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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挽裳偷偷送别了妹妹沐挽歌,她被聿王安置在一处安全的地方。
沐挽裳知道妹妹对她满腹怨言,等她报了仇,安定下来,她是绝对不会再将妹妹抛下,让她一个人离开。
昨夜一夜未眠,夜铮送来厚厚的一摞账册,她用了一整夜方才记下,为了避免被人发现,夜铮还要再派人将账册送回去。
接下来是日夜兼程的赶路,天色未明,沐挽裳想要小憩了一会儿,吩咐宴玖点燃李舸特意送过来的安神香。
李舸说过只要莲子大小的灵香草调配的安神香,只睡上一个时辰,即可整日神清气爽。
沐挽裳特别嘱咐宴玖启程的时候叫醒她。
天边明曦初绽,霞光漫天,整座聿王府变得忙碌起来。
夜铮禀告,队伍已经准备好即可出发,却不见沐挽裳前来,轩辕罔极知道她昨夜看了一夜的账册,难道还在睡。
李舸也觉得不对,“她不会点燃安神香还在睡吧!”
李舸奔着沐挽裳的房间而去,轩辕罔极也一并跟了去,刚刚走进院子,便嗅到灵香草馥郁的香气。
李舸忙不迭推开房门,房间内香炉袅袅香烟缭绕,满室飘香。
宴玖与沐挽裳两个人都在熟睡,李舸忙不迭取了桌子上的冷茶将炉火熄灭,将香炉的盖子打开,果真猜得没错,里面放了四五枚香薰丸。
夜铮上前将宴玖摇醒,“阿玖,阿玖,都什么时辰了还在睡?”
宴玖迷蒙被人叫醒来,这一觉睡得很沉,被人突然叫醒,灵台清明,并没有睡不醒昏沉之感。
见着所有人都在,意识到不妙,忙不迭起身,“糟糕,怎么一觉竟然天亮了。”
此时轩辕罔极见着趴在案几上熟睡如婴的沐挽裳,长长的睫毛卷翘,唇角带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从未有过的舒心,一时间竟然不忍打扰她。
“别吵醒她,就让她睡吧!”
“她不会武功,吸入太多的灵香草,怕是还要睡上两个时辰。”
宴玖眉间懊恼道:“我见那香丸太小,就多放了几颗进去。”
夜铮道:“队伍都在等着呢!”
轩辕罔极上前将沐挽裳抱起,并无责备之意,“准备启程吧!”
文臻早已等在马车内,见轩辕罔极抱着沐挽裳朝着马车内走了过来,“表哥这是何意?难不成要让这个女子与咱们共乘一辆马车。”
“臻儿,你换另外一辆马车。”
“表哥忘了答应过祖翁要好好照顾臻儿的,如此将臻儿赶下车,岂不是厚此薄彼。”
人群中有外祖翁留下的眼线,众目睽睽之下,又不好发作,先退一步,“就先留下吧!队伍准备启程。”
马车一路摇晃,朝着城外驶去,轩辕罔极一直默默的处理着公文,偶尔看向沐挽裳几眼。
文臻无趣的看着对面一直沉睡的沐挽裳,身上还弥散着淡淡的香气。她若是直接这样睡过去,岂不是一了百了。
沐挽裳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神识渐渐复苏,还未睁眼,便听到聿王与表妹的谈话。
聿王总是阴晴不定,对她一直以来多方刁难,不清楚聿王对其他的女子是何态度,还是只看她不顺眼。
沐挽裳没有急着睁开眼,而是继续假寐,偷听这两人的谈话。
轩辕罔极在马车内处理公务,实则是在翻看账册,见文臻怨毒的神色看着沐挽裳,她一直赖在马车上多有不便。
外祖翁将她留在身边,分明是对自己起了疑心,在监视一举一动。
“臻儿,你与宴玖同车。”
文臻一直看不起宴玖粗俗的蛮族女子,宴玖也看不上她的娇蛮任性,两个人性格迥异,就像水火根本就无法融合。
文臻也不喜轩辕罔极与沐挽裳单独在一起,娇嗔道:“表哥就如此容不下臻儿吗?这个女人能够留在这里,臻儿为何不能?表哥忘了臻儿才是表哥的未婚妻,可还记得答应祖翁的承诺,你若为皇,臻儿必为后。”
沐挽裳心中唏嘘,原来本一直以为是文臻一厢情愿,却不想冷酷无情的聿王还许下这样的承诺?难怪这个表小姐对自己充满敌意,自己占了她聿王妃的位置。
一定要找机会,和她解释清楚,她是不会同她争宠,她心中向往的是平静安宁的日子,倾心之人也是温文儒玉的谦谦君子。
轩辕罔极听到质问,“臻儿,她自然是能够帮助我,你若想继续跟着队伍就要听表哥的话。”
文臻依然不死心,让她同宴玖共乘一辆马车,还不如杀了她来的痛快。
“这个女人能够做的,臻儿也能做。”
轩辕罔极眉目阴冷,若非她是舅舅的女儿,有那个承诺在还需仰仗文家,早就将她丢下马车,看来还是要让她心服口服。
冲着假寐的沐挽裳看去,她起伏不定的呼吸声已经出卖了她,冷喝道:“还在装睡!”
沐挽裳打算继续探听,却是被人发现。
如此难缠,让聿王都为难,文臻也是第一个。
沐挽裳缓缓坐起身来,扶正身子,自从知道聿王与文臻的承诺,心中莫名的轻松了许多。
幽幽地睁开眼,将身子扶正,神色恭敬道:“小女原本只是想小憩一会儿,不想醒来竟然在这里了。”
轩辕罔极随意从垫子上取了一本册子,一本《衍生录》丢了过去,总纲记下。
沐挽裳看着聿王随意丢过来的竟是一本闲书,根本就不是账册,不悦的瞪回一眼,“这是本闲书。”
轩辕罔极也是从知晓沐挽裳借尸还魂之事,才对这样的书籍产生了兴趣,见沐挽裳那不悦的神色。
“背给她听。”轩辕罔极冷冷的命令道。
沐挽裳极不情愿的翻看,须臾,将书合上,送到文臻的手中。
“《衍生录》总纲共十八卷,七千二百一十三句,又分一百零八小卷。起源论包括上古,太古、远古、上古、近古,四海包括东海、南海、北海、西海。九州包括:中州、宁州、越州、戎州......。”
沐挽裳大致讲述了书上记载的奇闻异事,上古神话,地理风情。
文臻听沐挽裳一字不差复述,很不服气,挑眉道:“这有什么?臻儿自幼饱读诗书,从不看这些鬼乱力的闲书不会背也情有可原,此女舞姬出身,身份卑微这种杂书自然是看过的。”
“你是在说本王出身卑贱吗?”
“臻儿不是那个意思。”
“书无贵贱之分,人亦如此,不要总是针对她,他也是表哥的女人,表哥一直认为你是个顾大局明事理的女子,你们应该和平相处。”
沐挽裳既然知道了她和文臻症结所在,不想树立如此难缠的敌人,想要表明她不是聿王的女人,“那个,”
“闭嘴!”迎上聿王阴冷的眸光,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
沐挽裳骨子里对聿王一直都存着敬畏之心,将将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那个,王爷,表小姐还小呢,慢慢教。”
文臻气恨瞪着沐挽裳,“论年岁你我同庚都是十七岁,壬戌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闰九月,我是在前面的九月出生刚刚大你半月,你该叫我一声姐姐才是。”
沐挽裳神情一怔,真是难得她竟将自己的生辰八字日都查的这么清楚,也不浪费口舌与她做争辩,在她看来文臻就是一个被宠坏的孩子。
看了一眼默不作声捧着账册翻看的聿王,最好的办法就是沉默,以不变应万变。
轩辕罔极见沐挽裳不语,从身旁取了夜铮送过来的账册直接丢了过去。
马车内变得很安静,偶尔听到两人翻册页的声音。
眼看着天就要黑了,数个时辰两个人姿势就没有变过,文臻被人忽视,那种滋味让人很不喜,也不留在这里自讨没趣,“停车,我要下马车!”
沐挽裳见着文臻下了马车,紧绷的身子方才舒缓,合上手中的账册,不觉已经看了六七本,这一连数个时辰,总是保持着一个姿势,也是会累的。
抬首见着轩辕罔极,依然冰冷的一张脸,如扇的睫毛垂下眼帘,翻看面前的账册。
聿王就是座冰山捂不热的,文家的小姐遇上他才是倒霉。好在她与聿王只是一场交易,等报了仇,她就同李舸回新罗,此生不在于他有任何交集。
轩辕罔极感应到她的注视,还真是难得,“你醒来还未曾吃过东西,若是饿了,包袱里有糕饼。”
那糕饼干涩,眼看着天就黑了,聿王向来安排妥当,很快就会投栈,“我还不饿。”
轩辕罔极眼角余光瞥了她一眼,似乎对于文臻并没有什么看法,见沐挽裳转眸看他,复又垂下眼帘。
沐挽裳心中却是有一个问题,“王爷,小女可否一问?”
“问。”
沐挽裳见聿王并未不喜,“既然王爷真正要娶的人是表小姐,可否将小女聿王妃的身份罢黜。”
“你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想要和本王划清关系!”声音冷如寒霜。
“王爷,小女真的是在为王爷和表小姐的夫妻感情着想。”那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聿王的脸色异常难看,一口气抵在心口异常的憋闷,这女人绝对是故意的,恨不得直接冲过去,将她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有多真诚。
“罚你两天两夜不准睡觉,将牙行呈上来所有的账册看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