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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仿佛墓穴一般狭窄昏暗坍塌的地下室里
噗...咚...噗咚——噗咚——噗咚
停滞了不知道多久的心脏开始缓慢跳动了。
冻结了的血液开始在心脏的博起推动下缓慢流动,肺叶开始伸张着索求着氧气。
神经末梢在流经的血液滋润下开始感受着这个世界,而生命顽强求生的本能支配着尚未完全恢复意识的躯体做着最原始的索求。
咻,的吸了一口气,与此同时嘴里却也吸入了大量的灰尘。
“咳...咳咳...哈—哈秋——”
机体本能的应激反应,让才刚因为吸入一部分氧气而逐渐恢复意识的脑袋承受了喘不过气的痛苦。
(喘不过…气来…好难受……空气……新鲜的空气)
意识原本沉溺在黑暗之中,这股强袭而来的痛楚慢慢捞起他的意识。
顺着感官,缓缓睁开眼。
虽然想要看一看周围的情况,但是视线的焦点无法集中,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头顶上方有微弱光线渗透进来。
喉咙很干,嘴唇和舌头也都有着刺痛感发不出声音,但求生的本能还是让他将自己意识明确的表达出来,而且是那种无咏唱的瞬间魔法发动。
“水~水!”
突兀出现的水球砸落在脸上的痛感,以及有点溺水的窒息感都抵不过那种清爽。那种顺着喉咙而下的刺痛后带来的活力让他意识朦胧的头脑开始逐渐恢复过来。
(这是在哪?)
闭上眼思考了盏茶时间,再次睁开逐渐适应了光线的眼睛。
这次,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色泽略为阴暗的石制天花板。在这期间也有微弱的光线投射进来,当然想完全看清自己所处的环境还是办不到就是了。
“啊……!”
想要起身的时候,全身僵硬了的关节发出了悲鸣。
(似乎是睡了相当长时间,这身体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咬着牙,驱使发出啪啪啪声音的关节,带着仿佛要裂开了似的疼痛,在耗费了相当长时间的努力下,终于勉强半坐起身来。
这下视线更加灵活和宽阔起来了。
微弱的光线下,四周都是腐朽的木质残骸,从其形状看还能看出之前模样。可是一触碰的话就会崩坏的东西实在....嗐~~
好不容易挣扎着拿到了个木碗,结果却是直接开裂成几块,并且给不大的空间增添了粉尘。
「源能之水!」
苦笑着用无力的双手合在一起拼成器皿的形状的他直接发动了无咏唱魔法。
手掌上开始汇聚着四周的水元素,继而散发出肉眼可见的光芒,最后留存下来的是泛着白光的水。
从指缝流出的水,流过了手腕和手肘,但是却没有打湿衣服,就这么消失在空气中了。这就是源能之水。是从自然中的水元素汲取出来的,遵循着离开施法的手就会回归本源的法则。
虽然大半都漏了出去,但是喝进嘴里就立即渗透了干渴的身体。快要干裂开的喉咙得以滋润,关节变得灵活起来,血液循环开始好转,头痛仿佛溶解了似的消退了。全身的一个个细胞都活跃了起来。
如此往复的三两次施法并没有让他感到疲惫,正好相反,整个身体正在逐渐的快速恢复中。这要是被旁人见到,绝对会相当震惊,毕竟这种程度的魔力消耗可不是一个十几岁孩子所能拥有的。
当然也不是什么副作用都没有,疲乏稍稍褪去,紧接着就是肠胃间翻山倒海的——饥饿感!
环顾四周
这个地下室竟然是和这个简陋的摆设完全搭不上边的...的石料建造的,而且是一水的同样材质的石料。
透过抠~挖接缝处的泥浆,露出的实质竟然是黑曜石,也就是说哪怕遭遇强烈的地震,地面上的建筑全毁的话,恐怕这里也会安然无恙。
看这构造,是那种被发现里面有人的话,一瞬间就会被挖出来的浅埋式堡垒型。
可为什么连通往外界的木质梯子都腐坏了,自己竟然还没得到救援?
努力回想,并不是当下仅仅恢复了一点思考能力的脑袋所能承受的,于是他决定放弃了这种暂且可以搁置的选项。
自己适才躺的地方铺就的是一张几乎与自己等身高的某种生物皮硝制成的...
「咦?这上面刻画的线条和符号组成的是....魔法阵?!」
旁边小陶碗内几乎干涸成果冻状的物质想来该是照明用的油脂,只是过去了多久才会变成这种状态?
想想都觉得可怕。特别是油脂内还残留包裹住的像是植物做成的灯芯,并没有像正常的灯那样延伸出来的现状,更是加深了他的不真实感。
「连灯芯都风化了,这该得是经历了多么长的时间啊?!自己该不会已是垂垂老矣吧?」
几乎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粗糙的脸庞,再仔细端详起自己的胳膊、手掌、手腕等等肉眼可及的躯体后,这种担心才总算化解了大半。
没有皱纹和老年斑,似乎按压后肢体的弹性还显示着年轻该有的活力,哪怕失去一部分水分让这种特征不太明显,但毫无疑问还是有的哟。
放松下来的他,上前卷起这张和自己有着相当密切关联的皮革之际,一道如同闪电般的光芒闪过脑海,继而一幕幕的画面开始快速闪过。
「魔物溃涌?....凝结休眠?........师父?.....我是.........」
几乎与此同时,另一组画面开始蛮横切入,两者间如同天与地的大相径庭场景直接让他的头如同撕裂般的疼痛起来,意识也陷入了一阵恍惚。
“该死的,不再想这些了。当务之急是离开这里,肚子都快饿瘪了~”
许久之后恢复过来的他开始了行动。
借助微弱的光线,经过源能之水滋润的身体终于可以做适度的运动了,视力在逐渐适应了环境后,他总算发现了天花板入口的门。
虽然木质梯子已经腐烂了,但幸好自己躺的床还算完好,应该是种不错的木质材料。以此为踏板,经过简单的堆叠构架,他终于成功打开了原本以为会被掩盖很难打开的门,爬出了地下室。
“诶~~”
爬出来时的阳光让他闭着眼睛并且用手遮掩着逐渐睁开适应了好久才恢复了视力。可是一入眼帘的竟然是一片勉强看得出曾经是座小屋的废墟,而且四周全是树木植被,完全和森林融为一体了。
“咦...这是艾格妥拉腥草?!”
随手拔起脚边生长的一束野草,那股熟悉的味道通过鼻腔像道闪电般的激发了潜藏的记忆。
「这是在我在药草园种的药草吧……为什么会长成这么一大片了啊————!」
回望四周,各种药草就像是野生灌木那样茂盛。而原本的小屋坍塌的木料石块斑驳得像是经历岁月洗礼的古代遗迹。
「这究竟是经过了多久才会有眼前这一幕啊?!」
不过身为药师的职业特性并没有让他为这个问题纠结多久,毕竟自己还活着,身体机能也没见衰老,烦恼那些还不如考虑一下这么多药草该炼制什么样的药剂实际一点。
“耶!原本抱着试试看栽种下去的艾斯匹拉草也变成那么多的一大片了......哦,圣洁莓斯特果实也成熟到快烂掉了,真是的!~”
仅仅是在原地失落了十数秒,他就开始像个进入藏宝库的幸运儿一样奋力拔起周围的药草了,当然是保持植株最完整的那种。
“这么多,又没有瓶子和器材,这下....欸,只能暂时干燥了。”
不一会儿,脚边的新鲜药草就已经一小堆了,再不处理就是暴殄天物了,这是身为药师不可饶恕的罪过。
《干燥、干燥、干——燥——啊!——》
几乎下意识的,自己就熟练的运用起炼金术。手里的新鲜药草就像短时间内经历了数天阳光晾晒一样呈现出完全干燥的状态,而且里面的植物精华也在经历炼金术将魔力元素固化凝结的洗礼后像是被暂停了时间一样完整地保存了下来。
「啊,真是的,没有个包包真麻烦。空不出手来,干脆绑在腰上算了。」
“咦~不会这么倒霉吧?!哇靠,这下子彻底成野人了~~”
看着用力过度致使原本已经脆弱的腰带彻底断成好几截,干燥的药草再次洒落到脚边。少年一边不开心的发着牢骚,一边捡起采集的、较为纤细修长的新鲜药草编织成绳子,然后拴在了腰间,再把干燥后的药草挂上去。不一会儿,干草卷堆成土著民样式的草围裙。而在自我讪笑了后,这家伙索性又在自己脖子上系了个打结的草绳,把干药草绑成短蓑衣状。这下子,任谁第一时间见到都会以为是个稻草人,远远的已经看不出是个少年该有的模样了。
「fufu—,这么多药草中混杂着不少驱魔草(谁叫这东西是在森林里建房必不可少的),这下低级的魔物应该不会接近了吧—。也就是说暂时还是有安全保障的~」
对于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在这世界的魔物利爪下苟活下来的他来说,这相当重要。
不过紧张的劳作过后,紧绷的神经缓解的后遗症就是——腹中的饥饿感再次变本加厉起来。
「fuck,低级的魔物不会接近,这下子想吃肉是不可能了。树上的果实...嗐~也是别想了。也就是说,至多只能挖挖些块茎、找找些浆果充饥了~」
断然不会解下这件外套的他,只能无奈的再次回忆起先前最困顿时享受过的酸涩、黏糊,以及说不出啥的怪味道来。
看看这天色,估摸着也就是接近正午。
用源能之水涑口的他,还是挥散不去萦绕在脑海里的那种味道,要不那种可以暂时充饥的东西也不会遍布森林。
「再也不想吃那东西了!——看来还是顺着先前的记忆到这附近的城镇去,时间上应该绰绰有余。」
回望着茂盛的药草园,紧了紧腰间这些干燥过的药草,少年估摸着:最不济的话,卖掉身上的这些,今天份的晚餐和住宿费应该能凑得出来。如果还要睡在地下室的石板地面上(床都被拆搭成踏板、阶梯了),嗯,想想都..........好想先擦干净身体,然后可能的话,能睡在柔软的床上就更好。
「只要是这座药草园还在,就有东山再起的本钱。可是千万拜托药水别跌价呀,这样药草才能卖个好价钱!千万拜托了!~~」
从苏醒过来后第一次认真祈祷后的少年,以那副扮成稻草人的不敢恭维的可笑装扮,告别了昔日的家,向着这附近的城镇、嗯,也是向着这个世界迈出了被后世称为划时代的步伐。