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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老爸自己还没活明白呢。”应爸爸摸摸如一的头，“所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嗯。”如一看着应爸爸的眼睛回答道，而后又飞快地垂下眼睛，话语中不小心有了温度。
应爸爸笑了，笑眼弯弯。
如一才发现，爸爸原来长得这样好看。
“你说你老汉这么有钱，你还上啥子班嘛。还要这么折磨老子哦”某人一进门就直奔卧室扑上床。
“廖程，你一身臭汗别蹭我床上！！洗澡去！”如一在放倒行李箱，把各种东西分门别类的收拾好，开始打包快递。
“老子是你男朋友，跟你说对我温柔点哈，我上次穿过来的衣服你放哪里了？”
“衣柜里，给你挂起来了，”如一想了想，又好笑地用川普口音补了一句，“老子没得普通话都说不清楚地男朋友！”
“找不到”对方明显的忽略了后半句话。
“找不到你就穿裙子吧！！”
廖程说下午有约拍，于是洗完澡香喷喷地睡了，睡醒后香喷喷地走了。
等到如一把所有的快递都打包好发走之后，才看到周然的微信。
他问她，要不要一起喝下午茶。
如一想了想，回复。
不要。
然后静音，睡觉。
睡醒的时候，落地窗外马路上的路灯已经全部亮了起来。房间很暗，如一微微睁开眼后本能地弹起来，“啪！”地一下按亮了床头灯。
她很怕黑，在晚上。
大概是从致一走后开始的。
习惯性地打开手机，微信消息就蹭蹭蹭地往外蹦。大多数都是托她代买东西的信息，一路拉到底，在一众长条语音信息提示中，有条简短的文字消息格外鹤立鸡群。
“晚上过来玩。”这条是狗哥发的，他说话一向言简意赅。
和周然的那条对话依旧停留在那一句，他没有再回复。如一不得不承认，拒绝周然的时候，心里确实有些些阴暗的报复的快感的，但对方的沉默，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小心眼了，这样被小人的感觉让她极其不爽。
换上一件白色工字背心和一条黑色紧身长裤，头发高高地扎成马尾。如一蹬着她的小哈雷出门，自然就得打扮地利落些。
狗哥在闹市区开了一间酒吧，店不算小，分了上下三层，店名起的朗朗上口，曰：“狗窝”。狗哥原名叫苟其易，这个一米八几五大三粗的东北大汉安静地窝在这个南方的二线小城市三年多，他为什么会来这，他闭着嘴，谁也不可能知道。
如一猫着身挤过人群，到吧台跟狗哥打招呼。老瓜他们早早地就到了，和几个如一眼熟的哥们儿骰子耍地火热，如一跟他们挥挥手就算是打过照面了。狗哥说廖程还没到，店里现在忙不过来，扔了一袋花生打发她自己玩会儿。
楼上楼下都是人和酒精香烟的味道，没地方能呆的住，如一干脆就坐到门口台阶上剥花生喝椰汁，偷瞄着进进出出的漂亮姑娘们，穿着短裙短裤小高跟，白花花的大腿在眼前一个接着一个晃过，嗯，很养眼，感觉心情都舒畅了不少呢。正嘿嘿地乐着，又一条长腿从面前噔噔蹬的匆匆走过，如一眯着眼睛回头看，那姑娘穿着大漏背的白色衬衫，从右边肩背蔓延到右臂手肘的凶恶的三头犬纹身很是勾人。
“看什么呢。”
“你怎么来了。”来人让如一有点意外，是周然。
“刚刚在附近和朋友吃饭，我家离这不远，准备散散步回去，刚走两步就看到你了，你在这干嘛呢？”周然自来熟络地在如一身边坐下，毫不介意地伸手抓了一把花生，问。
“我们...”没这么熟吧。
如一想了想，要真这么开口了倒显得自己小气，
“我帮老板看门呢，他前两天把在店里喝多了干仗的两拨人的老大揍了，这两天怕有人故意找事砸场子，我给他看着有没有可疑的人出现，也顺便做做清洁工作，扫扫地什么的，一晚上八十块，饮料可以免费喝，你看，今天有椰汁，很好喝的，这个牌子我从小喝到大~！”如一一本正经地说着，不着痕迹地把地上的花生壳往旁边踢踢。
周然却噗嗤一声笑了。
“我可请不起你这尊大神，找了个座，进来吧，”狗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到门外，淡淡地扫了周然一眼，“你朋友？一起吧。”
“谢谢。”周然站起来，拍拍蹭到身上的灰，又再伸手拉如一。
“你真的是路过吗。”如一小声嘀咕。
“是的！”周然背对着她含着笑意大声说，揣着兜悠悠地进了门。
屋子里人还是很多，狗哥把周然带到一处空出来的卡座那边，老瓜他们已经从吧台附近转战过来了，哥几个气势震天地摇骰子喝酒吹牛逼，身边多了些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咯咯咯地娇笑着。
如一没凑过去，趴进吧台里面叹了口气，抱着装小番茄的罐子掏着吃，开口，
“这都快十点了...”
“程程来电话说刚拍完，这会应该回去洗澡了，”狗哥对着机器屏幕，打着各种单子，扭头叫住一个小服务生“麻烦你帮我去后面再洗两份小西红柿拿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问的是谁？”
狗哥看了她一眼，没搭理她，低头继续做自己的事。
“诶，你看到那妞身上的纹身了没，这么大一片，真猛啊。”如一模仿老瓜的语气嘿嘿地笑着。
“好好说话，别整些换七八糟的。”狗哥皱着眉头作势要敲她的头。洗好的小番茄送了过来，狗哥把一罐递过去，另一罐藏进吧台里面，“好好吃你自己的，这罐不许动了。”
做完这些，狗哥不经意地顺着如一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除了眼神微颤了一下，并没有其他的反应，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如一在吧台上冒出个脑袋四处张望着。
“你躲在这里做撒子诶。”廖程迈着长腿径直走到吧台前，怀里抱着一只黑猫，猫脖子上用细绳挂着一个精致的银色铃铛。
“来了。”狗哥招呼。
“狗哥，”廖程打了招呼，接过狗哥递过去的一支啤酒，抽了张纸巾擦擦瓶嘴，再咕咚咕咚喝了几口，努努下巴指向不知道什么时候和老瓜他们混在一起的周然，“那男的谁啊？”
“可能是我朋友吧...”如一幽幽地说。
“啊~去认识一下。”廖程饶有兴趣地眯了眯眼睛。
廖程一只手抱着喵喵，另一只手勾着如一的脖子走过去，老瓜无比殷勤地把位置让了出来。
“哟～程儿来啦！今天辛苦了，来来来，多喝点儿补补身体~”老瓜狗腿地给廖程红白洋啤各满了一杯，又给如一要了杯果汁。
“我不爱喝胡萝卜汁！”如一接过老瓜端过来的果汁，皱眉嫌弃。
“嘿！胡萝卜多好啊，多适合你～多喝点，你就成了乔布斯！来，如一走一个～”老瓜扬起啤酒杯跟她的碰了碰，啤酒沫溅了些进她的杯子。
“新来的？这位怎么称呼，”廖程往周然那边瞟了眼，问。
“这是...”老瓜刚想帮忙介绍，却又突然顿住，“哥们儿你叫什么来着？”
“我叫周然，如一的朋友。”周然颇有风度地伸出右手。
可对方明显没那么有风度。
“你长得好乖哟~你叫啥子名字嘛~”廖程大刺刺地坐着，手肘按在腿上，修长的手指交叉托住下巴，对坐在周然旁边的女孩问道。廖程本就生的好看，笑起来越发地勾人。
周然把手收回去，对于廖程的不给面，他好脾气地连脸色都没变，跳过这个并不愉快的话题，自然地而把话递向一边抱猫的如一，“原来这酒吧还能带宠物进来呢，我家也养了一只加菲，下次有机会也带过来。”
“这里其实是不允许宠物入内的...”如一解释道。
“这其他的猫猫狗狗是自然是不得行，我们家喵喵那是大房东老板家的崽儿，那肯定是有特殊的撒，”廖程搂住如一，话里有话，“你是叫周然是吧，既然你是如一的朋友，那就是我廖程的朋友，来，干了！”
在如一的认知中廖程属于挺能喝的那一类的了，那天连廖程都被喝趴下之后，周然居然还是很清醒的，除了脸颊和眼睛有些红。
如一费力的把廖程驾到肩上，老瓜一票几个大老爷们她肯定是弄不回去了，只能让他们躺在地上自生自灭了，目测他们今晚会被狗哥扔到三楼天台喂蚊子。努力让自己忽略周然复杂的目光和身后黑着脸濒临发作的狗哥。
把廖程用力推进牧马人的副驾驶座，关上车门，如一想了想还是回头问了一句。
“周然，你住哪，我送你回去吧。”
“好啊。”他笑的一脸乖巧，乖巧地坐到后座，乖巧地系好安全带，乖巧地把廖程堆在后座的七七八八的器材推到一摞，“前面直走两个红路灯路口再右转第三个路口就可以了。”
“那你住的挺我挺近的，我住在幸福里，就是嘉华商场楼上那，应该跟你隔的很近。”如一帮廖程把安全带系好，“牧马人这个车我不怎么会开，你坐稳了。”
“你男朋友是摄影师啊。”周然仰起头靠在后座，闭着眼睛像是随口问到。
“嗯，是啊。”如一专注地握着方向盘，想了想还是多叮嘱了一句，“你千万别吐在车上啊，廖程有洁癖。想吐你跟我说，咱们停车路边吐啊。”
“好。”之后周然没有再出声。
如一想他应该是睡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