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铛……铛……铛……
带着墨镜的世良修也赤着精壮的上身，下身也只扎了一块用于遮挡隐私的白布，戴着一双手套，右手拎着一柄大锤，左手拿着一把铁钳，夹着一块烧得赤红的金属条，在铁砧的承载之上叮叮当当地敲着。
他的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身上的肌肉也都被手臂带动着鼓了起来，勾勒出近乎于完美的线条。
火炉的高温也让一滴滴汗水沿着身体和脸庞滑下，掉落在地上，很快就蒸发消失。
“怎么样？”
看着铁砧上勉强成型的金属，世良修也抹了把汗，问道。
“嗯，火似乎还有点不够……”
系统沉吟：“今天怎么回事？火炉是不是出了点什么问题？”
“这倒不是，是我看了一本书，调整的温度。”
世良修也摇摇头，将金属条丢进一边的水桶里，刺啦刺啦的声音回荡在小小的空间之中。
“这样吗？”
“嗯，我感觉这次应该能成，大不了就再试一次，反正现在用的材料还有很多。”
“也是。”
改进工艺是个麻烦事，需要消耗很多的时间和精力，要不是有虚空万藏里储存的丰富知识，世良修也还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哈，看起来还是失败了。”
水汽蒸发产生的白雾散去，水桶里的金属条不出意外地裂纹遍布，如果他现在将它取出来，铁定会碎成无数块。
看到了失败的世良修也倒也不失落，将桶里的碎裂金属块捞了出来丢到一边，再次从另一边的桶里拿出来了一大块改进后的超合金。
“可惜啊，要不是我信不过研发部的那群饭桶，这超合金武器早就造出来了。”
青年有些感慨地摇了摇头，继续重复着烧红、捶打、淬火的工作。
幸亏日本东京裁决所分部这儿的铸造部门不仅位置偏僻，还已经荒废许久。
要不然自己该怎么解释突然要跑过来打铁？
有打铁这力气，还不如去训练场找人切磋呢，鬼狐最近可是在疯狂逮人比试，就为了突破六阶的瓶颈。
“滴滴滴……”
放在另一边房间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他提前订好的闹钟。
“这么快就已经是六点钟了吗？”
青年揉了揉太阳穴，活动了一下因为长时间挥舞锤子而变得有些僵硬的肩膀，伸了个懒腰。
熄灭了炉子里的火，世良修也将废弃的超合金归拢在一个桶里，塞进空间袋后藏进火炉背后。
这些废弃的超合金还可以分离出原本的金属，可不能浪费了。
“已经五天了，除了那一把阵刀还算有用外，其余的不是太脆就是太软，完全达不到那种吹毛断发、坚不可摧的地步。”
胡乱地擦干净身上的汗液，换上干净的衣服，世良修也便偷摸着离开了自己的秘密基地。
“铸造手艺太烂，这是其一；其二是火候问题，总是没有办法精准把控；原材料替代品不够好，这是其三。”
系统总结，最后给世良修也鼓劲：“总之，修也酱，超合金是一场大工程，你得好好加油。”
“好好好，知道了。”
主要是事关重大，在没有拿出完全的成品之前，他还暂时不能把超合金透露出去。
不要以为裁决所就没有内奸，就算是他们的筛查极为严格，也总会有那么一两个漏网之鱼。
他们的工作，哪怕就只有一个内奸知道了，都会为他们带来灭顶之灾。
所以世良修也最近都偷偷摸摸的，谁都不知道他做什么去了，就算是神通广大的林楚汉也抓不住他。
不过最近的林楚汉也不常在自己的办公位上。
因为能够化身为动物，返祖方向为鳄鱼的林楚汉干脆自掏腰包在裁决所另一边的空地上挖了个大水池，没事就化身为鳄鱼去泡一泡，享受享受阳光。
“不行，还是不行。”
坐车回到家后，世良修也就又进了虚空万藏的图书馆里，走到某一层里，开始熬夜恶补。
虽然这些书本都带不出虚空万藏，但是自己只需要让系统记住，自己再出去推算就好了。
而且虚空万藏还挺人性化的，知道自己看不见还有语音播放。
这就是神之键吗？爱了爱了。
系统：“……所以我就是个记事本呗？”
“那不可能是。”世良修也捧着本书，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就好……”
“你是ai记事本。”世良修也补充了一句。
系统刚松的一口气瞬间又梗在喉咙里，不上不下的颇为难受。
“行，你清高，你一会儿不要让我记下来这些东西！！一个字也别想”
系统恶狠狠地放下狠话。
“嗯，也行。”
？
也许是察觉到了系统的疑惑，世良修也合上了手中书：“我已经有眉目了……如果这次推算无误的话，估计超合金的配方和铸造流程就可以了结了，所以你当然就没必要当ai记事本了。”
“那如果没完成呢？”系统追问。
“再说。”
“就这么有信心？”
“没点信心不行啊，我其实都已经做好了攻坚准备，能够在这一个月里完成百分之八十都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世良修也又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来，哗啦啦翻着页，语气有些惆怅：“不过今天过后，超合金应该就能完全问世，到时候先打一把长枪看看。”
长枪。
他要铸造的长枪可不是那种木柄的，而是通体由超合金制作，又要有韧性，能够撑得住抖枪的高频率晃动；又要足够坚固，不能一打就断，至少得扛住普通超凡的攻击。
这对于改良后的超合金而言，是一次考验。
到时候就送给林楚汉那个大资本家，他也是用枪的，老是说自己一身本事有一半在长枪之上。
到时候就把林楚汉的本事给他，让他去找个超凡过把瘾，还能测试一下长枪的质量，一箭双雕。
系统无语：“你家老大林楚汉只是九阶的事情你是只字不提啊。”
“哎，这什么话？老大虽然说是九阶，但是他在我心里就是顶天立地的超凡，要不然能在审判长的位置上一坐十年？”
世良修也摆了摆手，听着翻开书之后虚空万藏贴心的语音读书，眉头紧皱，开始在心里与系统一起推算合适的公式。
玩归玩闹归闹，别拿感情开玩笑。
系统也不是那种不识大体的统，在这种重要的大事中，它从不会因为对世良修也不满而撂挑子不干，顶多也就是事后算账。
一人一统这一推算，就是一个晚上。
一直到天边都蒙蒙亮了，感受到了大脑因为过多的运转而变得迟钝与疲惫，世良修也方才停止了运算。
“几点了？”他揉了揉太阳穴，熬得有些昏沉的大脑不断地传达出困意，几乎让他的眼皮都抬不起来。
“早上六点半了。”
系统作为非生物，自然不会因为熬夜而感到困倦，但是世良修也又不是机器人。
他筋疲力尽地退出了虚空万藏的图书馆，返回了自己的房间，毫不犹豫地扑在了自己的柔软床铺上，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而在闭上眼睛的同时，盲眼青年还在嘟嘟囔囔：“统子啊，你说，我能不能过上躺平退休的生活呢……”
听着世良修也逐渐小下去、最终完全消失的模糊声音，系统轻叹了一口气。
“会有那么一天的，放心吧。”
但是啊……
躺平，又谈何容易。
要是世良修也是个普通人，也就罢了。
如果他不是黑衣组织的实验体……
如果他不是所谓的返祖者……
如果他不是世良家收养的孩子……
如果他不是裁决所的成员……
如果他不需要背负着一整个世界的命运和曾经的罪孽……
如果……
系统神色复杂，凝视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过往的倒影，沉声问道：“你确定要这么做？”
“如果能有别的选择，我也不想难为一个孩子。”
过往的倒影仍旧是那一副看不清面孔的模糊模样，如同燃烧的黑色火焰一般，摇曳不定：“我们的时间不多，没办法再等了。”
“果然……那头饕餮要醒了？”
“不止，而且如果是饕餮醒过来的话反而好办，毕竟这儿还算是它的地盘。”
过往的倒影摇摇头：“现在最危险的是，那群域外天魔。”
“域外天魔……曾经遗留的问题？”
“可不是！我也不知道那个光明神脑子里在想些什么，居然放了这些作恶多端的天魔一马，只是镇压了他们……”
说到这个话题，过往的倒影瞬间变得愤恨无比：“用你们的话来说，光明神那玩意就是个什么来着……哦，对，就是圣母！只顾着自己一时心软，完全不考虑后来的子民如果遇到了这些魔头该怎么办！
“就这还沾沾自喜自以为是，认为自己日行一善，完美地践行了自己的道义……真不明白当年神王看中祂哪一点才会将祂升格为神的！”
“哎，或许这个神王当年也是受到了祂善良表象的蒙蔽吧……善良是好事，但是无差别的善良就是坏事了。”
系统摇摇头：“之后光明神怎么样了？”
“死了呗……被自己的善行害死了，几个被她救下的天魔分食了她的肉身与灵魂，就连神格也破碎成了两半。”
祂耸了耸肩，颇有些幸灾乐祸：“要是换了别的同僚落得这个下场，我都会去哭祭祂一番，顺便帮祂报个仇。
“但是死的偏偏是光明神，我只能说好死，祂这种人善恶不辨是非不分，什么都想着去救一救，也不考虑对方是狼是羊，害了更多人还沾沾自喜……
“当年要不是有神王压着，祂早就死在战神手里了！”
战神脾气出了名的臭，眼睛里更是揉不进一点沙子，刚正不阿，平常就和过于圣母的光明神不对付。
这些曾经的秘辛对于系统而言算不上什么大秘密，但是对于黑暗面而言，就是绝对的机密了。
不过现在他们也是自己人，听一听也无所谓。
“东方这边的神呢？没有出面吗？”
“嗯，其实早在数十万年前，东方神就已经隐世不出了——
“不过所谓的隐居其实这只是好听一些的说辞罢了，真正的原因是，他们被封禁了。”
过往的倒影摇摇头：“域外天魔最害怕的是东方仙神，无论是那神鬼莫测的能力和排山倒海的手段，它们都忌惮无比。
“最后它们在魔祖罗睺的带领下，成功封锁了凡尘与天界之间的联系，
系统点点头。
这也就是传说中的绝地天通，从此再无仙人能够降临凡间除魔卫道，也没有修行者能够飞升上界。
再加上这个世界的灵力逐渐减少、末法时代来临，就连修行的法门都已经断了传承。
“绝地天通就连这儿曾经的最强者鸿钧都束手无策，现在鸿钧早已随着大陆破碎而化道，能够打破绝地天通的人唯有你跟着的这位天外来客。”
人影站起身来，身形逐渐消散。
“我很期待，他用灵核，打破封锁这个世界的枷锁……我们……都需要自由……”
“不过还请你们不要忘记了交易，我的宿主可是为此付出了诸多努力，你们要是食言而肥，就莫要怪我不客气。”
系统难得面无表情地警告。
“哈哈哈哈，不会的，你放心吧。”
人影彻底消失，仿佛从来没有出现在这里一样。
“神明……呵呵呵。”
黑暗面出了声：“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是啊……但凡今天没有我的存在，他就要被当枪使了。”
狗天道毕竟是一界之主，祂的临死反扑可不是世良修也能够承受得住的。
过往的倒影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他们这些西方神明比不得东方仙神，都是代天行事的，西方神更加小气，喜欢斤斤计较，一个个都是资本主义的嘴脸，把算计浸入了骨髓中的一群家伙。
反观东方仙神，虽然也有一些是伪善之人，但是大多行事都很厚道。
这其中固然有着东方仙神不愿沾因果的理由在，但是也和祂们胸襟广阔、心怀天下分不开关系。
“如果这个家伙真敢耍赖，我会让祂知道，什么叫做吞下去的都得吐出来。”
系统冷冷道。
自家宿主明明可以真的完全摆烂，万事不关心，却偏偏为了此事将自己陷入阴谋漩涡之中，可谓是四面皆敌。
这个过往的倒影要是拿不出能够抵消这一份因果的报酬，它真的要考虑申请歼星炮给这玩意儿来上一炮了！
“这片天地，还真是藏龙卧虎，秘密颇多……”
黑暗面感慨一声，摇摇头：“神明，天魔，绝地天通……呵呵，还真看得起我们这些普通人。”
“可不是嘛。”
域外天魔被封禁在这世界内，也许这几百上千年都不会冲破封印，但是之后呢？
这片世界，终将无可避免地陷入毁灭之中……
可是这与世良修也有什么关系？
他凭什么要为了这个世界几百上千年后的存亡而奔走？！
当然，世良修也可以说是为了大义、为了自己所热爱的世界，但是它身为行走过无数世界的系统却不能这么说。
“说句老实话，我带过的宿主里，修也酱是最不省心的一个，但是……”也是感情最深厚的那一个。
其他的宿主在与它交谈时，更多的是为了获得更多的奖励与足够的利益，只有修也酱没有这种目的。
他是真的把它当朋友的。
所以系统也希望，自己能够帮到修也酱争取到更多的利益，而不是让他一昧地付出。
毕竟，它的修也酱，从来不欠这个世界什么。
“他……一直都在很努力地活着。”
黑暗面伸出手，仿佛曾经的同伴就在眼前。
“你们……有看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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