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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良修也醒了。
哪怕是再美好的梦，也终究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刻。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似乎有些不可置信。
……太短了。
能看到他们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
但是梦终究是梦，而不是现实。
他还有很多未完成的事情要自己去做，哪怕是再想摆烂，也得稍后再说。
“统啊，我的任务进度怎么样了？”
“在所有的任务进度中只有警校组有进度条，其中萩原研二的进度最快，已经达到了百分之九十，松田阵平次之，百分之六十，诸伏景光同样是百分之六十，伊达航是百分之二十。”
“……好吧。”
离摆烂的最终目标还很远，同志仍需努力啊～
世良修也想稍微活动一下筋骨，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已经被绷带层层缠绕了起来。
就连脸都被蒙上了！
好无聊……好想出去玩……
被绷带束缚了那颗自由之心的青年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开始和系统与黑暗面唠嗑。
但是回应他的只有同样无聊到发霉的系统，黑暗面则是继续保持着高冷人设屹立不倒地沉默着。
“统啊，你说我把所有人都救济完毕后，我就可以复明了？”
“那是当然咯～系统我童叟无欺，一口唾沫一个钉～”
“哎，那灵气复苏之后，我们返祖者会不会突破超凡上限？”
“不知道哎，你们这儿的玄幻侧发展实在是太落后了，不过我所见到过的灵气复苏世界的人好像普遍战力很强。”
“是吗？”
世良修也对变强并不是特别热衷，他本人本质上是很懒的，如果让他数十年如一日的像那些修仙的去闭关修行的话，他估计得疯。
但是如果说能变帅的话……
“对了，一般来说，能够御剑飞行是在哪个境界？”
系统迟疑了一会儿，方才回答道：“差不多……筑基期吧！我不确定，每一个玄幻侧世界的境界划分都有差别，有的是筑基，有的是金丹，有的世界还有假丹期……”
“这样吗？我明白了……”
反正等到灵气复苏后，御剑飞行是必学的！
变强总有人会超越，但是帅却是一辈子的事情！
这也就是为什么流光飞霰一出，世良修也就迅速放弃了陪伴自己多年的双刀并改修剑法的原因。
“现在几点了，统？”
“十二点二十二，中午了。”
“……我考核过了吗？”
“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有四十多个未接来电，其中十多个来自裁决所，十个来自警校组，十个多来自赤井家，十几个来自日本公安。”
“……”
被缠成粽子的世良修也怎么可能回的了这些电话？
“统，帮个忙，能不能帮我松开右手这边的绷带？”
“行。”
系统答应的很是干脆利落。
他右手这边烧伤并不算严重，涂过药之后已经可以拆绷带了。
只见一阵蓝光闪过，束缚着世良修也右臂的绷带瞬间像是下雪一样，化为无数白色的片片洒落一地。
右手上的烧伤已经长出了粉色的新皮，原本烧伤的疤痕也只剩下浅浅的痕迹。
“呼……自在多了。”
摸索到放在床头柜的手机，世良修也在系统的提示下拨通了第一个电话。
“……修也？”
接电话的是玛丽·世良。
“是我……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
一开口，世良修也就发现，自己的喉咙因为干渴而嘶哑得厉害。
玛丽眉头一蹙：“没有照顾你的人吗？”
“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我一个人也可以……哎！”
只听见电话对面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后，紧接着就是彭咚一声巨响——
“嘶……疼疼疼。”
“怎么了？”
“啊，没什么，只是想要拿水，结果从床上摔下来了……”
今天是工作日，能够照顾他的人都不是在学校就是在上班，他也不想太麻烦别人。
“……我还是请个假吧。”
玛丽揉了揉太阳穴，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办公桌，小小的开了个玩笑：“今天的工作很清闲，我还想着什么时候能下班呢。”
“咳咳咳……”
像个蛆一样趴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世良修也也没办法按到床边的呼叫铃，因为口渴而无法发出呼救声的喉咙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好不容易翻过身的世良修也此时才有些忧伤地发现，自己在这种情况下其实还是需要被人照顾的。
“早就说了，你这个瞎子还是需要人照顾的，每次都说什么自己可以自己可以，到时候火化了都只剩下你这张嘴是硬的。”
黑暗面的毒舌一如既往。
“……我谢谢你。”
世良修也无语。
“不客气。”
“……”
不是，这个黑暗面怎么这么气人啊……
明明也是自己，怎么他就这么会说？
建议把嘴借给他用用。
“不过修也酱你就打算一直趴在地上？”系统摸着下巴，问道。
“要不然呢？我又动不了……我就想问问是谁包扎的？我现在这副形象都可以直接进金字塔了。”
最严重的不过就是肋骨折断，怎么连脸都包上了？
系统提醒：“你忘了？当时你的面具都变两截了，脸上也都是血，估计是要破相——喏，你的狼骨面具就在桌子上。”
“咦？居然还捡回来了……他们人还怪好的嘞。”
他都不记得自己啥时候把面具弄丢了，也许是闯火海的时候？
其实不捡回来也没关系的，自己顶多会心疼一会儿，毕竟是陪了自己好几年的东西。
而且返祖者的装备损坏是很正常的事情，像是世良修也这样武器能用这么久都还没退役的都能算是奇迹。
典型的例子就是鬼狐陈安远，普通武器能陪她走完三天都是走了大运，返祖者的铸造合金武器也出不了半个月就要报销。
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用的。
“哎哎哎，病人怎么到地上去了……”
“放回去！”
终于，在世良修也躺在地上的半个小时后，请假提前下班的玛丽与公安内部医院的医生一同走了进来，并招呼几个人一起把世良修也放回床上。
回到床上并喝到了水的世良修也的喉咙终于不那么痛了。
“电视剧里演的那些一醒来就有人给你喂水的……那都是骗人的啊呜呜呜呜。”
现在是两点过十分，距离他醒过来已经快两个小时了。
肚子空空，一口水都没有得喝，还在地上躺了半个多小时……
“好了，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了，今天再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拆绷带出院了。”
医生检查了一遍世良修也的情况之后就匆忙离开了。
近几天的日本公安也在忙着追查一个境外来的犯罪组织，十几个因伤住院的公职人员需要他去管理。
还有一些公安逮捕的重要犯人也在这儿住院，忙得他脚打后脑勺，连吃个饭的功夫都要被叫出去几次。
世良修也很重要，因为他是裁决所的返祖者，是很稀有的存在。
但是他好像也没那么重要，因为并不是重伤垂死，并不需要有人时刻盯着他确认情况。
所以这就导致了世良修也趴地上半个多小时都没办法回到床上的惨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电话对面的松田阵平在听世良修也说了这件事之后，毫不吝啬他的嘲笑：“让你一点都不注意安全，现在可是工作日，进了医院可没有人照顾你啊～”
“没事，我妈来了……”
世良修也偷摸地竖起耳朵听了一下，自家老妈好像在窗边打电话……
一耳朵的伦敦腔。
“哎不过，话说回来，你妈妈真的是混血英国人吗？”
降谷零在一边插了一句嘴。
他总感觉自己好像在哪里见过和世良修也养母很像的人，同样也是英日混血，有着相似的发色和眼眸……
世良修也挑了挑眉毛：“对啊，要不然正儿八经的英国人怎么可能还会有一个日本姓氏？”
哦吼，自家这位同期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毕竟他来警察学校的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为了那个人……
由此可见，一个年少的白月光的杀伤力有多大（bushi）。
但是说真的，之前小的时候世良真纯调皮，把相册里的照片弄得到处都是，世良修也和她一起收拾的时候，能够看到外界的系统就曾评价过照片里的玛丽和那位小姨的长相——
“简直是一模一样，只不过两个人的气质大不相同。”
一个温和如水，一个锋芒外露。
很显然，她们都走上了不同的路，也逐渐失去了联系。
到了后面甚至闹出了表兄妹见面却互相提防的戏码。
如果他还是局外人的话，估计还会感到很有乐子，但是现在他是局内人。
他只感到了深深的悲哀和愤怒。
“……你说的也是。”
降谷零自嘲一笑：“她名叫宫野爱莲娜，同样是混血。”
“这样啊……”
世良修也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这位以前也是东京人吗？”
“是的，她的丈夫名叫宫野厚司，是很有名的一个研究者，只不过……”
“只不过是因为他的实验过于疯狂吧？所以他才会身败名裂。”
“你怎么知道？”
“只是有一些内幕消息而已。”
当年他们裁决所也有招揽宫野夫妇的意图，但是去晚了一步，他们二人已经答应去乌丸制药了，就婉拒了裁决所的邀约。
这些资料都是半公开的，内部人员多多少少都能了解到，说是内幕消息也没有问题。
“所以，你知道他们后来……”
世良修也果断摇头：“不知道，但是据现有资料推断，他们或许已经去世了。
“当时的乌丸制药的某个实验室发生大爆炸，引发了巨大的火灾，没有实验人员逃离，都死在了里面……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可以申请给你找一下当时的资料。”
因为当时的黑衣组织已经开始基因药剂的实验，因此除了日本公安和其他的一些国家安全组织外，裁决所也在盯着他们。
在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后，第一时间弄到详细资料对裁决所而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
降谷零拿着手机的手猛地握紧，但是语气仍旧平静：“……麻烦你了。”
世良修也不在意地笑了笑：“麻烦什么？举手之劳，等我回来就把资料给你——不过到时候看完了的话记得烧毁，要是传播出去让不该听的人听到了的话，我可是也要担责任的。”
“我知道了，谢谢你。”
在得到不好的答案后，降谷零也没有表现得多么失魂落魄，只是很平静地将手机还给了松田阵平。
只不过那微微泛白的指尖，还是明晃晃地将他的情绪表露了出来。
“你没事吧，zero？”诸伏景光担忧地问道。
“没事，”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缓缓吐出，有些感慨地摇摇头，“其实我一直都有这样的猜测，只不过今天得到了证实而已。”
他早就有了从世良修也这儿得到坏消息的准备，但是亲耳听到跟有所猜测还是有区别的。
“有事的话一定要说出来啊，”伊达航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要闷在心里……”
“不过小降谷你和小诸伏的性格还真像，都是那种正义感和执行力都很强、有心事也憋在心里的那种人……该说不愧是幼驯染吗？”
坐在一边的萩原研二托着下巴：“小修也也是这个性格。”
很多事情世良修也都是憋在心里，一句话也不说。
住院的时候明明痛的要命，生理性的眼泪都已经满脸都是了，他还要强颜欢笑地反过来安慰他们不用担心。
他们与他的距离，既近在咫尺，又远在天涯。
明明是能够见面、触摸到的人，世良修也却从来不肯敞开心扉。
无人知晓他的真实想法，即使他嘴上总是说着他要去摆烂，去做保安少走四十年弯路，但是进医院的次数却比谁都多。
他会不会恐惧那些怪物？
他会不会因为执行任务而受伤？
他会不会因为来迟一步而无法救出被怪物杀死的人而内疚自责？
这些他们一概不知道。
因为世良修也永远是那副笑着的模样，哪怕生活在黑暗之中，他也不想将自己的痛苦分享给他人……
“……哼。”
松田阵平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他从挂断电话后，就一直都没有说话。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这离开学才几个月，世良修也就住了三次院。
虽然都是不算太严重的伤，但是哪怕是铁打的身体都扛不住他这么乱搞胡来。
“……等他回来再说吧。”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