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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看的什么书?”
“好像是什么农书花记的,就是一些种植花草的闲书,其他的,没看什么,总共就那两三本书。”
看来是真没什么问题了。
沈氏想着,挥了挥手,让那丫鬟先退下,之后手撑额头,陷入思绪当中。
贴身的丫鬟萍儿送上一碗燕窝银耳来,放在一边,就替她捏肩捶起背来,边捏边还问道:“夫人是不信那丫头的话?”
“倒不是不信。”赵氏放下手来,愁眉不解,“只是不明白,老爷为何要我派人去看着老六?他一个歪歪扭扭的病秧子,又翻不起什么浪花,除了前阵子身边的香草不明不白的失足落水而亡以外,有什么值得惦记的?”
“老爷不是说了,与太姨娘有关嘛。”
“太姨娘?那位林太姨娘死了二十多年,尸骨都成灰了,即使当年她的死有什么蹊跷,如今又能查出什么来,与其惦记着一个成灰的生母不放,还不如多感激感激这么多年为他续命到现在的侯府,他若真的有什么心思,那就立时断了他的药,到时候,我倒要看看他那副破身子能撑个几天。”赵氏恶狠狠的说道,同时手中一用力,在桌沿处划下一道痕迹来。
成亲后的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一大早,傅清月便兴致冲冲的起床梳洗,精神抖擞,与前两日恋床的困倦样子判若两人。
顾晏洲空了怀抱,见此调侃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欺负你了,这么想回娘家,嗯~”
一个‘嗯’字,带着男子晨起淡淡的鼻音,不知为何有些好听。
听得人心里一酥。
“你管这些干嘛,快点起来,要不然我···我自己回府。”傅清月罕见的结巴起来。
“那可不行,就算我答应,爹娘也不会同意的。”
调笑归调笑,顾晏洲还是起身,自己穿起衣裳来。
他是不喜人近身伺候的,尤其是丫鬟,容易碰上个心思多心绪偏的,小厮不好做这事,那还不如自己来,之前一人在外游历时,便是如此。
傅清月原本没注意到这些,这会儿两人一同起床,一个自己动手,身边空无一人,而自己身旁倒是围了好几个丫鬟,两相对比,怎么着都该反应过来了。
“那个···要不要个丫鬟,伺候你更衣?”
傅清月试探着来了这么一句,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好替对方做决定,两人之间,还没有那么熟稔。
顾晏洲诧异的看了过来,见她神色一片坦荡,似乎问了个小问题而已,但身后的两个丫鬟却抬起头来,露出俏丽的面容,一脸的期盼之色。
对此,他摇了摇头,“不了,她们不懂怎么伺候,我也不习惯她们近身伺候。”说着理好衣裳,踏步掀帘出去了。
傅清月似乎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无知无觉的转身,继续梳妆,倒是一旁的春蚕察觉到什么,对着墙边的两个丫鬟,一人一记眼刀,瞪得人心虚的低下头去。
一会儿的功夫,梳好装扮,到大厅用完早饭,小夫妻俩一齐出去,要先去寒菊堂拜见爹娘,才能出府回门。
送走主子们,连带春蚕和青烟一起离开,剩下的人多少有些散漫,原来府里的人聚在一起,唠起磕来。
方才在屋子里被春蚕瞪的两个丫鬟,一个叫白兰,一个叫橘杏,两个都是顾家的家生子,爹娘在府里混了半辈子,多少有些脸面,容貌出挑,又是顾大夫人亲自指过来的人,自然得其他丫鬟拥簇,再加上有些别的心思,自觉高人一等,便不太看得起春蚕和青烟这样跟过来的大丫鬟,纵使春蚕如今是管事丫鬟的身份。
说到底,还是门第之别,傅家不显,家世所累,明面上底下的丫鬟婆子一口一个‘大少夫人’,心里真正信服的怕是没有几个,更何况那些心怀鬼胎的。
青烟和春蚕也明白这些,凡是忍了三分,不想给自家姑娘惹什么麻烦。
可这些忍让放在有些人眼中,却是退让示弱的意思。
今儿早上春蚕是实在忍不住,出头瞪了两眼,便着了记恨。
“依我看呀,这是鸠占鹊巢,真拿自己当回事了,她家主子若不是使了什么手段,迷了咱们大公子的眼,能有这般造化,十辈子祖上高香也烧不起。”橘杏吃着自己爹从庄子上托人送来的龙眼,十足的嘲讽道。
一旁立马有丫鬟附和,“没错没错,那春蚕算什么东西,哪配掌院丫鬟的身份,要我说,她最好在主子面前辞了这身份,恭恭敬敬的送到橘杏姐姐面前来,或许橘杏姐姐你一高兴,还赏她两颗龙眼呢。”
“说的不错,不过不赏她,赏你了。”
“多谢橘杏姐姐。”那丫鬟欢欢喜喜的接过几颗龙眼,笑成了眯眯眼,这桂圆可是稀罕东西,她们这些小丫鬟平日只有得主子赏才能吃到。
其他丫鬟一看,忙凑上前去,极尽诋毁,听得橘杏是心花怒放,赏了不少龙眼出去,眼看着一小袋龙眼见底,又不舍肉疼起来,寻了个由头发火,将剩下的龙眼藏回屋子,才出来继续扯话。
白兰在一边看得撇了撇嘴,什么都不说,心里却着实看不上橘杏的做派,哪怕两个人是一起挑送过来的,临走前,还得了大夫人不少的暗示,什么姐妹同心,互相帮衬,日后才能有好日子过,甚至得享富贵荣华。
而所谓的荣华富贵,无非就是从丫鬟,一跃成为主子的那种,其中的关键自然在大公子身上,如今不想着找机会接近讨好大公子,反而跟一个丫鬟较劲,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蠢的可以。
不过是一个掌院丫鬟的位置,也值得惦记?大夫人一番苦心,怕是要浪费了。
这般想着,白兰的视线从橘杏那姣好张扬的容色上移开,起身理了理衣裳,径直出门去了,反正春蚕和青烟随着主子离开,倒也用不着跟谁禀告,说明什么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