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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一周同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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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衿出来的时候,注意到李隅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双手搭在膝盖上的鸭舌帽,那脸色有些阴郁。

    “怎么了?”他推了推李隅的肩膀。

    那层蒙在李隅脸上的阴翳骤然消散了,他像是从某处抽身而出,又是那副神态自若的样子,“没事。你检查完了?没问题?”

    阮衿呼出了长长一口气,“应该没问题,要等明天再来拿结果。”

    不过,刚刚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医生关于自己近期究竟会不会发情的问题,得到的答案依旧是不确定的。

    这问题因人而异,况且阮衿现在发情的症状并不明显,信息素也没有外溢得很严重,还无法判断。

    “那要是我还没领到抑制剂,发情期就先到了,那要怎么办呢?”

    “如果alha在身边的话,那抑制剂反而是第二选择了,毕竟堵不如疏。”医生用仪器探完之后帮他重新贴了一张抑制贴,伸手抚平整了,用公事公办的语气道,“你腺体上覆盖着一层新鲜的alha的信息素,那就证明是有alha的,到时候可以让他帮帮你。”

    让李隅帮自己吗?怎么帮?阮衿一想到这个就难免有些窘迫,“就不能有别的方法吗?可能做这个……不是很方便。”

    “你们学校应该有生理讲座吧?现在的性观念是很开放的,你也不用特别排斥。”医生见惯了这种情况,“这是成长过程中面对的正常生理现象,只要做好防护措施就不会出问题的,一楼电梯旁边有自动贩售的教学光碟和避孕套,你们投币购买就行。”

    抑制剂属于是管制药物,定时定量发放,阮衿只能遵医嘱从药房里拿点抑制喷雾,它们只短暂地遮掩一下信息素的味道。他仍然抱了侥幸心理,希望自己不会发情,可以平静地渡过这一周。

    尽管还在医院里没出去,阮衿注意到李隅还是抬手拿起帽子,戴好之后压低帽檐,然后一边按电梯一边问,“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阮衿摇了摇头,“没有。”

    李隅干脆就问得直白些了,“没有发情的症状吗?”

    阮衿觉得尴尬,但李隅在跟他接吻的时候,一定也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变化,不然不会问出口。他到走进打开的电梯,看着上面的数字逐渐跳到“1”之后才坦白,“有一点,在人多的地方,信息素很杂,胸口就比较闷,不过大多数情况还比较正常,没什么问题。”

    “嗯。”李隅听完之后应了一声,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出了电梯口,阮衿停留了一下,眼睛去找那旁边的自动贩卖机,藏匿在高大的盆栽和圆柱后面,只露出了四方的边角,看着非常隐蔽,想想应该是为了照顾购买者的隐私。

    要买吗?光碟和安全套什么的,他站在原地纠结很久,也没注意到李隅正顺着他的眼神去看。

    算了,不买吧。

    但是李隅却先阮衿一步过去了,阮衿心中大叫不好,赶忙跟上。却看李隅上下扫视了一下,就像是买罐装可乐一样泰然自若,买了那些套和光碟,还附赠了贴心的不透明纸袋。

    “我觉得吧。”阮衿有点犹豫,“说不定我……”

    “以防万一。”李隅把东西一样样地装进了纸袋里,“做还是不做,这件事在你,不在我。”

    “嗯。”阮衿虽然还没有听懂,但是脑子里已经自动觉得李隅说的什么都有道理。

    等到医院外面已经是夜色朦胧,华灯初上,阮衿原本要过天桥去做对面坐公交站,但是李隅在街边却先率先拦了个计程车。

    坐进车里阮衿问了之后他才一边按下车窗一边说,“下班高峰期,公交车里人很多啊。”

    阮衿本以为是李隅不喜欢人挤人的感觉,可在车上坐了一会儿,想到明明李隅已经跟他挤过很多次地铁和公交了,的确一开始不适过,但是渐渐好像也习惯了。

    他忽然想起来,是因为自己刚刚说人多的时候会觉得闷吗?而且开窗也是,现在秋天的温度其实适中,根本一点也不热。

    他看着李隅摘下帽子,不听话的头发丝在夜风中被吹起一绺,像一支摇晃的麦穗,他的细心总是在不经意的小事上体现出来。

    “你又盯着我。”

    李隅本来是在看窗外的,注意到阮衿那种直白的眼神,像有点受不了似地叹了口气,伸手去遮他的眼睛。

    阮衿在他手掌下面笑,试图去掰开他的手,“是因为你长得太帅了,实在忍不住,你就让我盯着吧,我又没吵到你。”

    但李隅就偏不想让阮衿看,一直用手捂着他的眼睛。

    偶尔李隅觉得害羞,这一点就挺可爱的,虽然大多数时候李隅是更大胆的那个,但是在一些意想不到的地方,会忽然莫名其妙害羞起来。

    两个人在车上闹了一会儿,李隅正色道,“你回去收拾一下衣服和书,然后跟学校请个假,搬来跟我住一个星期。”

    “我自己没问题的,医生都说发情期不一定,不用请假,如果真的发情期我一定先联系你。”阮衿已经一个人住了很久,虽然那儿周围环境的确不太好,但其实冷漠也是无形的保护,鲜少有人乐意搭理他,所以他过得还算是平静的。

    “或者我去跟你住也可以。”

    李隅完全没搭理阮衿讲的话,但想到了李胜南在高一开学那会儿就派人跟着他的事。那么李胜南当然也清楚他搬去了哪儿住,现在随时都可能去公寓找他。遇到自己没关系,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远不跟李胜南见面,这不现实,但是如果李胜南碰到阮衿,还是可能要发情的阮衿……李隅并不喜欢那种糟糕的感觉。

    于是李隅从商量的语气变成了肯定的,“我去和你住。”

    阮衿刚想拒绝,李隅就轻轻用膝盖顶撞他的膝盖,那眼角弧度稍一弯,“和你住,一个星期,行不行?”

    阮衿哪儿见过李隅用这种好好打商量的语气说话,简直是在犯规,感觉自己迷迷糊糊地就被下蛊了,声音渐弱下去,“行……行啊,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可以的。”

    之前李隅送阮衿回家,他一直都不肯让李隅送他进自己家那条巷子。

    不仅是雨天容易积水,而且那些台球桌,自行车,还有大排档的摊位常年累月挤在外面占道。许多人喝酒划拳,一直从十点多开始持续到凌晨三点才散场,总是能听到那些塑料筐里酒瓶撞在一起哐啷响的声音,或者是有人喝多了扶着电线杆呕吐,嚎叫,半夜和猫叫混在一起,实在是很扰民。

    所以阮衿答应李隅跟他之后马上就悔青了肠子,先不谈外面环境很差,而且他自己住的屋子也是一样,逼仄,阴暗,潮湿,就像是青苔的绝佳生长地带。

    李隅个子太高,进个屋门都还得稍低一下头。

    当阮衿问李隅有什么参观感想的时候,李隅就坐在他的床沿上,无处安放的一双长腿交叠着,那审视的目光扫视着阮衿,然后是他的台灯,书桌,贴着窗花的玻璃,最终回旋着又落到阮衿的身上。

    阮衿被他直白地盯了好久,总算是感受到李隅当时被他盯着的滋味,无端都觉得自己成为这屋子中的一部分,一并被那些悬停的目光给囊括着。

    李隅用阮衿的杯子喝了口凉白开,半晌才静静地开口说,“我的感想是,在这种环境下生活,成绩也能那么好,你很强,你比我们那些人要强得多。”

    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阮衿抱了床被子垫在地下。他的床实在太小,其实能挤下两个人,但是睡着会不舒服,尤其是对李隅这种快赶上一米九的身高来说。

    所以他打算让李隅睡床,自己睡地上,但是李隅说他到别人来家做客,怎么可能让主人睡地上。

    两人就谁睡床的问题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李隅把阮衿从地上硬生生拽上床的,于是就那么别扭地挤着睡了。

    贴着睡有点儿热,但不知道为什么格外安心,被alha纯净清新的信息素给包裹着,就像是阴天下一场淅淅沥沥的雨,这样的天气很适合睡觉。

    一直都说言论说信息素和人的性情有着巨大联系,更有甚者讲得比较玄乎,说信息素的味道和今后的命运都会息息相关。那么……李隅的信息素就很洁净,混了植物气息的雨水,好像不会碰到任何肮脏的事。

    阮衿从没觉得自己家的床有那么舒服过。

    将睡将醒的时候,阮衿听见李隅在小心翼翼地翻身,床板循着肩胛骨的抬起和下落不堪重负地吱呀叫了两声。

    李隅呼吸很轻,像是刻意在屏住呼吸,说话声像极小的地叹气,“到时候不会塌掉吧……”

    阮衿还没想这个“到时候”是什么意思,只是蜷缩着,埋在李隅胸口先睡着了。

    第二天起床,阮衿总有种已经同居很多年的错觉,甚至迷迷糊糊地,有一个早安吻落在额头上。

    两人一起刷牙,洗脸,吃早餐,最后在巷子口的公交站分开。

    他们不是要坐一班车,阮衿去定点医院拿昨天的体检报告,而李隅的一天病假用完还是得先去上学。

    等李隅上了公交,阮衿转头就手机一震,收到了他的消息,“拿完体检报告就回家,不舒服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知道的。”阮衿一边回复一边上了拦到的计程车,打字的时候真有种极其微妙的感觉。他脑子里蹦出“婚后生活”这四个大字,又因为不好意思给迅速驱散了。

    这算是同居吗?

    早上醒来之后,肩窝上埋着另一个人的脑袋的感觉;眼睛都还没张开,先被人熟稔地吻到额头上的感觉;刷牙的时候,看着镜子里旁边人的脸忍不住相视一笑的感觉。这些究竟是真实存在的吗?阮衿实在觉得像大梦一场。

    虽然照例还是早高峰堵车,但是阮衿心情特别特别好,一直到下车医院嘴角都是扬着的。

    他取到病例的时候正推开医院的安全偏门,因为这边比较路比较近,他大步往前走,下台阶的时候还不忘给李隅发消息,“我拿到了。”

    特简单的四个字,还是觉得要发给对方看。

    可也正是因为在打字,他不小心撞到一个人。虽然只是轻撞了一下肩膀,那个人壮硕高大的身体却像是纸糊的一样,顺势就踉跄了两步,然后倒在地上。

    阮衿吓了一跳,定睛看着倒在地上的人,约莫四十来岁的样子,看上去是个精英,还穿着一身烟灰色的西装。

    他双眼紧闭,面无血色,上下嘴唇也都是泛白的。应该不是因为阮衿撞到的缘故晕倒,看上去好像本来就生病了。

    “先生?先生?”阮衿叫了两声,无果,而这偏门恰好又没什么人。他只好弯腰把人扶起来,手上摸到这人后颈上缠着纱布,想着应该是刚做了腺体有关的手术。

    而且不知道是发炎了还是如何,这人正在发烧……

    也没办法叫醒,阮衿一咬牙,把人给背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