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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岂有此理!”肖万林自杭州府衙回来,便一屁股坐在肖府大堂主位上大发脾气,“平时贤兄贤弟叫得亲热,遇到此事便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嘴脸!这是做给谁看的?真是气死老夫了!”
“老爷,消消气,”正在厅堂内跟尹小妹说家常琐事的肖母见状赶紧提起茶壶给老肖倒上一杯茶递上,“官府那些个龌龊事您还不知道吗?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我肖氏是何等人家?!会贪图那百十万石精盐吗?他们也太小看了我肖某人!”肖万林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在桌案上一放,气呼呼的说道。
“老爷,你也纵横商界多少年了,这些官家的嘴脸你还不知道?这肯定是某些人看到我肖家家底丰厚,便想着让老爷你出一些血罢了,都是一些小把戏。”肖母不愧是当年陪同肖万林一同纵横商界的女中豪杰,三言两语便将个中内幕猜了个差不多。
“这种事我还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吗?这些下三滥的手段老爷我这些年见多了,只是从未见过如此没脸没皮之人!”肖万林已久气的咬牙切齿。
肖母见丈夫的气性正大,便也不再规劝,只是劝道,“嗨,这事情估计还是前一阵子太子与冷少傅二人在杭州闹出的风波所致。想那李府尹估计还没有这般魄力,敢于跟肖府对着干!”
“夫人说的也在理。”肖万林抚须缓缓点头。
夫妻二人正说着话,肖飞从外面大步走进来,“父亲,这事情不好办啊,盐政司的几个主事之人咬紧牙关不松口,硬实说此事跟我肖家脱不开干系,真是气死孩儿了!”
“有什么可气的?!”肖万林一眼看穿装作暴躁如雷的肖飞,“你离开家门前去盐政司衙门之前不就预料到了吗?”
肖飞的怒气自然是装出来的,他早就料到不管是府衙还是盐政,现在的态度要么强硬,要么借故拖延耍太极,并将恶意破坏盐政的罪名扣在肖家头上。所以,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他便极力反对与官府沟通,不管花多大的代价去努力,都会是无功而返。但肖万林不这么认为,他坚信这些年他费心维持的官面上的关系,这次的风波在有效的沟通下终会无疾而终。由于肖万林的坚持,肖飞只得走一趟盐政司,而肖万林则亲自去知府衙门,企图游说相关官员,力证自家清白。却未想其结果确如肖飞所料,在府衙碰了一鼻子灰,在一众官员、小吏面前肖老员外差点下不来台,真是丢尽了老脸。
怕老爹回家后脸上挂不住,肖飞在进家门的那一刻便装出怒火冲天的模样,想与老爷子同仇敌忾统一阵线,不想老头不领情。
“飞儿,快坐下喝口茶,”肖母知道肖万林有时候确实喜欢耍小孩子脾气,赶紧拉着肖飞坐下,又招呼在一旁插不上话的尹小妹给他倒茶,“你也在那边受气了?”
“母亲,孩儿受气倒是小事,这点气量孩儿还是有的。只是这件事若果真的按照官府的意愿往后拖,那可就真的对我肖家大不利了!即使找不到我肖家直接参与作案的证据,通过民间舆论就能将我们推到万劫不复的境地!”话不用说透,肖母在这方面不差于肖父。
“是啊,经商之人,可不就是注重名声嘛!咱们可比常人都在意自己的这张脸皮……”肖万林感慨道。
肖飞总觉得肖万林并不沮丧,以肖飞对自己父亲的理解,老辣的肖万林肯定有后招,还不止一个。
“父亲,事到如今,我们肖家该如何是好?”肖飞坐在椅子上,喝了一盏茶,将气息喘匀了才问道。
“哼,不急,对付这帮跳梁小丑老夫自有主意,”正如肖飞所料,老爷子还是胸有成竹的,“先等着看看腾儿那边有什么收获吧。”
肖家父子兵分三路,肖万林与肖飞去了两个衙门,肖腾则是去了自家码头,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对了,夫人,”肖万林果然不再提这件事,而是转头去问站在一旁的肖母,“小妹的闺房可曾收拾好?要找几个稳重知理一些的丫鬟婆子……”
“后宅这点事儿妾身自己安排就是,哪敢让老爷操心,”肖母笑眯眯的拉着尹小妹的手笑道,“房子是现成的,我已让人将腾儿的东西搬回了飞儿那里,把他的院子腾出来给女儿住。”
“这如何使得?”肖飞连忙阻止,他兄妹在肖府,越发显得肖腾才是捡来的,先前肖飞是如此,小妹一来更是将肖飞比下去了,肖腾刚刚获得独自居住的自由,这一下子他们哥俩又回到原样了。作为小妹的嫡亲兄长,肖飞自然是反对此事,虽然肖腾神经大条不在意,但肖飞不能将肖家二老的好意当成理所当然。
“我肖家的闺女自然不会一直住在那个小院子里,”肖母放开尹小妹的手,站在当堂指点江山,“现在天气冷了,等到开春,老身再让人在后花园那边起一座绣楼,小妹以后就住那里。花园里也让花匠好好拾掇一下,别再用一些山野村花充数,以往无所谓,家里除了老身就是一老两小三个粗糙男儿,想找人逛一下园子都提不起兴致。现在好了,有了小妹,这后宅以后就是我们娘俩说了算,先来他个花团锦绣!”
不理会端坐在一旁目瞪口呆的肖万林父子,转身问尹小妹,“乖女儿,你看为娘这样安排怎样?”
肖飞看的确切,尹小妹早就兴致勃勃蠢蠢欲动了,听得母亲问自己,赶紧回答,“母亲安排的极为妥帖,女儿听母亲的。”
肖母得意的瞥了肖家父子一眼,“还是女儿体贴,过会儿跟为娘去后面挑选几样布料,给我的好女儿做几身衣裳。”
“母亲,您让二弟搬回去跟孩儿一块住,”肖飞站起来走到母亲身边恭敬地问道,“这样是不是对二弟不公平?”
“公平?”肖母闻言一愣,显然没想到长子会问这个问题,“有什么不公平的?之前你们兄弟不都是住在一块吗?”
“之前是之前,现在孩儿跟二弟都长大了,还是分开住合适一些,”肖飞道,“毕竟去年夏天,您还跟父亲商量过要给二弟寻一门亲事,也该让他独立一下了。”
“飞儿说的在理,”肖母倒是从谏如流,“这样吧,开春后再起一座院子,飞儿现在的院子跟腾儿之前住的那个合在一处,再好好收拾一下。不仅是老二,飞儿,你也该考虑成家了。本来你与小妹的婚事,为娘还是非常看好的,谁想造化弄人……等码头的事过了,为娘给你两兄弟都注意一下,有合适的女子就赶紧下聘!您说是不是,老爷?”
肖万林倒是对此事没有其他意见,闻言笑呵呵的说道:“夫人所言极是,此事就依夫人的意思。”
没想到母亲三两句话将自己绕了进来,不是说房子的事情吗?怎么又说到自己的婚事了?!一次就够了,肖飞已经对成亲这件事有了阴影。
“爹、娘、大哥、二姐,我回来了!”话音未落,肖腾大步流星的从院子里走进花厅,将肖飞从尴尬中解脱了出来。
“二弟,码头那边如何?”肖飞问道,肖万林也用探询的目光向小儿子看过来。
“码头那边,几个管事倒也尽心,目前生意没怎么受影响。丢失的那三条船,是上个月回镇江船厂维修的货船,最近几日才回到码头,因为近期没有安排出行,便一直在码头停着。”肖腾把自己花了半天时间了解到的情况向父兄汇报了一下。
“腾儿,仓库那边你有没有去?”肖腾问及另一处关键地点,也是事发之地。
“孩儿自然是去了,确如福伯所说,地上有海盐残渣,墙上有盐渍,但仓库的管事说最近并没有进出海盐的记录,他怀疑是内贼所为。”
“等会儿,福伯呢?”肖飞记得福伯是跟着肖腾去了码头,为何现在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福伯在安排人手调查五个人的下落,他怀疑那几个就是内贼,谢谢二姐!”肖腾接过尹小妹递过来的茶盏一饮而尽,接着说道:“那五个人是上个月底应码头大管事的招募,加入码头进行巡夜的江湖刀客,但在今天早上却是不见了人影。这件事应该是他们几个作为内应,跟外人一块做下的。”
“应该就是如此了,没想到他们从上个月就开始筹划此事,看来老夫这次这跟头栽的不冤啊!”肖腾捋着胡须看着肖腾说道,言语间并无怨气,竟隐隐还有些二儿子能替自己分忧的喜悦。
“启禀老爷,盐政司郑提举来访。”这时二管家肖峥在门口禀报。
肖万林脸色一寒,说道,“有请。”
话音未落,一个五十岁上下着青色官衣的官员已经走了进来,双手一抬,略一作揖,“肖员外。”
“郑大人,”肖万林起身,强忍着对方的无礼,脸上堆起笑容道,“不知大人拨冗前来寒舍,有何要事?”
“有何要事?”郑提举冷冷一笑,“肖员外真是贵人多忘事,您家码头上今早刚发生这通天的案子,现在就忘了?下官可是记得清楚呢。”
“郑大人何出此言?”肖飞上前说道,“在下刚从盐政司衙门回来,已经跟各位大人说明了情况。此事还有隐情,应当速速破案还肖氏清白。”
“呵呵,肖公子是吧?本官何曾说过这件案子是你肖家做的?只不过事情发生在你肖家码头,你们肖家自然脱不了干系!”郑提举大声呵斥肖飞,“下官奉命前来告知肖家:明日上午,老员外去往府衙大堂接受知府大人和我盐政司的问询,不得迁延!”
肖万林将肖飞拉到身后,直视郑提举,“还请大人回禀盐政司跟府衙各位大人,肖家是清白的,此番是遭奸人陷害。老夫在此立誓,不管是谁想动我肖家,肖万林纵使家财散尽,也要让他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