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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章 我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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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没走到第一道通往地面的楼梯前,孔阳就找到了他。

    “放羊的,如果你愿意,你可以回到你的房间。纯熙夫人叫人把你的东西从半夏的房间里取了出来,送回你的房间了。”

    “她怎么会知道?”

    “纯熙夫人知道很多事情,放羊的。到了现在你该明白这一点了。你最好自己小心。女人们在谈论你挥舞着宝剑在回廊里奔跑的事迹。她们说,你用目光逼退了丹景玉座殿下。”

    “这可真是活见鬼!我很抱歉我激怒了她们,孔阳,可是,我是受到邀请才进去的。当我听到警报声的时候哪还顾得了他妈的,当时半夏在地牢里啊!”

    孔阳若有所思地抿着嘴唇;这是他脸上唯一的表情:“噢,虽然她们多数人认为,你需要一只强有力的手臂对你稍加控制,但是准确地说,她们并不是愤怒。她们更像是为你神魂颠倒。就连荷花姐也不停地询问你的事情。有些人开始相信侍从们的故事。她们认为你是一个微服的王子,放羊的。这不是坏事。在边塞一带有一句老话:一个女人的支持抵得过十个汉子。看她们窃窃私语的样子,她们是在讨论谁家的女儿足够强势可以约束你。如果你不小心你的脚步,放羊的,你就会发现自己糊里糊涂地入赘了某个定阳家族。”

    忽然,孔阳爆出一阵大笑;看起来真怪异,就像是石头在大笑一般。

    “半夜三更,穿着苦力穿的无袖短上衣,挥舞着宝剑在女客楼的回廊里撒腿狂奔。就算她们不狠狠地说你一顿,这件事也够她们讨论数年的了。她们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像你这样奇特的汉子。不论她们为你选了什么样的老婆,她都可能会让你登上那个家族的族长宝座,坐上十年,而且,还会让你以为是凭你自己的力量办到的。可惜你必须离开,这真是太遗憾了。”

    令公鬼一直瞠目结舌地瞪着退魔师,此刻他大发牢骚,“我一直在努力逃走。可是城门都有守卫,没有人可以离开。我一直尝试直到天黑。我甚至没法子把什伐赤牵出马厩。”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纯熙夫人叫我来告诉你。你可以随时离开,现在马上走都可以。纯熙夫人请师左次大人把你排除在禁令之外了。”

    “我不懂,为什么现在这样做,之前又不这样做?为什么之前不让我离开?之前是她让城门关上的吗?”

    邓禹说:“师大人不知道今晚之前有任何命令禁止人们离开城堡。”

    令公鬼觉得,退魔师似乎有点困扰,但是,他只说:“放羊的,当某人送你一匹马的时候,不要抱怨它跑得不够快。”

    “半夏现在怎么样了?还有马鸣呢?他们真的不会有事吗?除非我知道他们都平安,不然我不能走。”

    “那个女孩没事。她早上就会醒来,也许甚至忘记了发生的事情。一般头部受到打击都是这样的。”

    “那么马鸣呢?”

    “放羊的,选择是由你决定的。你可以现在走、明天走、十来天后走。都由你决定。”他转身走了,留下令公鬼,站在海门通地底深处的回廊中。

    抬着马鸣的担架离开了丹景玉座殿下的房间,纯熙夫人小心翼翼地把玉枢宝版——一个因古老岁月而发黑的小小象牙雕,刻着一个披着飞舞披风的女人,用一块丝质方巾重新包好,放回口袋中。即使所有条件都是最佳条件,即使有玉枢宝版的帮助,跟其他鬼子母们合作把她们的能力聚在一起引导紫霄碧气完成一件使命也是件很累人的事情,而且,彻夜不眠不能算是最佳条件,她们对这个男孩所作的事情也不是件易事。

    桑扬用严厉的手势和几句干脆的命令指示那些抬担架的人离开。那两个汉子不停地点头,因为身处这么多鬼子母们之中,其中一个还是丹景玉座殿下而焦虑不安,更别说这些鬼子母们在使用紫霄碧气了。

    她们治疗马鸣的过程中,男人在外面的回廊里等待着,蹲在墙边,迫不及待想离开女客楼。马鸣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地躺着,但是他的胸脯在熟睡之中规则地起伏。

    这件事将会如何影响事情的发展?纯熙夫人心想。没有了神霄玉府伏魔令,他不再是必须的了,可是房门在桑扬和两个抬担架的人身后关上,丹景玉座晃悠悠地吸了一口气。“这是件肮脏的事情。肮脏!”她的面容平静,但是她双手互搓像是想清洗它们。

    “不过,挺有意思。”颖逸说道。“她是丹景玉座为这件事选择的第四个鬼子母,我们——不,我不能用那把匕首来完成这次治疗,真是可惜。虽然我们今晚费了这么大力气,但是他没有多久可以活了。也许,还能活几个月吧,这是最好的情况了。”丹景玉座的房间里只有这三个鬼子母。箭缝之外,拂晓把天空染成珍珠色。

    “但是,他现在有这几个月的时间,”纯熙夫人厉声说道,“只要能把匕首找回来,连结仍然可以打断。”

    “只要能把匕首找回来。是的,当然连结仍然可以打断,”颖逸同意道。她身材丰满,方脸,虽然拥有鬼子母们不老不死的容貌,她的棕发里却夹着一丝鸦青色。那是她唯一的年龄痕迹,但是,对一个鬼子母来说,那意味着她的年纪已经非常老了。她的声音平稳,跟她平静的面容相称,“然而,他已经跟那匕首连在一起很长时间了,这个因素必须考虑在内。而且,不论是否找到那把匕首,他的连结仍然会持续。就算还不至于到达可以亵渎别人的程度,他也许也已经完全无法治愈。”

    那把匕首那么小,她沉思着,却可以摧毁任何带着它足够久的人。带着他的人会把那些跟他有接触的人逐个亵渎,而那些人又会亵渎其他人,使历下城的每一个汉子和女人互相争斗,以至最终毁灭的怨恨和怀疑将会再次横行天下。

    “我想知道,在一段时间里,比如说,一年之内,有多少人会被牵连在内。也许可以算出一个合理的估计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