆府走动走动。”
本来太子还有点疑惑,但后面陈皇再添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你这东宫,也该添个管事的主儿了。”
此话一出,瞬间惊呆了里面的两人。
李总管立刻低下头,装作透明人,但他灵活的眼珠子不断转着。
原来不是陛下看上了骆将军,而是他要把殿下和骆将军凑成一对儿啊!
陛下要收回军权,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骆将军嫁入皇室。
以太子妃之位待骆将军,外人只道是骆将军得了天大的荣宠。
但她手里握着的是实实在在的军权,若陛下直接下旨,保不准骆将军直接反抗,那到时候定然大乱。
而如今陛下让殿下多往骆府走动,虽然不指望他们真能培养感情,但此举给天下人看到,自然也就心里有底了。
李总管越想心越慌,他感觉他猜到了陛下的意图,顿时冷汗直流。
“父,父皇。这不可……儿臣,不可……”太子声音颤抖着,但他在尽力回绝。
虽然他对她不甚了解,但骆柒这种女子,就如同九天翱翔的凰,又怎会甘心被禁锢在东宫之中。
“轩儿,你该知道,这个东宫之位,朕既然能让你坐得安稳,也可让你随时下来。”陈皇语气冷漠得不像一个父亲,透着一股属于上位者不可忤逆的威严。
良久,殿内才响起一道沉重的声音,“儿臣,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