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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舸似乎真的很累,躺在暖榻上睡着了,到了晚上依然没有醒来。
沐挽裳想要叫醒他用晚膳的,青荧的烛火下,绝美的脸上很安详,许久没有见过那种恬淡的宁静。
心间隐隐的动容,记得在海岛的时候,就这样靠在他的肩膀,她们彻夜的看着星星,那时李舸的脸上就是如此的恬淡安宁。
能够简简单单的活着,一直都是她所追求的,她的重生注定要背负仇恨而活着。
没有叫醒他,轻轻的扯了软衾盖在他的身上,抬首看着身后英姬,青春少艾的女子见了那张绝世的容颜,竟是有些看得痴了。
“英姬,你不用留在这里,去睡吧!”
英姬从来没有如此近的静静的看着皇上那张惊世容颜,被沐挽裳唤醒,忙不迭见礼,有些尴尬。
“是!奴婢告退!”
沐挽裳继续回到座位,开始缝制衣衫,一针一线都很细致。这或许是她这辈子送给尚禹唯一一套衣服了。从袜子到帽子肚兜外衫一整套。
李舸缓缓由睡梦中醒来,见身上盖着衾被,不知道是何等时辰,沐挽裳竟然还在刺绣。
专注的神情,丝毫没有察觉到李舸正在注视她,娴熟的将丝线劈丝成很细的丝线,犹如作画,以针代笔,积丝累线而成。
沐挽裳整整绣了一夜,她要赶在皇上上朝之前交给李舸,转交给妹妹。
沐挽裳收了针线,将衣衫整齐叠好,用包裹包起来。看漏更的沙漏,他还要回皇宫,正欲唤醒李舸,却发现他早就坐起身子再看他。
“既然皇上醒了,也到了上朝的时候。”
沐挽裳将包裹递了过去,“劳烦皇上将此物交给妹妹。”
李舸是亲眼见着她一针一线带着疼爱,她是真的很疼爱尚禹。
“尚禹有你这样姨母是他的福气。”
听到李舸说出如此动容的话,沐挽裳提起裙袂,直接跪在了地上,“皇上,沐挽裳此生就只有一个妹妹,不求皇上能够爱上他,但求可以善待他们母子。”
李舸忙不迭伸手去扶她,“阿裳,你放心,看在你和尚禹的情分上,朕会善待与她的。”
“谢皇上恩典。”
李舸却是担心沐挽裳的身体,“你先躺下睡上一觉,东西朕会带到的。”
李舸带着包袱离开了,得了李舸的许诺,心中再无牵挂了。
李舸下朝之后,手中提着包裹来到康宁殿。
昨夜孩子哭闹了一夜,天亮了方才睡着,沐挽歌几乎是没有睡,突然听到皇上造访。
看着蓬头垢面,只觉得难以见人,皇上已经踏入内殿,忙不迭接驾。
“见过皇上。”遮着半张脸,有些惊慌的跪在地上。
李舸见沐挽歌一副憔悴模样,“中殿,这是怎么了?”语气竟是带着关切。
看到皇上眼中并无嫌弃,沐挽裳才悲戚道:“皇上,禹儿病了。”
李舸忙不迭走上床榻,将包裹放到了一旁,掀开帘蔓,见孩子脸色青白,摸了摸孩子的手。
“孩子是受了惊吓,服用一些压惊的药就好了。”
将包裹递了过去,“这是阿裳送给孩子的。”
沐挽歌接过皇上递过来的包裹,里面是姐姐亲手绣的衣衫,“原来姐姐真的同皇上在一起,臣妾就放心了。”
“阿裳可是绣了一整夜,她是真的很疼爱孩子,你且好生收着。”
“臣妾知道。”
皇上并未离开的意思,李舸想到他答应过要善待她们母子,见沐挽歌小心谨慎,孩子又病了。
去取了压惊的药为孩子服下,从逸雅别院回来直接上朝,昨夜也没有用晚膳,肚子里已经开始抗议,发出响动。
“朕从昨晚到现在还没用过膳,就一起用早膳吧!”
沐挽歌受宠若惊,“是,韩尚宫,快去名御膳房准备。”
“不用了,只要随便添一双木箸就好。”
另一边,绯衣已经收到飞鸽传书,皇上不日将来到新罗。
已经知道李舸将沐挽裳囚禁在逸雅别苑,在暗处监视着,就等着与他们汇合。
远远的见着尹相复带着兵搜查至别苑,此处曾经是皇上儿时居住过的地方。
尹相复带着人进入别苑,在别院内四处收寻,竟是空无一人。
虽然表面上是没人居住,却很干净,是有人在定期的打扫,不排除人就藏在此地。
“仔细搜一搜,看一看有没有机关密道。”
尹相复带着人进入书房,书房看上去很干净,检查四周的书架和墙壁。
看着那半跪在地上的婢女铜像,尝试着转动,地面突然凹陷,有护卫差一点跌落密道,被人拉了上来。
尹相复看着通往地下的密道,“都跟着下去。”
尹相复带着人小心谨慎的朝着密道走去,如同迷宫一般走不出去。
有人不小心触动了机关,锋利的荆棘墙壁朝着中间挤压而来,“快趴下!”
夜半三更,沐挽裳躺在暖榻上,听到外面隐隐的响动,“英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动静?”
英姬困的厉害,“娘娘,您大概是听错了。”
沐挽裳再仔细听,似乎又没有了声音,最近越来越疑神疑鬼了。
李舸知道尹相复被困在密室内,死伤了很多人,尹相复带着人横冲直撞,结局只是会全军覆没死在里面。
尹相复算起来也是远方的亲戚,母亲的族人本就不多。
“传令下去,为他们打开一条生路逃生。”
尹相复带着人被困了两天两夜,几乎是精疲力尽,方才逃出来。
一同进去的人已经去了一半,如果不是找到了返还的路径,怕是全军覆没。
离开密道之后,李舸原本以为尹相复的人应该已经长了记性,知道里面的凶险,不会再贸然进入。
谁知道尹相复拖着疲累的身子去了太后的寝宫。
尹太后见尹相复狼狈模样,“尹将军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太后娘娘,小人已经找到了皇上将藏匿的地点,就在逸雅别苑。”
“皇上竟然将人藏到了儿时居住的别苑,以为他藏得很隐秘。”
“逸雅别院本宫去过,尹将军怎么会变成如此狼狈,难道与皇上的人交过手。”
“真是惭愧,逸雅别院外面并无人把守,只是里面设有机关密道,要比人还可怕。很多的手下都葬身在机关之中,小人侥幸逃了出来。
尹太后惊坐而起,“你说什么?囚禁那女子的地方,都设了机关?该如何是好?”
尹相复也为难,让他拼命杀敌可以,并不通晓机关术数。
“不如守株待兔,等着皇上将人带出来。”
尹太后神色焦灼,近几日本宫总是做噩梦,梦到先皇训斥,怪本宫没有好好管教好儿子。
“这,强攻是不可能,不如用炸药,将周边的机关炸毁,就可以进入内部。”
大胤的人应该很快就到了,万一见了面,双方僵持,因为一个女人引起战争。
十几年前与西番一战至今心有余悸,新罗与大胤相比,那就好比胳膊如何拧得过大腿。
“好!就这么办吧!”
李舸派人监视着尹相复的一切动静,听到探子来报,尹相复似乎并未又放弃的意思。
是指在军营,取了火器出来,怕是要炸毁逸雅别院下面的密道。
李舸闻言震怒,他本想放过他们的,没想到竟然还不死心,这一切都是母后主使。
李舸宣了崔扈前来,命他带着人将尹相复等人抓入天牢,关起来。太后没有了可以差遣的人,自然也不够兴风作浪。
尹太后在寝宫内,一大早上崔尚勇就带着老臣前来哭诉,大胤已经在边关集结了数十万军队,一定是知道了皇上立了那名女子为贵妃,才会一怒之下想要开战。
战争一触即发,面对老臣的哭诉,这让尹太后心里面更加的不安起来。
大胤的人很快就到了,如果能够抓到沐挽裳,将人交出去,就可以化解战争。
尹太后左等右等不见有人传回消息,命郑尚宫出宫去打探消息,方才知晓皇上已经将尹相复等人关进了天牢。
这让尹太后极为恼怒,直接冲到了思政殿,见着殿内老臣们都在跪着,请求皇上交出那名女子避免战争。
尹太后也是没有办法,直接跪在了儿子的面前,“恳请皇上以国事为重。”
李舸惊骇,母跪子天理难容。忙不迭上前去扶,“母亲,你这样不是折煞儿子。”
尹太后也知道她这一跪将是皇上的污点骂名。
“今日尹氏不是以母亲的身份跪,而是以一名新罗百姓的身份,为民请愿。”
箭已经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就没有给自己留有后路。
“朕意已决,新罗虽小却不惧怕与强国之战。不战而降才是懦夫之举。”
“皇上可忘了十几年前,新罗与西番一战一败涂地,那样血粼粼的教训还不够吗?”
“母后再说李承垠李将军,他还没有死,只不过当初是张信嫔拦下李将军请求增援的折子。这一次新罗不会再输了。”
“皇上!”
“来人,将太后送回寝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得任何人探望。”
“皇上,你竟然囚禁自己的母亲!”
“母后,且安心静养,不要操心政事。朕才是一国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